霍府。
天刚见光，霍家下人就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而霍为也起床开始操练，虽然已经归家，但军中一直保持的自律，回到家也不能落下。
挥舞的银枪在空中游龙戏水，锋芒刺出去的刹那，一张熟悉的沧桑面庞出现在眼前。
“好！”
“爹！你终于回来了！”
霍为立马收枪，对突然出现的男人扬起笑容。
“一听到你回了金鸣，我连夜就从宣都赶了回来，许久没这么跑过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
一听这话，霍为赶紧叫人搬来椅子，让老父亲坐下。
坐下后，霍言就开始上下认真打量起了儿子，七年未见，再见完全变了样子，连声音都陌生了。
“不错，有我年轻时的风貌！”
“你是我老子，我还能不像你？”
霍为也跟着坐在了老父亲对面，快速把裸露的半边肩膀穿好衣服，免得露出狰狞的伤疤。
“怎么样，你打算反不反？”
霍言毫不避讳的说出这掉脑袋的话，把霍为吓得四下张望。
“爹，你怎么直接就说出来了！小心隔墙有耳！”
“你这怂蛋，就算你说不反，有人信？”
面对老父亲鄙视的眼神，霍为脸颊炙热。
“我还以为…你作为开国功臣，对王上定是一片赤胆忠心，没想到……”
听到开国功臣四个字，霍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凉。
“你可还记得，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记得！大哥作为大皇子的伴读，大皇子中了天花，大哥常伴在他左右，也不幸染上了。当时宫中人心惶惶，为了避免天花传至宫外，王上便下令封锁景泰宫，让太医们在里面贴身诊治，结果一个月后，大哥没了……”
霍为越说声音就变得越沉重，大哥的死一直是父亲心中的痛，也是他当年不能接受的事。
“你大哥没了，可是大皇子活下来了！”霍言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完全不像刚才和蔼的样子了。
“爹，这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咱就别提这伤心事了。”霍为怕父亲又陷入悲痛中，连忙开导。
但霍言突然郑重其事的看着他，“其实你大哥并不是死于天花！”
“什么？！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霍为震惊的瞪大眼睛。
霍言冷笑着，开始将当年的真相还原出来。
“当年我如同今日的你一样，威名远扬、功高震主，王上起先是不打算动我的，毕竟那时他刚继位不久，我又手握重兵，他只能仰仗我，可他偏听信那老母亲的谗言，以为我要架空他的王位，做摄政王！于是就让我送你大哥进宫做大皇子的伴读，看似是赏赐，实则是拿你大哥做质子！”
“那年你大哥才八岁，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可为了消除王上心中的疑虑，我只能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一年后……你大哥就不幸夭折，我起先也以为是像传言中那样，是染上天花才没了性命，但第二年，王上又让我把你二姐送进宫，说是养在太后身边，我虽有顾虑但没办法，只能又把你二姐交出去做质子，但在进宫的前一天，前朝余孽居然潜入宫中放了一把火，还刺杀王上，我亲自带兵救驾，偶然救下了一个太医院的医官，他为了感谢我，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大皇子从未得过天花！”
“如果大皇子没得过天花，大哥岂不是……”霍为心中阴谋乍现，已经有了初步猜想。
霍言苦笑着摇头，“当时得知这个秘密后，我就知道你大哥的死另有隐情，于是在第二天，我就派人秘密把你二姐紧急送往曹国，让她在水云观出了家，王上得知此事后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而那段时间我也查出了你大哥的死因，他竟是被大皇子虐待致死的！”
“什么？！”
“大皇子性格阴狠暴戾，只要稍不顺他意，他就打骂！用尽一切手段折磨对方！而你大哥就是被他……”
霍言哽咽着，已经说不下去了，眼眶中的热泪似乎在他眼前重现了当年的场景。
霍为握紧了拳头，眼神冰冷。
“那为何王上要说大哥是死于天花……还封锁了景泰宫。”
“你大哥死的太惨了！大皇子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的恶行，将你大哥尸体沉了塘，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人观！”
“岂有此理！！”霍为一拳打在石桌上，瞬间粉碎成了灰。
“王上为了给他儿子掩盖罪行，便联合太医院、宫中上下给我演了这一出戏！哈哈哈哈！要不是那晚的刺杀，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大哥到底是如何死的！我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啊啊啊啊！！！”
霍言说到激情处，目眦欲裂，杀意滚滚。
而霍为沉下的眼眸中早已是一片凉意，寸草不生。
沉痛的气氛持续了良久，霍为才缓缓开口：“那我们从前埋下的尸首，是大哥的吗？”
“自然不是！只是为了骗过王上，我每年都去烧纸！”
“那大哥的尸首……”
“应该还在大皇子那里，他如今比以前过之而不及，手法不仅残暴还变态，听说他喜欢收藏各种尸首残骸泡在酒里，供他赏玩，平时还要与人对饮。”
听到这里，霍为心中泛起了恶心。
“……他居然喝的下去。”
霍言缓缓看向面前的儿子，突然郑重道：“小三，这次你大可放手一搏！从前为父就是有你们母子四人，顾虑太多，但现在你不一样，羽翼丰满，我和你母亲已经一把年纪活到头了，没有什么遗憾了！另外，我把族中优秀的子弟也派人护送出了苍国，待你成事，有朝一日他们就会回来！而你二姐你更不用担心，她已不是俗世之人，王上奈何不了她！你听明白了吗？”
望着父亲炙热的目光，霍为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庆祝你回朝！”
“好！拿酒来！”
悲伤的气氛无声略过，父子俩开始独享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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