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丁文元对小丁满更加热情，小丁满当然知道这是阿娘私下助攻了。
当夜，小丁满又无奈的扎进书房开始为阿爹的升职之路奋笔疾书，左一张设计图右一张计划书，忙得不亦乐乎。
再次点了夜宵，边忙边等。
不久后有人开门进屋，身后传来碗筷上桌的声响。
“你们先吃，我还有一点儿，弄完再吃。”小丁满持续伏案，淡淡挤出一句。
身后的声响持续了一会儿，不久后，小丁满只觉后背传来一波暖意，随即肩上也扛了压力，暖暖的温柔。
“阿姐？”小丁满抬头，羽裳媚眼如丝的笑脸跃然眼前。
“夜深了，小少爷，吃过便歇息吧。”羽裳宠溺笑道，低头间，小丁满肩上压力更甚。
他点点头，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向饭桌坐下，“阿姐，一起吃点儿吧。”
“小奴看小少爷吃便好。”羽裳给他盛了一碗汤，站立身后为他轻轻按摩着双肩。
他抓起筷子回眸一笑，“一起吃吧，我自己也吃不完。往日都是玉儿她们陪我一起吃。”
羽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挪步坐在他身旁，“她们竟上桌与小少爷一同吃饭？”
“嗨，我这院儿里没那么多规矩。每天晚上宵夜准备得都多，我在书桌上凑合一口，剩下的她们就在这儿吃了。”小丁满喝了口汤，轻松笑道。
羽裳抬手捏着丝帕给他擦了擦嘴，似有幽怨，“总不好没了规矩，她们应该尽心伺候才是。”
“不打紧，那么麻烦干嘛。师父要是在，她们也不敢跟我一起吃。”小丁满开口回道。
羽裳痴痴地看着他，始终没有从食盒中取碗筷。
“你真不吃啊？”小丁满诧异道。
羽裳抿嘴摇摇头，“吃完小奴伺候小少爷歇息。”
“阿姐，你能过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我现在已经长大了，睡觉已经不用人伺候了。再说，师父知道了会很不开心的。”小丁满心虚的不敢看她。
羽裳嘴角一阵抖动，随即稳住笑容开口，“小奴知道小少爷长大了。阿姐不睡在这里，等小少爷睡了阿姐就回西院睡。”
小丁满悻然一笑，耸耸肩没有答话。
饭后，羽裳唤来橙橘和绿竹收拾饭桌，小丁满又在书桌前忙活了一阵，待饭桌收拾利索后起身回屋。
正房堂屋中，已经备好热水，羽裳伺候他洗了脚，绿竹和橙橘在旁陪着，看起来更像是观摩学习。
双脚擦干，橙橘去倒水。
小丁满开口道，“小竹子，去把我拖鞋拿来。”
绿竹瞥了羽裳一眼，垂眸没有动弹。
小丁满诧异的看着她，刚要开口，羽裳一步上前张开了双臂，温柔笑道，“好久没抱小少爷了，小奴抱你去睡。”
小丁满缩了缩身子，抱着腿坐在椅子上摆手拒绝。
虽然羽裳还比他高半头，但眼下他已经一米四多，长期的炼体之后体重近百。
即便她波涛汹涌，可毕竟是个蜂腰梨臀的十几岁少妇。
让她抱自己回卧室实在有些难为情。
“小奴出身贫寒，有的是力气。”羽裳倔犟一句，上前将他公主抱起，转身向卧室走去。
“哎哎哎......”
小丁满惊呼一声，不敢挣扎，怕她细嫩的胳膊一个不防把他扔在地上。
身后绿竹捂嘴笑着，脸上漾起一抹红霞。
卧室中只留着一盏油灯，光亮随着灯芯的跳动迸发出怪异的节奏。
小丁满瑟缩着被抱进卧室，双臂想搂住她的脖子却又不敢乱动。
一口气将他抱到榻旁放下，羽裳脸上已经略显红润，一手抓起丝帕抚胸喘着。
“你看，拖鞋就在边上，非逞能。”他指了指榻旁的拖鞋，打趣道。
羽裳嫣然一笑，抬手开始给他宽衣。
“我自己来就行，阿姐赶快去睡吧。”他抬起手，半推半就。
她才不会听他的，一口气差点给他扒个精光，只给他留了条短裤，然后爬上床榻拉了床被子，
“快盖上，别着凉。”
小丁满拎起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侧卧好挤了个微笑，“躺好了。阿姐晚安，你也要好好睡。”
羽裳淡笑着，抬手遮挡了他的双眼，他闭上双眼，静待着她熄灯离开。
很快，灯熄光灭，脚步渐远，小丁满也安心的睡了过去，没办法，这身子骨还是太娇弱了。
是夜，秋凉夜寒，月色斑驳。
即便是锻炼了数年的肉身，在年幼的时节还是难以抵抗过度的操劳，以至于每次忙完小丁满都会一觉到天亮。
晨曦微露，鸟鸣云卷。
小丁满在暖洋洋中醒神，身旁的细腻柔软吸引着他的赖床习惯。
“师父，可不可以晚点儿再起床，好舒服啊。”
他闭着双眼，打着哈欠嘟囔一句，自然而然的放松了心神。
身旁的人提了提被角帮他掩好，手臂缩回轻轻搭在他腰间轻抚着他的后背。
他不自禁挤出一抹甜笑，小手摩挲着搭在对方腰间，打趣道，“师父，徒儿给你做的内衣舒服吧？不用穿着肚兜睡了。”
身旁的人抚在他背上的手微微一滞，枕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带来丝丝的酥麻。
“mua~不客气，徒儿孝敬师父是应该的。”
感受到她头在靠近，小丁满抬起下巴在她脸上胡乱亲了一口，痴笑着挤出一句。
只是这次即便他做了更过分的行为，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嫌弃的推开。
只是打在脸上的呼吸愈加粗重了一些，他只好努力露出一脸谄笑，小手在她脸上讨好般轻抚着，“师父别生气，徒儿最喜欢师父啦。所以才......唔......”
一句话没有说完，一袭微凉的薄唇紧紧贴在他嘴上，炽热的呼吸打在他鼻翼两侧，如烈火炙烤一般。
咦？
师父为什么要亲我？
小丁满瞬间清醒了过来，脑子里的念头闪过，眼睛也瞬间睁开。
我操！
这他妈根本不是师父啊！
小丁满脑袋一撤，一把将眼前的人推开，惊慌不已，“阿姐，你怎么睡这儿了？”
羽裳同样有些慌张，酱紫的面庞略显呆滞。
“那个......阿姐，我刚睡迷糊了，不知道你在，所以......唔......”
小丁满讪笑着想要解释，一句话没说完嘴巴再次被封住。
仅仅只是被封住，强硬且生疏。
再次逃离，小丁满和羽裳同时调节着呼吸。
“阿姐，该起床了，要不然一会儿阿娘该等我吃饭了。”说着，他伸手将肩头的被角压紧。
羽裳没有扯他的被角，但是被子下的手臂明显在用力，手掌在他后背一揽将他身子整个拉进怀里，低头间再次和他贴面，“小少爷，小奴想死你了。”
她呵气如兰，微颤的声音并没有显得做作和魅惑，而是裹挟着满满的失落和委屈。
小丁满被紧紧抱着，根本不敢动，想推开她，但是身前明显已经被她挤满，慌乱的小手很难找到合适的下手之地。
这体积，也太大了，稍微一压面积就扩大很多。
他心头一阵无奈，缓缓开口，“阿姐，府上就这么大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小少爷，只有现在你才是我的，只是我的。小少爷，小奴只想是你一个人的。属于小少爷的小奴才像活着，小少爷。”羽裳像八爪鱼一般裹挟着他，止不住抽泣。
被无奈的锁止了许久，直到她啜泣声渐止小丁满才幽幽开口，“阿姐，要不咱们先去吃饭？我有点儿饿了。”
羽裳尴尬一笑，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头一抬，冲着他身后轻语道，“蓝玉，去准备吃食，小少爷饿了。”
小丁满一时有点儿懵，随即身后传来了声响。
很快，蓝玉赤溜溜抱着衣服跨过二人，下床后隔着床帏开始穿衣。
见他一脸惊恐的样子，羽裳忍不住娇羞一笑，“原本是一起侍奉小少爷的，可是蓝玉害羞，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跑回自己被窝里了。”
小丁满抿抿嘴，一脸生无可恋的夹夹腿。
还好，短裤还在。
心中又是一阵叹息，脸上挤出些尴尬的笑容，“阿姐，我其实还没长那么大呢。”
“是么？可是蓝玉都已经害怕小少爷会把她搞坏掉了。”羽裳娇媚的在他面前轻声说道。
小丁满不禁周身一凛，“你......你们干嘛了？”
“小少爷会害羞就是长大了。不过小奴和几个妹妹都伺候过小少爷沐浴了，还要这么害羞么？”羽裳蜜唇嘟起，略带幽怨的笑着。
小丁满双目一立，趁机向后挪了挪身子，“那不一样啊，那时候我还小呢，现在我都长大了。”
“小奴知道，蓝玉也知道了。”羽裳嘴角不由得带出一抹邪魅。
小丁满咋舌一声，苦笑道，“我说的是我比之前长大一些了。”
羽裳抿嘴笑着点点头，似乎并没打算顺着他的思路回应，像是故意在曲解他的话。
“阿姐你学坏了，哼。”傲娇一句，他从她怀里挣脱，掀开被子坐起后翻找自己的衣服。
羽裳提着被角坐起，转身躺到他腿上，抬眼凄然的看着他，“小奴不在乎好坏，只要小少爷喜欢，小奴都可以。”
“诶？我衣服呢？”他刻意忽略了她的话，假模假式的继续翻找着。
羽裳柳眉微蹙，身子从被子里探出，起身将他揽进怀里，“别找了，蓝羽给你放在外面。好好看看我好不好？好好看看你的小奴。”
“别闹，我闭着眼都知道阿姐长什么样。”他上身被她压得不断后倾，双臂躲避着，一脸无奈。
她抱得更紧，手掌不停摩挲着他的后背，“不，小少爷，你还没好好看看一心想属于你的小奴。
小奴好想你，小奴不怕小少爷搞坏。小少爷喜欢亲亲，小奴就和小少爷亲亲。
小少爷喜欢什么小奴都会学，小少爷吩咐就是。
小少爷夜里抓着小奴的头向下按时是小奴这辈子最欢喜的时候。
小奴绝不会争风吃醋，小奴知道不能自己贪嘴，小奴也让了些给蓝玉吃，以后也不会和其他妹妹争嘴。
小少爷，小奴真的离不开你。
你喜欢真人师父，没关系，小奴不恼。只是师徒之间有纲理伦常，真人给不了的小奴愿意给。
院里的妹妹们也需要小奴帮着调教，等妹妹们学会伺候小少爷了，你就把我当个猫儿鸟儿留在院里吧，小奴在西院煎熬了这许久，再也挨不住终日里只能见小少爷几面了。”
羽裳啜泣声又起，卑微得让人心疼。
小丁满脑子里再也听不见许多，本能地提了提短裤，“阿姐，抽空我再好好跟你聊，再不吃饭我都没力气了。”
羽裳自然心有不甘，但是手上的力气突然卸掉，眼睁睁看着他爬起后决然地跨步到榻边，瞬间她忍不住哭声哀求，“小少爷，小奴一心只想给小少爷做个贱奴，求小少爷可怜可怜小奴吧。”
小丁满已经套上拖鞋，抬步间回身点指着她，苦笑道，“你给我等着，等我长大了，看我怎么弄死你。”
原本只是抒发情绪时借机脱身的一句话，但是灌入羽裳的耳朵后却令她心头一喜噗哧笑了出来。她爬到榻边跪的五体投地，像是得蒙圣恩般拜谢，“小奴谢小少爷成全。”
小丁满当场瞠目结舌，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抚着额头摇了摇。
许久后他才钻出床帏丢下一句，“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多大了还光屁溜呢，羞不羞。”
言毕，他便寻了衣服开始穿。
床榻上，羽裳摸出枕下的丝帕擦了擦，起身踩着拖鞋到他身旁帮他穿衣。
“我自己来吧，你赶紧穿上点儿。”小丁满嘴上拒绝着。
羽裳一脸倔犟的浅笑，掺杂着些许的欣喜，“在小少爷的房里，小少爷让小奴做什么小奴就做什么，喜欢小奴做什么小奴就做什么，小奴是小少爷的人，不会害羞的。”
“我还让你穿衣服呢。”小丁满舒展着胳膊，熟练的任她帮忙整理衣衫。
羽裳脸上喜色更甚，“伺候小少爷要紧，伺候完小少爷小奴再穿。”
“你这小身子骨，别染了风寒就好。”
他稳住了情绪，淡淡一句说完，青荷便在门外喊道，“小少爷，水提来了，要梳洗么？”
“提进来吧。”羽裳没等他开口便抢声喊道。
青荷默契的低头进屋，把面巾挂好，背身在铜盆和水杯中兑好温水，又拿着他的牙刷在牙膏盒中蘸上牙膏后摆好，然后才低头恭敬的侍立在旁。双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屋里的二人看一眼。
小丁满见她准备妥当，也不顾羽裳还在磨磨蹭蹭给他挽袖子，三两步便走到水架旁抓起牙刷塞进了嘴里。
刷牙的间隙，羽裳已经穿好衣服开始整理被褥。
小丁满实在怕她再攻略自己，于是看向青荷含糊不清的打趣道，“小荷叶，没睡好啊？”
“啊？没......回少爷，没有没......奴婢睡挺好的。”青荷羞怯回道，口中慌乱，脸上绯红。
“睡得好还能人醒了舌头没醒？”他眯眼笑道，心中轻松了许多。
“奴家帮羽裳阿姐干活。”青荷窘迫地挤出一句，逃也似的跨步到榻旁准备动手。
羽裳将床帏挑起挂好，淡淡说道，“少爷等着你伺候呢，你跑开像什么样子，太没有规矩了。”
青荷撅起嘴，委屈巴巴的抠着手指头，低头回到小丁满身旁，声如细蚊道，“对不起少爷，奴家错了。”
“没事儿。”他粲然一笑，提杯漱了漱口，“咱们院儿里没那么多规矩，只要记着师父老大少爷老二就行。”
刚说完，再次提杯漱口时他不禁动作一滞。
侧眼一瞥，青荷脸上的绯红再起，手指也被抠的红一阵白一阵。
“青荷妹妹，少爷让你记住少爷老二，你记得住么？”羽裳憋着笑走近后调戏道。
青荷头埋得更低，脸憋得酱紫，嘟囔道，“青荷还小，日后......日后定然会记得住......记得住少爷......”
她咬着下唇，没敢再说下去。
小丁满没好气的白了羽裳一眼，漱了口继续洗脸。
擦干后羽裳小心翼翼的给他梳理了头发，他垂眸时隐隐看见青荷的鞋尖不断鼓动，心中自然知晓这丫头恐怕要把鞋抠破了。
“你们收拾完赶紧吃饭吧，我去和阿爹阿娘一起吃。”
丢下一句，小丁满脚步慌乱的逃出卧室，在堂屋门口撞见提着食盒的蓝玉，又是一个头也不敢抬，一脸羞怯的丫头。
“少爷，准备用餐了。”蓝玉欠身施了一礼，声音平稳。
“我和阿爹阿娘一起吃，你们吃吧。”说完，他绕开蓝玉快步离开。
简单吃过早饭，小丁满又磨着丁文元带他去了工坊。
因为离开得急，他都没记得从自己的书房中带上自己的图纸，到了工坊后也是有些百无聊赖，只能在公事房中辅导自己的阿爹调整工坊的改革方案。
临近中午，公事房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喊声，“圣令到，少府都尉丁文元何在？速速前来接令。”
丁文元闻声猛然抬头，将手中炭笔一丢，整理着衣服向门口走去，还不忘肃然提醒，“小满，你先在屋内玩耍，为父有圣令要处置，你切莫出屋。”
不久后，房外传来丁文元的声音，“下官丁文元，恭请圣令。”
“丁都尉，吾皇急令，召都尉即刻策马疾行进宫朝圣。”来人传令后声音渐缓，“丁都尉，速速随我进宫吧。”
“足下稍候，本官与下人交代一二便随足下进宫。”
“丁都尉，御马在旁，若无他事还请速速上马随卑职赶路为好。”
“这......下官唐突，足下莫怪。”
随即，马蹄声起，很快管事庞雄进屋施礼，“少爷，都尉随禁卫进宫处置公事，少爷如有任何事可随时吩咐在下。”
“庞叔，您派人去府上找到我的侍女青荷，让她到书房把我书桌上的稿纸和东侧木架上的东西全部带来。切记，一定要派信得过的人，而且要交代侍女出门前把东西用布遮盖好。”小丁满恭敬交代道。
庞雄眉头微蹙，正色道，“少爷，不若在下亲自走一趟？”
“那倒不用，您去安排些吃食，你我叔侄二人在此一同用餐。小侄有些要事须向庞叔请教一二。”小丁满神秘笑道。
庞雄迟疑两秒，最终还是应声去安排了，许久之后他才带着仆从拎着食盒返回，“少爷，饭食到了。”
“好好好，辛苦庞叔了，咱们边吃边聊。”
庞雄随着小丁满到侧室饭桌旁落座，二人默契的均未坐在主位，也没有互让座位。
仆从陈列完餐食沏完茶便被小丁满屏退出去，小丁满端起茶杯恭敬一笑，“庞叔，小侄随家父在此混迹数日，但一直未曾与您畅谈。今日小侄以茶代酒，敬庞叔一杯，望日后庞叔多多照应。”
“少爷客气。庞某不才，得都尉赏识在署衙内供职工令，掌兵工一坊。虽公务繁累，但颇受皇朝倚重。都尉对我有知遇、提携之恩，少爷不必拿庞某视作外人。”庞雄举着杯，被他这娴熟的社交话术惊得不敢放肆。
小丁满点点头，不卑不亢，“小侄明白，家父今日不在，屋内只有叔侄，没有其他。小侄托大，蹭饭时还要庞叔作陪，一杯清茶聊表恭敬，还望庞叔不要责怪小侄不懂礼数。”
“少爷言重了。”庞雄周身一凉，举杯饮尽将空杯向他展示一番。
小丁满也一口喝完，又拎起茶壶给他添了杯茶，然后抓起筷子，“庞叔，那我不客气了，还真有点儿饿了。”
“少爷随意便好。虽是署衙，但暂无旁人，无需多礼。”庞雄客气一句，也抓起筷子开吃，借机平缓自己的紧张情绪。
小丁满吃了几口，见他神色稍缓，便继续开口，“庞叔，小侄府上有一恩师，乃世外修行高人。小侄虽然愚钝，但追随恩师修习几年也稍有些许感悟。近日，小侄制得一物，形似弩机，但无需弓弦便可发射箭羽，且射程和威力几倍于弓弩。不知此物庞叔可有兴趣？”
“这......”庞雄身体一僵，将筷子放下，一脸肃然和迟疑，“少爷可曾向都尉演示？”
小丁满摇摇头，淡笑着，“还没有，只是私下与玩伴一起打过几只飞鸟和野猪。”
“野猪？”庞雄惊异道，“此物可击杀野猪？”
小丁满点点头，笑意未减。
“如此，当属利器。但以少爷童龀之年可操之猎畜，称之为神器也不为过。”庞雄激动道。
小丁满得意的吃了口菜，“神器倒不至于。稍后待我家侍女来了，还请庞叔指点一二。”
“原来少爷是要将此物取来。”庞雄恍然，“难怪要以布裹覆，应当如此。”
“闲来无事随手所谓罢了，上不得台面，还需庞叔多多指教。”小丁满摆摆手，谦虚道。
庞雄给他添了些茶，兴致满满道，“少爷有所不知。
这少府署衙政绩虽说以工坊为主，但工坊一直以来只负责加工生产，技艺改进则是倚仗大良造。因此，府丞大人一直在圣京东安城的府上办公，几乎都不来府衙。
朝内同僚常言，少府署衙有两个衙门，一个是少府丞府上的真衙门，另一个就是咱们平安城的假衙门。
都尉自履职以来毫无升迁，亦是因朝内三公九卿皆是轻视工坊，纷纷言说工匠之首踏实生产便好，不值得立衙开府。
近些年，府监大人也一直随府丞于圣京做事，而掌百工技巧的少监一职已空置许久。
不瞒少爷，平安城这少府署衙不撤府迁至圣京，或许全凭卫国公颜面撑着。
署衙内如我一般工令数人，工监百余人，皆为都尉大人不平，也皆明知署衙安设平安城全因令尊尚在其位。他日若令尊升迁别处，我等这般众人必定会被贬入工坊。
今日若少爷可改良坊内器物技艺，署衙内可变天矣。”
小丁满沉思良久。
虽然没少到署衙内瞎混，但是脑子一直盯着生产流程的革新，还是忽略了产业的本质是产品。
再加上阿爹丁文元在家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主儿，很少在家提及公事上的问题，喜事倒是分享了不少，现在看来那寥寥无几的喜事的确是值得他情不自禁的。
“庞叔，署衙内的大事小侄知之甚少。只是知道家父近来正忙着处置一些问题，偶尔冷落了家母还会招来几句嗔怨。
但小侄虽然不才，却有高人教导。凭小侄的孝心，央告恩师指点些工事技艺还算不难。
今日所制之物只要庞叔看得上，小侄日后便代庞叔在恩师面前多讨些奇技过来。
只是，能否被署衙采纳，还要庞叔费心。
不怕庞叔笑话，小侄恩师颇为清高，若是奇技无用武之地，怕是会为难小侄。”
小丁满的话庞雄逐字逐句认真听着，他刚说完，庞雄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期待之色，
“少爷放心。
都尉大人对署衙之事呕心沥血众人皆知，只是一直苦于无良匠可用。
少爷有一世外高人恩师庞某也是略有耳闻，想来都尉大人也是因尊师为一女子而不便相谈。否则也不至于时至今日都未寻到记忆突破之道。
如今有少爷从中转圜，实乃天意。都尉大人数年如一日尽心竭力，阖该得一天资后人和世外高人。
庞某再次先谢过少爷了。”庞雄激动不已，已经端起杯向小丁满敬茶。
小丁满以晚辈姿态和他对饮后讪笑一声，“庞叔，您先别夸，还是见到东西之后再说吧，先吃饭。”
庞雄的期待停滞了两秒，随即又难以遮掩。但是看着小丁满自顾自又开始大吃大喝，他也只好压制了内心的激动，只是双眼总是时不时的偷偷瞥向门外。
之后的十几分钟对于庞雄来说像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迫切感。
小丁满自然将他的神态全部看在了眼里，只是脑子里一直在琢磨如何把新产品设计攥在手里，又要避免给阿爹带来压力。
很快，小吏进门通报侍女在外等候。
小丁满先把庞雄支去了书房，又让小吏把蓝玉带进了侧室。
蓝玉怀里抱着的包袱中裹着稿纸，身后的家仆端着几个包裹严实的托盘。
将东西放在桌上后小丁满屏退了小吏和家仆，蓝玉才怯生生开口，“少爷，你让奴家取来这些东西做什么？老爷不是进京面圣了么？”
小丁满拉起她的手坐下，得意满满笑道，“玉儿，你想在亲王府过日子么？”
“少......少爷，你不要蓝玉了么？”蓝玉惊慌起身，随即又跪在他身前哀求道，“蓝玉日后只听少爷的，求少爷千万不要弃了奴家。”
小丁满苦笑一声，一把将她拉起揽在怀里，压低声音道，“少爷我以后要做个小小的冷兵器之王，等我敕建了王父，玉儿想跟着我去王府住么？”
蓝玉娇躯一震，随即软了身子娇羞道，“蓝玉是少爷的人，只要少爷不嫌弃，少爷去哪里，奴家就随着去哪里。”
“那你以后不要偷吃了，不许跟着羽裳阿姐学坏。等你长大了，想吃可以自己和我说。”
他揽着柔若无骨的蓝玉，在她耳边轻声吩咐。她沉默许久，才几不可见的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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