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没有看他,目光投向窗外,眼神悠远。
“一个迷路的孩子,现在,回家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 ???的疲惫。
迷路的孩子?楚天逸看着手中的水晶。那个自称“逻辑天界”的完美存在,那个差点将他的自我意识彻底剥离的怪物,只是个……迷路的孩子?
他不懂。
但他决定暂时不去想。父亲的世界,对他来说,还像一本只翻开了扉页的巨着。
就在这时,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楚然放在柜台上的那个玻璃水杯,就是他刚刚才喝干了水的那个,此刻,竟然是满的。
清澈的水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仿佛从未被人动过。
楚天逸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扭头看向父亲。
楚然依旧在摇椅上,姿势未变,但脸上的那抹苍白和疲惫,消失了。他的气色好得就像刚睡了十个小时,精神饱满。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深入骨髓的违和感。就像一幅画里,所有细节都完美无瑕,但你就是感觉,画中人的眼睛在盯着画外的你。
“爸?”楚天逸试探着叫了一声。
楚然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他的笑容很温和,和往常一样。但楚天逸的心却在疯狂下沉。
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刚才父亲喝完水后,是把杯子放在了柜台的正中央。而现在,那个装满水的杯子,却在柜台的左边角落,紧挨着那台老旧的收银机。
位置变了。
状态变了。
父亲的疲惫也……被“重置”了。
楚天逸的目光开始疯狂扫视整个书店。书架,还是那些书架,但第三排右侧那本他昨天才整理过的《百年孤独》,封面从黄褐色变成了深蓝色。墙角的盆栽,那片刚刚冒出嫩芽的绿叶,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衰败的枯黄。
时间……
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篡改着这个空间里的“过去”。
它不是粗暴地砸碎一切,而是像一个最顶尖的文物修复师,用看不见的手,将“现在”的每一个像素点,都悄悄替换成了另一个版本。
“叮铃铃——”
书店门口的风铃发出急促而混乱的响声,完全不是被风吹动,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在疯狂摇晃。
一道身影几乎是撞开了店门,冲了进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看上去年纪和楚天逸相仿。她长发及腰,面容精致得不像真人,但此刻,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惊惶与焦急。
她的眼睛里没有焦点,仿佛在同时“看”着无数个不存在的平面。
“楚先生!”女孩的声音清脆,却带着明显的颤音,“‘线’乱了!所有的‘线’都在震动!”
她没有理会呆立在一旁的楚天逸,径直冲到楚然的摇椅前。
楚然停止了摇晃,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女孩的眉心。
“别慌,方溪禾。”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慢慢说,你看到了什么?”
叫方溪禾的女孩身体一颤,那双失焦的眼睛终于重新汇聚,她大口喘着气,像是刚从深水中挣扎出来。
“坐标,到处都是异常的坐标!”方溪禾语速极快,“就在刚才,我感知里的‘过去’,至少被修改了十七次!不,十八次!十九次了!”
她惊恐地指着周围:“我们的‘现在’,就像一个被反复擦写的硬盘!每一次修改,都会有一些东西……永远消失!”
楚天逸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修改过去?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感受到的那种强烈违和感从何而来。
水杯、父亲的状态、书的封面、枯萎的叶子……这些都不是幻觉!而是“现在”这个结果,正在被一个不断变化的“过去”所影响!
“是什么东西在干这个?”楚然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
“看不见实体。”方溪禾闭上眼睛,似乎在全力感知,“它像……一把手术刀。一把冰冷、精准、绝对理性的‘时间手术刀’。它在沿着时间线移动,寻找……寻找一个可以切除的‘病灶’。”
她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楚然。
“它的目标,是这家书店!”
方溪禾的声音在安静的书店里回响,带着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惧。
“它认为‘永恒书屋’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历史赘疣,一个污染了纯粹时间线的‘bUG’。它正在尝试从源头上,将书店存在的‘可能性’彻底抹除!”
楚天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抹除存在的可能性?
这是比“思辨者”的逻辑抹杀更可怕一万倍的东西。那意味着,他们会彻底消失,不留下一丝痕迹。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仿佛他们从未在这条时间线上诞生过。
“它现在在哪?”楚然问道。
方溪禾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书店深处的一个方向,声音艰涩:“很近……它……它找到了一个节点。清朝,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这块地皮的第一次交易记录。它要阻止那场交易!”
那里是永恒书屋这栋建筑,其存在的最初始的“因”。
一旦这个“因”被改变,那么后续的一切,都将轰然倒塌。
“有意思。”楚然站了起来。
他没有丝毫紧张,脸上反而露出一种像是棋手找到了绝妙棋局的表情。
“暴力对抗,是最愚蠢的做法。”楚然自言自语,像是在对楚天逸和方溪禾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在时间的河流里打架,只会把水搅得更浑,弄出更多的悖论和怪物。你想堵住一条河,最好的办法不是建大坝,而是给它挖一万条岔路,让它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流。”
楚天逸完全听不懂。什么岔路?什么河流?
但楚然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没有走向方溪禾所指的那个方向,而是走到了书店的正中央。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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