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局食堂的时候，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几乎全部人都神色古怪的看着高明等人。
现在基本上大家都知道，这位脑子有洞的纨绔子弟是光杆将军，他的全部属下除黄征外，其余但凡有点才华有点水平的，都被停职了。
当然了，现在大家主要是当做看笑话，偷笑就好，也没谁敢惹高明。
至于吃饭他爱吃就好，五局又不差钱，他们能吃多少啊？
坐着吃馒头的期间，五局李巡使来小高这里坐下来，忍住笑的姿态说道：“听说你们六局在过去的半年里，取得了巨大成就？”
高明嘿嘿笑道：“笑话，区区功劳说的我们会眼红一样，如此巨大的成就岂是区区六局能完成的？你见我们骄傲了么？那是我们独自能完成的？那不得在兄弟局五局的帮助下，在张枢密他老人家英明神武领导下、在英明神武的大皇帝陛下的圣光照耀之下，在枢密院全体同事的互助互爱下，才完成的……”
尚未说完，李巡使和其余五局的人都脸色发紫的挪动座位跑远了，自此不敢来说话了。
话是没错。
通常在取得功劳的情况下，大家都喜欢这样写：是在宰相的带领下，全体同事的帮助之下完成的。
问题在于……
这狗官眼下在六局捅个大篓子，把尼玛一个部门险些都给歇业了，所以他这也是在同事的帮助下、在宰相的带领下？
现在基本一致性的觉得：要离这个狗官远些，他脑子真的是有点不对劲但这昏官有个大家都没有的直学士头衔，皇帝钦封的，谁也拿他没办法……
下午。
秘书处发文来说让六局的主要官员、过去参加刑部的半年总结大会。
先是让黄征去应付，结果灰溜溜的被骂了回来，听说苏部他老人家说了：六局就来一个人，其他局都是二三十人，所以这成何体统，至少再去个高巡使，没得商量。
好吧，说的少爷我在现代开会开的少似得。
果断去了……
到达在皇城借用的大会场后，眼看着还布置得还算喜气洋洋。
人也很多，基本上刑部下面的六个局，分别掌管兵将、使臣、蕃官的断案、功赏、叙复及迁补等事宜的全部职能机构，每局主要编制近三十人，都到达了大会场。
有点刺眼的是：六局这边的位置空了一大片，只有高明和黄征两人，其他的，当然都回家休息了。
反正高明说了“工资福利照发，编制保留，但你们最好别被少爷我看见，别来添乱，就算你们是功劳”。
既如此，虽不成体统，但现在为止反弹情绪也不是太大，暂时还没有闹事上访的。于是苏承旨也懒得去捅这尴尬的场面，苏承旨不说，其他自然也不说了。
从上到下几乎都当做没看到。
接下来，苏承旨稳住阵脚，装作看不见六局这边的情况，犹如在代表大会作报告那样，在上面宣读了无数让人昏昏欲睡的、其他司局写给他的废话。
然后，副承旨又接上说“待老夫补充两句”。
这尼玛两句就足足说了一个小时，除了接着苏承旨的总结了一下外，又展望了后半年，以及接下来刑部必须完成的指标云云。
“总之本部相信，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胜利，终将属于我大宋军部！”
全体起立，鼓掌。
热烈的鼓掌！
许多官僚情绪特别激动，一副为国捐躯鞠躬尽瘁、热泪盈眶的样子抢着上去，和两个承旨大人握手。
“辛苦了，同僚们辛苦了。”
两位大人犹如参加节目的主持人那样，显得当当的游刃有余。
最后到六局的人上场了，黄征亲眼看着高明这狗官偷偷弄点口水在眼袋上、强装作热泪盈眶的姿态过去和老苏握手，诚挚说道：“苏部，辛苦了。”
想到这昏官上交的所谓的六局汇报，现在也是光杆将军的姿态，老苏神色古怪了起来，却愣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笑眯眯的。
副承旨则一副慈祥长者姿态介入道：“小高，太尉大人最近身子好吗？”
高明鞠躬道：“劳烦刘副挂念，家父身子骨好，但是心情不佳。”
刘副承旨这便点点头，说了句要去见张叔夜汇报，就先离开了。
待人走干净后，老苏凑近低声道：“贤侄留个心眼，多一份耐心仁心，没坏处的。诸如你这样的做派，我朝除王安石时期外、可没有先例，总归是不妥的，即使大家看在你父亲面子上不说你，难道你真就不办公了？”
高明道：“让苏部费心了。恰好相反，下官要办大案，而我信不过那些我不熟悉的官僚，反正我见大家不都流行用临时工么？我临时属下多的是，有我在，六局的法权就在。于是下官反倒认为：有那些官僚没那么官僚，对六局没多少区别，半年后，咱们业绩说话就行。”
“三思。”
老苏多的就不说了的样子，笑眯眯的离开了。
这一时期，都是些没多少用的官僚，简单说就是开完会，走完程序，就乌云散开了，又恢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气。
事不关己，也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六局一堆官僚停职在家的事，反正那是小高衙内的决定。
在官场，但凡有人签字担责了，又没牵涉到自己的事，大家不是傻子，基本不过问。
最多也就苏承旨作为小高的顶头上司会有些尴尬。
但现在啊，瞧瞧人家哪个不人精？
开个刑部大会，对六局的异常置若罔闻，末了还问候高太尉，这便说明苏承旨也已经默认不管六局的事了。私下传说说：苏部认为既然是张相亲自审查的资格、皇帝钦点的学士，张叔夜的门生，那便让他们直管吧。
反正其他看着热热闹闹的衙门，也不见得干净，一样有许多官僚在吃空饷。
总体上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非是这小高衙内特别的离经叛道，做的特别不要脸一些。
但本质上，有些人认为小高更加坦荡直接些。
且以往的花花太岁高衙内在外面恶名太多，大家基本习惯了这是个不正常的人，于是便很容易默认接受现在的尴尬局面。
这些，便是这场刑部大会后，大多数官僚看在心眼里的东西……
张叔夜差点被气死！
听说了刑部的总结会后，老张觉着枢密刑部废了、他们不是一群法官而尼玛等同于一群响马，正在无止境吸食大宋经费、却干不了任何有用的事。
相比较而言，张叔夜反而觉得，看着最像昏官的小高衙内，单刀赴会参与刑部汇报会，虽特别的讽刺显眼，却也算是这时期的一股清流。
至少有一点他小子没说错，就是在摆明了无用的事上，他们六局还真节省了自己的时间 精力，也节省了别人的时间精力。
很显然！
张叔夜这里觉得，这次刑部的会议已经成了个笑话，只不过老苏沉着冷静，稳住了阵脚而已。
讽刺的是，张叔夜职责就是负责枢密院下十部们的会务和总结。
想着，张叔夜自语苦笑道：“还余下九个部门的总结会，要本部看的话场地有限，都要排队借用皇城地方，劳师动众，也发挥不了作用。小高的离经叛道至少说明了一点：少几个人，少几次会务，天塌不下来。取消了吧，其他的总结会干脆都取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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