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何必要要骗你。”
“可是云姑娘说……”
“十年一次的考核大会只是例行公事罢了，若是在外遇到可塑之才也未尝不可带回去培养。梦儿刚入仙门没几年，加上对这些事不甚关心，因此才会不知道。”
凌瑶看向周云，见对方又是一副要行大礼的模样，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地打破了对方的幻想。
“当然，该走的流程也都是要走，吾还未测过你的资质，你也还没通过仙门的测试，未必一定就能入仙门。”
“无碍，仙长已是送了周云一次机会，大恩大德，周云感激不尽。”
凌瑶看着对方又是一记大礼，揉了揉眉心，所以她才不爱出来，总是这些凡俗缛节，拜来拜去的，看得让人心烦。
“当然，若是你没有成为门内弟子，只要你愿意，看在你娘舍命封印洛伽的份上，只要你愿意，也不是不可留在仙门，只不过那样就只能同仙仙一般做个打杂的了。”
周云:……这话听起来挺体贴的，但怎么又觉得是在咒他呢？
另一边，正在帮云梦收拾草药的余仙仙猛地打了个喷嚏，害得她手中的草药都掉了几株。
可恶，究竟是在说她。
“师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云梦的上半身几乎已经都是被黑线割出来的伤口，余仙仙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她的背后，但无论她的动作多么轻柔，前面之人急促的喘息声还是能听出身上的疼痛有多么难忍。
若只是普通的线割出来的伤口还未必会怎么样，但无面的线上沾满了魔气，被线割伤的伤口也已满是魔气。若是一个没处理好，将魔气留在体内，就有可能导致云梦从此变成一个废人。
而这些草药对于人身体的伤害也不小，若是大面积涂在没有伤口的皮肤上，那造成的伤害可能反而导致魔气的加速入侵。
本来凌瑶是不同意云梦这般做，但熬不住云梦想要早点恢复的倔强性格，终是同意了。
一想到可能自己一个手抖就断送云梦一生，余仙仙感觉自己都不敢呼吸。
救命，这么艰难的工作，为什么凌美人不来，到底是她太信任自己了，还是已经不在乎她家乖徒儿了。
显然，后者是不太可能，但要说凌瑶信任自己，余仙仙内心疯狂摇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靠谱。
“仙仙，不必慌张，只是涂药而已。”
云梦的声音传来，倒是让余仙仙的心安定了几分。
是啊，只是涂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如果她漏掉一个小小的伤口没涂，那云梦就可能废了而已。
……
余仙仙默默给内心多嘴的那个自己一巴掌，叫你话多，叫你话多，害得她更紧张。
“仙仙。”
“啊，在。”
云梦的声音低沉，就像是暗夜中传来的低语。
“如果一个人害死了你的父母，你会恨她吗？”
云梦明显感觉身后涂抹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后便传来了余仙仙听不出感情的声音。
“恨啊，当然恨了，我可能会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吧。”
“可是那个人并不知自己所做的事会造成那样的结果，她甚至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那你还会恨她吗？”
“恨。”
云梦听到这话，眼眸微敛，看起来充满了愁思。
“那你会杀了她吗？”
“嗯，那要看情况。”
“看情况？”
“若是这人愿不愿意负责了，如果她在做了这件事后，有悔恨之心的话，那我就不会杀他。但如果他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那我也不会将她的命当回事。”
说着，余仙仙眼中的情绪敛去，重新开始为云梦涂抹药膏。
“但无论如何，我的父母死了，没法复活，这是没法弥补的事实，所以，我会恨他。”
“是吗？悔恨之心吗？”
云梦看向窗外的明月，思绪似乎又回到那个血液飞溅的夜晚以及一段本不该拥有的回忆。
“师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只是心有疑虑，问问罢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如果我开始考虑要不要放过我的仇人，那想必是我的心里已经做出决定了。”
做出决定？是吗？原来她已经做出决定了，是啊，早在十几年前她就做出决定了不是吗？
耳边若有若无的蛊惑之声如云烟般散去，云梦闭上眼，既然已经决定，那倒不如放弃过去，活在当下。
云梦的微勾，若是被余仙仙看到，那必然就是尖叫一声:“美人杀我。”
只可惜余仙仙现在面对着是她伤痕累累的后背，根本看不到这绝美的容颜。
“仙仙，药膏涂的如何了？”
话题的突然转变打了余仙仙一个措手不及，她看着那满背的伤口，真的很想找个装满药膏的池子将云梦扔进去，嗯，这样的效率一定很高。
但且不说余仙仙不会这么对云梦，她也完全没这个熊心豹子胆啊，那样别说云梦了，反正凌瑶是绝对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
卑微打工人余仙仙:……哎，今天又是被剥削的一天的呢，真好。
“对了，师姐，如果我不小心，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小心漏掉你的一个小伤口，你是不是就寄了？”
“寄？是何意？”
余仙仙时不时冒出的奇怪词语，总是让云梦感到一阵头疼。
“呃，就是玩完了。”
“哦，那倒未必。”
听到这话，余仙仙瞬间呼出一口浊气，不会寄吗？那就好，那就好。
结果，云梦的下句话直接让她失声。
“若是要玩完，那必定不是我一个人玩完，仙仙，你可是罪魁祸首，那不得来陪我吗？”
余仙仙:……嘶，怎么办，她现在圆润地滚还来得及吗？
“哈哈，逗你罢了。”
听到云梦的笑声，余仙仙差点没晕倒，天哪，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不过，余仙仙倒是少有看到云梦笑得这么开怀，就好像了却了什么心事一样，听着这笑，就连紧张的余仙仙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只不过等她们回到凌瑶的房间，得知凌瑶要带周云回去后，余仙仙就笑不出来了。
“峰主，怎么还有这种规定的？”
“这是当初我们五位峰主一致通过的，怎么？仙仙，有何不妥吗？”
余仙仙:……不妥，有啊，可怎么办？凌美女的表情有点可怕，她都有点不敢说话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只不过余仙仙的声音相比刚才低了不止一个度。
“可是，峰主，这不是走后门吗？”
凌瑶:……
她直视着余仙仙的眼睛，那无语的表情仿佛在说:“这话你也配说？”
余仙仙:……
哦，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好像也是走后门的。
好吧，可能刚才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太大声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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