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开店的酒馆内，赵飞带着他拐进了包间内。
“赵将军来我们这儿，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掌柜的客气的一番，便离开了，没再多叨扰。
“赵将军，此次前来，可有事？”
白菜直入主题，此时到了深夜，正是常人休息之时，若非有事，真是来饮酒聊天，那也太抬举他了。
“也无大事，不过是鬼旭……”
“怎么了？上次没治好？”
白菜眉头微皱，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想，但没有主动问出，装着样子问道。
“没有，没有，白大夫医术高超，那次治疗之后，鬼旭以恢复如初。”
“那是何意？”
“不知白大夫身边可还缺个护卫……”
“停停停，赵将军，你不会是想把他扔给我吧？”
还真和他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他将头扭向一边，思索着如何推脱，但对方好歹也是个将军，这么做会不会太不给面子了……
“唉，白大夫，能否给个机会，让我讲讲鬼旭的身世，你再做决定？如何？”
赵飞将语气放低，试探性地伸过手，扯了扯白菜的衣角，商量道。
“我可怜他，那谁来可怜我？”
白菜一听到身世这个东西，霎时心里燃起了一股无名业火，抽回被赵飞抓住的衣袖，应激似得斜眼冷声质问道。
赵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有些不知所以。
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话语碰到了白菜的伤口，同时，也在愧疚中对他的身世产生了一点好奇。
场面沉寂了一会儿， 陷入尴尬。
还是白菜再次出言，才打破了这一局面。
“如今的我，漂泊于人海，有家不能回，有亲不敢认……呵呵，或许我会比他幸运一点，遇到了两位与我有再造之恩的师傅，只是，倘若，他儿时经历与我相同，他又能坚持多久呢……”
有些话一旦说出，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他讲述着狐族的一些遭遇，虽然知道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他对赵飞有一种打心底的信任感，可能是被群众的传述潜移默化了，他也就没多顾虑。
而他将心中堆压起来的话倾诉出来之后，心情确实顺畅了很多，这对减缓安魂玉的堆压有很大的好处。
不等情绪复杂的赵飞再度开口，白菜继而说道。
“酒后之言，赵将军不必放在心上，鬼旭之事，既然是将军开口，我自然是不会拒绝……”
情绪恢复正常的白菜借着势头使出了一招以退为进，相信民众眼里这位正义的化身，此刻定然是愧疚感骤升。
“白大夫……如此一来，赵某好像亏欠了你很多啊……”
“将军何出此言？将军能耐着性子听我唠叨，我已经很满足了。”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赵飞脸上已无了方才的朝气，似是他的话语扰了心神，此刻在纠结些什么。
“白大夫，方才你说的……狐族，真的对你做了这样的事？”
“我只是简述了一些，还有更多细节，你要听么？”
赵飞闻言看着白菜的微笑，不知为何，原本天真可爱的笑容在此时尽是凄惨的苦笑。
“不……不必了……我原以为不会再见到比打仗更残酷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我眼界小了……”
“抱歉，白大夫，现在看来，鬼旭和你相比确实是霜雪比坚冰了。”
赵飞喝了一口酒，尝到酒味，眉头皱起，霎时觉得今天的酒水比以往的更加苦涩，更加难咽。
“没事，习惯了……”
“咳咳。”
白菜这一句出口， 赵飞一口酒呛入了喉中，喉咙的灼烧感牵动着他的身子发出咳嗽。
他也无意卖惨，只是气氛到了，再添一言而已。
“哈哈哈，赵将军，你难道不会喝酒？”
“军中禁酒，也就来这任职才喝了一些。”
赵飞还真不常喝酒，喝酒误事，所以，他也不理解那些嗜酒人所说的借酒消愁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菜都凉了，先吃吧。”
得亏白菜的这句调侃话，两人这才将话题在此中断，聊了些别的。
“白大夫，你说在那之后……你还有两个弟弟妹妹？”
“嗯，他们比我小二十多岁，现在境界都快和我一样了……说起来，赵将军，还没请教你境界是多高？”
“生灵境九阶。”
“夺……多少？”
白菜差点一口酒喷出来，难怪能当人族的将军，原来境界这么高。
“白大夫若是到了我这个年纪，恐怕只会更高哦。”
“敢问将军现在的年纪？”
“一百二十多了吧……”
“啊？”
白菜揉了揉眼睛，又摸了摸额头。
“我这也没发烧啊，眼睛也没瞎，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生命气息这么年轻？”
“哈哈，不妨和你说，我和夫人吃的都是国医炼制的药水……”
赵飞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了嘴，瞳孔微颤。
“怎么了？”
白菜见对方做出此态，摸了摸下巴不解地问道。
“呃……白……白大夫，你方才听了些什么？”
“啊？就是你说的国医炼制的药……”
“停，停，不要再说了。”
赵飞懊恼地抓着头发，发簪蹦出，披头散发的样子着实狼狈，而酒碗也被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打翻了。
“怎……怎么了？”
白菜吓得不轻，起身靠近赵飞，还准备放灵看看赵飞是不是犯了癫痫，询问道。
“白大夫……白大夫，我对不起啊……”
“啊？不是……怎么了？你说啊 ？”
“国医说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药水的事情，特别是大夫……若是有大夫知道了……全部……”
赵飞抱住白菜，一把鼻涕一把泪，如此失态的样子，听闻了他的简述，白菜反而镇静了下来，反手打开了留影石。
过了一会儿……
“哭够了？”
白菜挑了挑眉毛，肩膀上传来温润的感觉，没想到这赵飞是真哭了。
“白大夫……是我害了你……”
“别急，你说的药水，可是这个？”
白菜不紧不慢地从纳戒中拿出一瓶之前提炼的药水，递给了赵飞，鼓着腮帮子似在憋笑。
“对不起，对不起……啊？”
赵飞接过瓶子之后，嘴里还是不断地道歉，可当他打开瓶口，窥见瓶中的药水之后，翻书似得又变了一种表情。
“别怕，他是我师兄，这药水我也会炼……哈哈，不过将军，你方才的失态的样子我可留下了哦。”
白菜拍了拍赵飞的肩膀，小小的掌心里是一颗大大的留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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