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高异的更衣速度很快。
这倒不是他的动作多么利索，而是【迷雾面具】真的非常好用。
对现在的高异来说，改变面容、身姿，或者衣着首饰什么的，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只要他想，他当变脸演员肯定没人比得过他.......
当然，眼下的【迷雾面具】还仅仅局限于“变人”。
在成为b级玩家后，高异再次试着给自己搞条尾巴或者让自己的手臂变成利刃。
遗憾的是，这些尝试均宣告失败。
没办法，看样子这个面具还是有它的局限性，并非无所不能。
但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传奇调查员】标签能力进一步提升后，高异现在也已经可以对身体进行更多的改变。
想要在实战中使出还需要一定的练习，但也不会再遥远了.......
回归正题，眼下的高异已经穿上了“工程部”的厚实蓝色制服，正式成为了“蓝皮人”的一员。
比起之前的白大褂，这真是一身好不舒服的制服。
布料厚实到过分，沉重得像披了件湿透的棉被。
高异将其穿在身上，立马理解了乌龟的痛苦——背着个硬壳，动作天然慢三拍，还时刻担心这玩意儿会不会突然裂开。
更要命的是它密不透风，仿佛自带一套高效的内循环系统，把穿戴者的汗液、呼吸乃至那点可怜巴巴的个人意志都牢牢锁在里面发酵。
胸前别着个小小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个冷冰冰的编号和一串意义不明的字母缩写。
这玩意显然就是高异在“寒林”工厂中的身份证明了，虽然不太重要，但必须得有。
不仅仅是员工有，那些成为实验品的玩家也都会佩戴不同颜色的铭牌——想来大概和给牲口打耳标是一个道理，方便清点和屠宰。
总之，感叹了会“工程部”的众人工作状况堪忧，高异也算是习惯了这种恼人的束缚感。
迈步，向门外走去。
走出更衣室，在外面等待着的牟雪又是对高异一阵扫视，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是我们的制服看着顺眼，那白大褂看着就烦人，也可能是‘白疯子’们的长相问题.......”
她还是毫不掩饰对“筛选部”成员的攻击性，挥手示意高异跟上：
“那我们出发吧......对了，你想参观哪个部门来着？”
高异自然没有什么要为“筛选部”成员说话的意思，顺畅地跟上了牟雪的步伐：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了解‘工程部’的整个运行流程，所以各个部门都带我参观一下吧。”
高异露出笑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开口：
“但如果要有个先后顺序的话，就请先带我参观一下你提过的，可以进入精神汪洋中探索的地方吧。”
那个地方，也是高异在听了牟雪讲述后，最为好奇的区域。
而听到这个要求的马尾女生也没有犹豫，开始在旷阔的“工程部”内带路.......
同样是在“寒林”工厂内，被其他人引领着方向前进，在上面的“筛选部”和下面的“工程部”完全是两种感受。
上面，跟着尚不凡和郭苏前进时，高异感觉自己像是在洁白的蚁穴中寻找出口，七转八绕、错综复杂。
而在下面，跟着牟雪行进时，高异感觉自己像是在某部末世或者丧尸题材的电影中，现在是在人类聚集地里尝试交易........
实在太混乱了........
由于距离不远，牟雪没有选择开车，但不少需要在“工程部”的巨大空间中穿行的员工，可都开上了那种类似于高尔夫球场使用的小型车辆。
整个穹顶下方的空间内，尽管有基本的车道和人行道划分，但绝大部分驾驶者实在算不上遵守交通规矩。
不打转向灯就算了，急眼了人行道也照开不误。
高异亲眼看见有三位“工程部”员工在路上走着，被一辆小车如保龄球般撞了出去，滚了十几米远。
但更让高异惊讶的，是那些被撞的人骂骂咧咧地站起了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居然就和没事人一样继续走了。
等会，这“工程部”的制服不会也考虑到了这方面吧........
高异当然注意到了这衣服的防御属性，做得如此厚重肯定是用舒适性换了些什么的。
现在看来，防御性确实是这“工程部”制服最在乎的东西。
但问题在于，图什么呢？
总不至于把这衣服设计出来，就是为了让员工可以随便被车撞吧........
答案暂时无从知晓，“工程部”制服的秘密还藏在暗处，但整个“工程部”内部的混乱可摆在明面上。
似乎是上午那场“地震”带来的余波还未消散，穿着蓝色制服的员工们此时无不脚步匆忙，面容凝重。
在宽大的混凝土石柱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高科技设备中穿行，高异审视着这一切。
而一旁的牟雪似乎也为“工程部”的混乱感到些许尴尬，转头解释道：
“平时不会这样的，你也知道今天上午的事情......说到底还是那些‘白疯子’太不靠谱了，实验品的不合格率从来没有这么高过.......”
看得出来，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依旧认为问题全部出在楼上的“筛选部”那里。
倒也不能怪她偏激，毕竟在“寒林”工厂内这种各部门完全无法互相理解的情况下，实验品玩家出问题，自然只能被怪罪于“筛选部”。
但所谓的“不合格”，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所以，那些‘不合格’的实验品怎么样了，已经被运下去了吗？”
高异抬手指了指穹顶上方，那已经空了一小半的休眠舱，发出了疑问。
而对此，牟雪却罕见的没有立刻回应。
她抿起嘴唇，表情犹豫，好几秒才再次开口：
“我也不知道。”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回答有些可疑，这位马尾女生又扭过了头来直视高异，再次强调了一遍：
“我真不知道，负责回收实验品的小组由郭厂长直接管理，内部似乎也有自己的数据人员，我接触不到。”
她没在撒谎——起码高异没看出牟雪撒谎的迹象。
不过.......她显然还有些没有说出口的话，需要高异再次追问，给予一个台阶。
“事实是另一方面，现在我想知道你的想法。”高异放慢步伐，同样与牟雪对视，“告诉我，你觉得那些被回收的不合格玩家，会遭遇什么？”
沉默，这是牟雪最初的回应。
但其晃动的眼球，不自觉拍打裤缝的右手，以及咬嘴唇的举动都告诉高异，她确实有一定的猜想。
而且，是不怎么美好的猜想.......
“如果你真的想帮助这座工厂，你最应该坦诚相待的人就是我，一个对医生撒谎的人可是不会被治好的。”
高异很擅长在其他人纠结的时候给予关键的推动，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事，“纠结”这种状态本身，就证明对方离被说服近在咫尺。
只需要再一个理由、再一丝利益、再一句夸奖。
他人倒下对自己有利的一方，便会是必然。
深吸了一口气，这位“工程部”的技术人员不再隐瞒，但也没有完全坦诚地开口了：
“我可以说的是，我们‘工程部’实验所对参与者造成的伤害并不小，而且我收集整理出来的伤亡率和我亲眼看见的事实伤亡率，有不小的冲突。”
牟雪没有把话说全，但其想表达的意思已经无比明显。
显然，为了招募更多实验品玩家，“寒林”工厂刻意隐瞒了大量实验中的伤亡，让其风险看上去变得容易接受不少。
但事实上，在这通向意念世界深处和“外神”的实验中，首创乃至死亡的人，可能远比想象中更多.........
而这种谎言，却被“筛选部”当成了真理，热情地向那些走投无路地参与者讲述实验的安全性，描绘奖励和补贴的丰厚。
想来，这也是整座工厂要进行如此严密的信息管控的原因.......
啊，怪不得轮岗机制被取消了，让员工了解两个部门的事情，便会发现“寒林”的秘密啊........
此时正作为轮岗实习生的高异，不由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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