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为了更少的伤亡！”那少年咬着牙辩驳。
“真好笑！”穆良朝被气笑了，“放弃队友保全自己变成为了争取少的伤亡了？你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公孙龙子来了都得拜你为师！”
“姓名！”穆良朝喝道。
“帅贤。”
穆良朝冷道：“好，帅贤，你可以离开了。”
“凭什么！我不服！”帅贤挣扎着扯着嗓子道，“前天她自己脱离队伍突进，她也是这么说的，教官你就只是体罚！凭什么轮到我了就要直接被赶走？难道就因为她是女的年纪小跟教官你们走得近吗？”
一连串质问落下，全场鸦雀无声，所有受训少年噤若寒蝉，看着不要命的帅贤。
“凭什么？”穆良朝冷笑一声，“就凭常乐的确多次为小组取得良好成绩，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她争强好胜爱出风头，有谁仔细想过她给同组的人争取到多少成绩，同时又减少了多少损耗？这是无法抛开的事实！”
“但她的确有错！即便有时能够争取到，脱离队伍一腔孤勇首先违背了团队合作的原则，几次可以侥幸，但是但凡一次失误，就是害人害己！这是错误的！所以我罚她！”
“只是体罚是因为，她每次自行行动都没有不顾及队员安危！
潜伏对抗，她的确自己超时。但我不是不知道，当时这组的潜伏时长，为了顾及一位不善水性的队员缩短了！
计划不是最佳，但是身为队长的人为了迎合那场对抗赛合作的核心，放弃最优计划照顾不善水的队员，却也忽视了，组内成员各自发挥特张优势互补才是真正的合作！”
“她看似多次鲁莽冒失，但却能够敏锐的把握机会和计划漏洞，行动中不曾出现让队员陷入危害的地步！”
“而你，帅贤！仅仅因为心有怨怼，就敢置同伴的性命于不顾！这样的人，我穆良朝要不起！”
帅贤脸色苍白地瘫在地上。
常乐怔然地看着穆良朝。
他却没看她，转而看向所有神色各异的少年人，冷脸道：“还有你们！别以为私下拉帮结派排挤同伴的事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受训一个月，常乐才来了一周，但是个人评比分数已经进入前五！”
“别跟我说什么，她没有团队意识再厉害也没用，放屁！”
“一边排挤不接纳她，一边埋怨她不跟自己合作，你们挺能耐啊，黑的白的都被你们说了呗！
一个个不想着打磨自身相互赶超，净跟个长舌妇一样背地议论，还想日后修炼有成？做什么白日梦呢！”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众人不敢吭声。
有被点到的缩着脖子，有被说破错处的满脸羞愧。
“还有你！心里憋着笑吧？”穆良朝突然转头，“当我夸你呢？”
面无表情的常乐：……
谁笑了。
但是知道穆良朝“一视同仁”，谁都不能逃过挨骂，也没吭声。
“他们排挤你你就锯嘴葫芦似的不吭声，你不会自己往里挤啊？就凭你的能耐，但凡解释一二句，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你长了张嘴是给鼻子备用的？长了脑子没发育语言系统啊？”
常乐默默把这些话在心里记下来。
好会骂人，学到了。
穆良朝见她一脸认真，以为她听进去了，脸色稍微缓和：“常乐！以后给我张开嘴，该说的话说出来，该骂回去的骂回去！”
常乐点头。
“说出来！”
“是。”
“大点声！”
“……”
“哑巴了？”
常乐瞧着他的脸，感受着周围的视线，心里头冲上来一股劲，一嗓子嚎出去：
“知道了——↗↘”
……小姑娘破音了。
常乐僵在原地。
人群中传出憋笑声，穆良朝看常乐懊恼的小脸，压着唇角：“行了，训练继续！”
“至于你……”他看看帅贤，又看向常乐，“你觉得怎么处理？”
帅贤一骨碌翻个面，趴在地上朝常乐哀求，让她饶过自己别赶走。
九区民众大多是刀尖舔血的生活，像帅贤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如果不能依附于某些势力，很难安稳地生存下去，能在龙派谋事，后生无忧。到现在，帅贤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时私心差点导致怎样的后果。
常乐淡淡地道：“体罚，关禁闭，扫厕所。然后，和我约战十场，输了，认我做大哥。”
帅贤愣住，穆良朝眯了眯眼睛：“不许拉帮结派。”
常乐改口：“那输了再说。”
帅贤喜极而泣，不用赶走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为什么放过他？”下午训练结束，送常乐回山上的穆良朝问道。
常乐道：“放走比留在身边危险。”
她只是不愿去和别人解释，但心里思考得一点都不少。帅贤此人傲气，是真正争强好胜的人，天赋算上等，也很努力，这样的人放到外面，若是成长起来，将来定要报复，是个麻烦。不如给个台阶让他留下，至于帅贤是否因此感激，她并不在意。
穆良朝观察着她的反应：“你就不生气？”
“这点把戏，没必要。”常乐心中毫无波澜。
帅贤的行为让她没觉得意外，这人好几天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厌恶，只是这么点伤不到人的小动作，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算不上什么。反倒是穆良朝借机发难，发的那一通火，让她有点惊讶。
“小把戏……呵。”穆良朝念叨着常乐说的话，忽而摇头轻笑，“是我错了。”
常乐没明白。
穆良朝看着她道：“小丫头，是我错了，我错怪你了。初见以来，我一直觉得你野性不化，孤僻乖张，是那种养不熟的天生坏种，所以一直对你存在偏见。但这些天接触下来来看，是我错了。你心中自有一把尺，分得清善恶是非。所以，我郑重跟你道歉。”
常乐的确带有野性，但并非他担心的不分好坏、不分敌我的那种。常乐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人，虽然因为经历有时自我戒备过重，但这不能掩盖她坚守底线的本心。她并不坏，恰恰相反，她内心深处的善通透得不像是一个流浪孤儿能养出来的。
“哦。”常乐不知道怎么应对，就只是哦了声。
但她其实没觉得穆良朝有道歉的必要，毕竟他哪怕偏见，也并没有因此编排或者针对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
她淡定，穆良朝不乐意了，一张老脸红了又青：“你就……哦？！我拉下老脸跟你道歉，老子这辈子这么认真跟人道歉，还是个小孩儿，你居然这么敷衍我？我伤心了。”
这人还有点戏精，捂着心脏瘪嘴。
亏得他生得俊俏，不然这表情做在脸上实在恶心。
但饶是他俊俏，常乐也毫无反应，甚至面露不解，然后沉默地偏过头。
“唉！你给我转回来！”穆良朝不乐意了，纠缠着让她看自己。
常乐无奈。
“我道歉完了，轮到你给我道歉了！”穆良朝撸起袖子露出胳膊，指着一处，“看！当初我救你你却反过来给我一口！看给我咬的差点就要留疤了！给我道歉！”
常乐看着那光洁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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