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窗外连绵细雨，落在房屋上滴答作响。
青予躺在床上，青丝散落枕边，涣散的瞳孔木讷中盯着屋顶。
修长的双腿从衬裙中透露在外，她没有在意，宛若失去了魂的木偶，空洞无望。
她在这间屋里待了十来天，左脚的枷锁已经换在了右边，白皙的脚踝磨出淤青。
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侍卫侍女不允许和她有任何交流。
舟哥哥很了解她，除了杀了他，她没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也没有放她出去的打算，基本上都陪在她身边，聊天看书下棋，是她仅有的娱乐。
听着屋外靠近的脚步，他回来了。
他来到她身边，扯过被子为她盖好，换好衣物，在她身边躺下。
贪婪地把她抱在怀中，吸食她身体的香味和温暖，宛若身处黑暗却又拥有沐浴在阳光的温暖。
“小予恨我对吗？”
她没有回答，近几日她话越来越少，刚开始还会同他商议，反抗，恳求，如今只有痛苦的妥协。
他收紧缠在她腰间的手臂，“若恨我，就恨吧，把你拱手相让，我已经做不到了。”
尽管知道自己用强硬的办法，定会换来两败俱伤的结局，可心中还是在渴望，渴望她能爱他。
他拂过她的脸颊，想让她看向自己。
“小予，我只想要一个机会，能不能试试爱我？”
破碎的黑瞳，对上他的视线，“舟哥哥若赢了，会杀了他吗？”
“会。”他毫不留情，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残忍。
“若我答应，能不杀他吗？”她提出交换的条件。
他微微扬唇，笑容中蔓延一丝苦涩，“若我输了，小予也会这样要求他吗？”
“会。”她回答得十分果断，她不想他们死。
“好，我答应。”
一个轻柔地吻落在她脸颊，知道她是在意自己的，很开心。
她本以为他们会迎来更加惨烈的战斗，可是没有，只有无声痛苦地战斗。
舟哥哥不想伤害她，她也无法对舟哥哥下手。
她明白，他只希望她能爱他，能陪伴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安静的黑夜，流转的呼吸，她怎么也睡不着，也知道他也没睡。
“舟哥哥不能把手镯还给我吗？”
言卿送的手镯被他一气之下拿走了。
“小予喜欢，我会寻更好的给你。”他倔强的不想给她，不想看她收藏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给我留个念想也不行吗？”
他稍作犹豫，见她执着宛若赌气一般，“已经扔了。”
闻言，她抬头对上他的眼，抿了抿唇咽下嘴里的话。
生气地别过头，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松手！”她语气有些重。
明显察觉她起伏的情绪，紧拥的手臂丝毫没有松开。
“他就那么好吗？”
她如此抗拒自己的怀抱，他更是无法忍受，禁锢她的双手，对着她的唇直直吻了下去。
唇瓣在这一刻触碰在一起，霸道的气息紧紧包裹她，肆无忌惮想要夺取她的生命力。
她愣住了，推阻的双手错愕中没有反抗。
直到滚落的泪水，湿润了他面容的肌肤。
他察觉后微微松开，对上她湿润的脸颊，“小予…”
“舟哥哥吻我会觉得开心吗？会觉得温暖吗？”她询问的声音都变得哽咽。
看着她的泪，仿佛刺进胸口的利刃，痛到无法呼吸。
他心疼地把她揉入怀里，“小予不愿意的事，舟哥哥不做了。”
听着她在怀中哭泣，无法言喻的痛。
一次次安抚她，告诉她，自己不会乱来了。
明明她已经妥协了，已经没有反抗了，自己不应该再欺负她。
许久，声音变得平缓，她在他怀中睡着了。
微微松开手，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无所顾忌地看着她。
轻轻吻了吻她额间，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了得到她还可以用更残忍的方式，可是他做不到，不能再看她痛苦，不能再伤害她。
……
至今已是现皇萧砚舟在位的第十年，朝廷动乱，变化莫测，失去原本的安宁。
北安世王朝最有权威的两位王，针锋相对，战争也彻底爆发。
皇帝下令抓捕萧言卿一家，萧言卿率领十万大军攻向一座城。
城内百姓就此撤离，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攻打皇族狩猎的一座山丘。
战争开始才得知，山丘内竟然埋伏了大量士兵，并且精准找到萧砚舟所在的位置。
恶战持续整整三天三夜，无法分出胜负。
萧言卿坚持不懈，他知道，她就在里面，一定要救出她，为家人报仇。
黄昏斑驳的光影，拥抱房屋里的她。
她赤脚踩在小桌上，眺望窗外的花园。
从心中一点点的期盼，再到绝望，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战斗结束，等自己崩溃陷入癫狂。
可近日又燃起了一点希望，她每天都能听到微不足道的吵闹声，持续了三天，这两天又停止了。
是言卿来这里了吗？
没有证据，没有理由，可她还是希望，是他。
看得出神的她，丝毫没有注意走进房屋的萧砚舟。
注视她娇小的身影，直直望着窗外，思绪万千。
他知道是自己关她太久，若战斗没有结束，他就无法放心她离开这里半步。
他上前抱起她，把她轻放在床上。
“小予想出去走走吗？”
对上他的视线，她点点头。
见状，便招呼侍女为她解开锁链，穿上鞋子。
两人来到庭院，繁花盛开得艳丽，小池游动着红白色小鱼。
他牵住她的手不允许她松开，也是放她出来的前提条件。
她俯身看着花朵，触碰水池里的鱼。
盯着如此可爱的她，良久，他轻声询问，“小予，能给我讲讲，这三年的故事吗？”
前些日子他问过，她不想说，他没有勉强她。
手指惊动了水池的小鱼，她站起身看向他，“不过是游山玩水，舟哥哥想听？”
“想听。”见她愿意告诉自己，心里暖暖的。
“好，那时，我离开的时候…”
她从头开始讲起，这三年她过得自在，见惯了山清水秀，发生了许多趣事，遇见了被命运拉扯的人，才组成现在的流音馆。
他安静听着，感受她那时的快乐，他在想，如果陪伴她的人是自己就好了，那样该有多快乐。
说着说着，她突然停下来，抬眼望着他柔和的面容。
“舟哥哥，长大辛苦吗？”相比言卿，她一点也不了解舟哥哥的过去。
面对她的提问，他微微一笑，“有目标倒也不觉得辛苦，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其实在她游玩时，也有同样的感受，心里是空洞的，像是缺了点什么。
“那…舟哥哥为什么会想要我的爱？”
她在想，她缺失的东西是言卿的爱，那舟哥哥呢？也是爱吗？
眼神中流露的柔情快淹没她，听着他一字一句坦言。
“或许，只有和小予在一起，才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能感受世间最纯粹的快乐和美好，只有她能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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