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米糊糊的娃娃，从兜里拿出四维石头“吧唧吧唧”地吮吸起来。
车里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就这么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胡安收到了雅灵的通讯请求。
“怎么了，雅灵，啥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是华盛顿那里，来了个紧急通讯，我做不了主，老板，你现在有空吗？”
“转过来吧。”
“好的，老板。”
于是一个视窗在胡安眼前弹开，里面是那个用兔子形象遮掩身份的人。
“你好，我有个大生意要和你谈，但我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所以你最好确定一下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
胡安可不想让车停下，把车里的人都赶出去，或者自个儿傻乎乎地站在草丛里晒太阳。
他把背景设置成办公室，然后淡定地说：
“我这里很安全，没有外人。”
胡安一点儿都不为他说谎而羞愧。
子曾经曰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所以胡安认为，对待真诚的人，应该用真诚的态度，而对待不愿意透露身份的人，适当的欺骗也算不了什么。
华盛顿兔子没看穿胡安的把戏，他说：
“总统竞选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黑灯总统胜券在握，但我们希望让他的胜利更好看一点，所以，想让你替我们远程投几张选票到主星去。”
胡安打着哈欠说：“抱歉，我这里是自治星球，没有投票权，恐怕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参与投票。”
“我当然知道你那里是自治星球，人选你不用担心，我们有，就是想从你那里远程投票。”
“啥意思？”
“5000万张选票，从你的星球远程投出，就这么简单。”
胡安瞬间没了困意，他后脖子上甚至渗出了细汗。
他现在有些后悔没单独在草丛里晒太阳了。
胡安紧张地环视车内，他看到摩根正在专心开车，墨丝和泽瑞拉分别看向两侧窗外，似乎外面枯燥的草原景色很吸引人。
似乎没人在乎胡安的视频对话，但仔细看，他们的耳朵却都对着他。
现在把人赶下车已经没意义了。
胡安硬着头皮问：“为什么非要从我的星球远程投票，干嘛不从你的星球直接远程投票？”
兔子展示了一张远程选票说：“因为IP地址。
“我这里是华盛顿星，从我这里投出来的远程选票，都会附加华盛顿星的IP地址。
“没有人会相信，拥有投票站点的行政星球上，会有大量公民选择远程投票的。”
“为什么不相信？我以前在主星的时候，也见到过有人生病在家，或者忙得脱不开身，采用远程投票的，这很正常。”
“少部分人是很正常，但几千万张选票或者更多，就不正常了。
“万一有帮忙计票的志愿者不相信，然后根据IP地址溯源到实际地址去查看，他们就会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投票的这些人。”
“那我这里投出5000万张远程选票就正常吗？”
“正常啊，有5000万个公民去偏远的星球旅游，然后因为没有航班，被困在那里。
“他们都是有投票权的，但自治星球不设投票点，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远程投票选择他们信任的总统，也就是黑灯总统，这是完全合乎逻辑的。”
“太假了吧，我这个星球才多少人，能接待5000万游客？”
“假又怎么样，没有航班，就算有人想要核实也没办法。”
“那万一有人包船过来调查呢？”
“来不及的，明天竞选期就结束了，一切都将成定局。”
“看来你们已经算计好了。”
“是的，我们经验丰富。”
胡安哭笑不得：“这种事情还能有经验？”
“当然，事实上在千年前邮寄选票时代，就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而且我们这么做已经不止一次，你尽管放心，绝对没问题的。”
“那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
“还有别的自治星球，你不干我找别人干，事实上，我们已经谈妥了几十个自治星球。”
“这么多？！”
“当然，光靠5000万张选票是不够左右竞选的，但一个自治星球投出十几亿张远程选票实在是有些过分，所以我们需要联络更多的自治星球。”
胡安很是惊讶，十几亿张选票，这手笔真大呀。
不过他想到博彩平台上，黑灯总统的赔率，觉得想要让黑灯实现连任，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胡安带着无奈说：“但我真的找不到5000万能够投票的公民。”
兔子语含自信：“我说了，人选我们解决，只要你愿意，5000万张身份识别码就会打包发给你。”
胡安有些愕然。
身份识别码每人一个且仅有一个，终生有效。
普通人未经许可，根本不可能弄到别人的身份识别码。
而华盛顿兔子一下子就能弄到5000万个。
不，不止，至少十几亿个，确切的说，他是想要多少个，就能弄到多少个。
“你哪儿来那么多身份识别码？这可不是随便什么码，报上去是要和民政部数据比对的。”
胡安话一出口就想明白了。
保守党党魁黑灯总统竞选舞弊，那被保守党把持的民政部，自然是想开多少张码，就能开出多少张身份识别码来。
视频里兔子得意地说：“我老婆上面有人。”
胡安揶揄道：“你老婆上面不是你吗？”
“我喜欢在下面。”
“哈哈哈哈”
玩笑开完，胡安陷入了沉思。
这是舞弊，总统竞选舞弊，犯法的。
兔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我说你快点，我还要联络别人呢。”
“毕竟是犯法呀。”
“1联盟币一张票，一口价5000万，干就干，不干我找别人。”
胡安还在犹豫。
他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把来到美丽星球后发生的事，迅速过了一遍。
虐待野生动物，犯法。
擅自进入树精灵保留地，犯法。
配合站长索玛侵吞国家资产，犯法。
组织水军控制网络，犯法。
搭建秘密平台，犯法。
……
一桩桩一件件，似乎没干啥好事啊。
但和正在舞弊的总统比起来，他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错的不是他，是法。
或许，《人类联盟法》，本来就是错的。
一部连总统都不遵守的法，怎么可能是对的？
这样的法，他又为啥一定要遵守？
胡安扭头四顾，车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维持原来的姿态没有改变。
这里没有“元芳”，没人会提出建议。
胡安想起来，曾经有人说过：独裁者胜利了，获得所有的权利，失败了，承担全部的责任。
这是他的选择。
胡安决定遵从他的人生格言——只要利益足够，无惧任何危险。
于是，他一咬牙说：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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