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哀乐是什么?
这在君行舟前十四年的人生里从来都是个空白议题。
他看不懂娘亲的眼神,也不明白娘亲为什么总在笑。
父亲这个角色在他的人生里总是缺失的,只是偶尔他也能看见爹握住娘的手在说什么。
那时父亲看向他的眼神,他读懂了,是畏惧。
或许越是爱恨难分的人,越能敏锐感知到旁人的情绪变化。
随着年岁的增长,娘亲好像在越来越爱他,爹的眼神却像是在打量一个迟早别离的陌生人。
君行舟不在乎这些,不在意娘爱不爱他,也不在意爹待他如何。
一个本就不会有情绪的人,怎么会有喜与痛呢?
君行舟时常这样想,所以他一个人行过春冬昼夜,从来也不觉得孤单。
只是偶尔,当他独自一人负剑行过万里山河,穿过热闹街巷时,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听响起。
好像有谁在唤他行舟,好像有人在期许着他回一回头。
可君行舟从不回头。
修行之人,本就该摒弃无关痛痒的俗世万千,再者,这些纷杂,都不过是乱他道心的过眼云烟罢了。
直到在他突破元婴境的心魔劫里,他又看见了她。
她仍穿着旧时偏爱的水蓝衣衫,站在桃花树下盈盈一笑。
唇齿间的一抹腥甜伴着境界破裂之声让君行舟在她消逝的百年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到,他从未放下过。
那树下的身影什么也没做,她只是静静看着他,笑中带泪,轻喃一句。
“舟儿,活下去……”
心魔这种东西,它不需要做什么,只消复刻出故人三分旧影,就足以将人折磨得心境破碎。
君行舟叫喊不出来,他连摆手都做不到,只能眼看着娘在他眼前又一次倒下,曾桃花纷扬的旧居被血色浸没。
“娘……”在这低弱的呼唤里,他久违的尝到了咸意。
化神,又一次化神失败了……
越不过去心魔这个坎,他就永远别想再往前走。
从此以后,他那半醒的浮梦里,尽是血色,再无那水蓝衣衫荡开魑魅。
在他苦苦挣扎的第十年,言十七久违地来到了他梦里。
她还是穿着那身水蓝衣裙,笑起来温柔又明媚。
她牵着小小的他跃过泥潭,又一次笑起来。
她说。
行舟,不要困在这里,走下去。
不要困在名为她的梦魇里,去走他的坦途大道。
可是娘,若这世上还有坦途,又怎会容不下小小一个你我呢?
那时的君行舟从未想过,他还有再见娘的一天。
哪怕娘认不出他,也很好。
他也没想过,终有一天身边会多出这么多人,温吞平和的同僚,天马行空的主君,不怎么想认又不得不认的徒弟,还有小狗。
那年娘亲牵着他手看月亮,在繁星下落的时刻,她扬声高喊:“行舟会幸福的!”
现如今,他想,娘亲许下的愿望或许已经实现了。
那娘亲呢,在世界的彼方,在她短暂而绚烂的每一世,携着他的祝愿,会永永远远地幸福下去吗?
“干嘛呢你?”不远处的宴止扬眉一笑,朝君行舟招招手道,“快过来过来。”
近来司命苦练丹青,说是要给天界大伙画一幅画像,以便向宴止展示自己的技艺。
宴止一听,当即便把人都叫了过来,虽说天界有留影石,可哪有司命亲自画来得稀罕呐?
等人齐了,他才笑眯眯地对司命道:“要是画不出来本座的三分风采,本座也赏你个三生三世的话本子玩玩。”
……一如既往的不做人。
司命执笔的手一抖,顿觉苦不堪言,尊上这什么意思,让祂把其他人都画丑?
可在场难道有哪位神只是能开罪的吗?
许是看出了司命的困窘,颜淮开口道:“不必在意,如实作来便是。”
“哎呀,要打一架吗?”夜聆雪兴致勃勃。
她都荣登神位了,也不必再装什么温婉柔善了。
何况,轮回道主跟始神打架多有看头啊,她不拱拱火都对不起自己。
宴止闻言,哼笑一声,道:“本座岂是计较之人?”
……他什么时候不是过吗?
尘非昨夜看众人一眼,只道:“都齐了,就快过来吧,莫叫司命难做。”
在一片热闹里,君行舟走到了人群里,浅浅露出个笑来。
贺云起抱着小土狗站到君行舟身旁来,有些拘谨一笑,而他怀里的狗崽正在疯狂张牙舞爪。
司命的水墨丹青将这一幕定格,拽得二五八万的神尊大人,分外平和的轮回道主,笑容明艳的苍生道主,神色肃穆的战神,清浅含笑的天道之主,还有抱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狗崽子的天道座下星君。
个个都是冠绝天下世无其二的人物,今儿竟然排排站了。
“好了,画好了。”司命摊摊手,自信开口道。
众人上前一瞧,嚯,祂把自己画的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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