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爸妈，我是真的不知道。”
陈翠流下悔恨的泪水。
只是不知道是悔恨自己让亲生父母、亲妹妹变成这样，还是悔恨自己终于意识到不能再吸全家人的血了。
于是，她大力掐了一把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处于懂事又不懂事之间，被猛然的这么一掐，当即又更加凄厉地哭喊起来。
这么一哭，刚刚还强硬的陈教授两口子，脸色越来越软越来越软。
陈老太在村里见多了这样的人。
别看现下哭的可怜兮兮的，可若是真要被扒上，那一辈子都甩不掉，只能任由他们像蚂蝗一样在身上吸血，直到吃干抹净。
她拉过陈大娘，“妹子，你听我说。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不要你这大闺女了，也不要你这大外孙和大外孙女了？”
陈大娘犹豫着，直到想起现在还在外面的小女儿和小女儿那些年跟着他们受的苦。
她咬咬牙，“对，不要了。”
她不能为了害他们凄惨至此的大女儿，伤了小女儿的心。即使这两个外孙是无辜的。
可父母作的孽，孩子不是说想不承受就不承受的。
陈老太对珠珠使了个眼神。
珠珠默契向陈翠方向迈了几步。
“一二三，走你。”
珠珠和陈老太一人一边架着陈翠的胳肢窝给她从地上拖起来，向门口拖去。
那俩孩子见陈翠被人拖走，也哭着喊着跟着上来。
然后“啪”地一声，院门一关。
一老一小无人可挡。
“大哥！过来帮忙顶住。”
“来了！”
大蛋屁颠屁颠跑过来，顶住院门口。
陈翠一个中年妇女的力气自然比不过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瞬间院内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院门外传来的喊叫声，众人的耳根子得到了解放。
陈教授大概很久没跟人说过心里话了，竟然说了一半，今天也索性将话说个干净。
“我活了六十来年，临了了，在想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两个女儿，一样的对待，一样的教养长大。可一个却能残忍地伤害自己的父母亲人，一个却能为了父母放弃大好前程。”
这番话，老陈家一家人也是深有感触，尤其是陈老太和陈成才。
他们想起了丢在记忆深处的老韩家那俩人。
陈大娘又抹了抹眼泪，“是我没教好她。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别看老陈是大学教授，可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妇女。”
“老陈也不嫌弃我只生了两个女儿，同等地教养，可大概是我命不好吧。”
说起这个，陈老太不高兴了。
她握着陈大娘的手，“大妹子，你说这话可不对了，现在都是妇女能顶半边天，两个女儿咋了。你看看你那小闺女多么孝顺啊，现在高考又放开了，再去考个大学一样的有好前程。”
“对对对，只是想不明白咋就成这样了。”
陈大娘也是个爽利听得进去话的。
“这孩子啊，都这样，都是同样的胶，有人就能去杀人放火，有人就能品德高尚。所以呀，这孩子都是天生的。妹子，你也别太伤心。”
“哎呦，你们看看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咱们还是本家呢，我们也姓陈。”陈老太说道。
这话一出，瞬间拉近了两家人的距离。
陈大娘擦擦眼泪，一拍腿。
“还真是，那真太有缘分了。那这院子我都不好意思卖你们了，有陈翠这么一个麻烦在，到时候再来不停地烦你们。”
额，珠珠沉默了。
难道是关系拉的太近了？
陈老太可不依，赶忙制止她这种“危险”想法。
“大妹子，大妹子，你听我说别啊，我们家人还真不怕他陈翠来呢，她要是真敢来了，就让他看看我们村里那套撒泼打滚是怎么整的！”
“那...行吧？”
大娘问了问陈教授的意见，陈教授倒是点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他们去找了街道办，塞了点钱，院子被过户给了珠珠。
幸好这年代管的不严。
陈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没人吃她撒泼打滚那一套。
陈教授夫妻俩忙着摆脱她，珠珠一家人忙着接收新房子，街街道办的人忙着收钱。
三赢。
最后三蛋还给陈教授夫妻俩推荐了张印之。
“张爷爷是中西医结合。祖上御医出身，也学过西医。我小时候是生下来就带有心脏病，经过张爷爷的治疗，现在已经基本无大碍，所以我觉得落水不能生病这件事，张爷爷可能会治好，还有兰奶奶也是妇科圣手。”
“他们现在就在协和医院坐诊。”
陈教授夫妻俩喜极而泣，像是看到了一道曙光。
心脏病啊，多么严重的病都基本已经被治愈，何况是她女儿这种病呢。
现在西医虽然大行其道，可对于生育这件事中医依旧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可之前那十年的动荡导致中医是不存医，还有很多有名的大夫去世，医术没有流传下来，找个靠谱大夫的难度可想而知。
辞别陈教授夫妻俩之后，他们又继续逛起来。
逛着逛着就脱离了大学附近慢慢地来到二环里。
姚寸心一眼就相中了一套院子。
是一套二进小院。
可当他们来到街道办询问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不好的消息。
“这院子之前被收上来，然后拆分成一个个单间分给了当时纺织厂和钢铁厂的工人。”
“可现在房子的主人回来了，那个院子也必须得收上来，但当初跟人家工人说的是分房分房，那人家哪能同意搬迁，于是就这么杠上了。”
“现在还在对峙呢。”
姚寸心犹豫着，她最怕的就是因为产权不清晰导致的牵扯不清。
街道办也不着急，急得是那院子的主人。
珠珠君子不夺人所好，因为他在街道办的册子上发现了她的好。
一座五进的大宅子。
现在没有专门的房产中介，所以大家要是想买房找街道办过个户就行。
所以想卖房的人也来找街道办做个登记，有些着急卖房的还会给街道办塞点钱让他们帮忙多介绍介绍。
现在这年头，想买房的多，可买的起的少，所以街道办除了每天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真买房的人半年接不到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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