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林尚舟把路易斯喊到了无忧宫里共同商议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呢？
核弹最终要落到谁家。
夏日的太阳给室内带来温暖的光线，然而里面讨论的话题却不怎么温暖，听起来让人感到远寒冷窒息。
牢林，路易斯以及德皇三人围桌而坐，进行着一场将决定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命运，并可能重塑世界格局的绝密会议。
桌面上，没有茶点，只有几份来自德国核武项目的绝密报告。
奥本海默、海森堡与爱因斯坦领导的团队已在理论与工程上取得决定性突破，第一枚可用于实战的“装置”，预计将在未来的半年内完成，最迟也不会超过一年，也就是四四年中旬。
现在问题不再是“能否”，而是 “用在何处”。
亚历珊德琳首先讲道：“菲里茨，路易斯，我们真的必须使用这种‘终极武器’吗？它所蕴含的毁灭力量只是看描述就让人不寒而栗，一旦使用，会有数不清的人因此而死。”
林尚舟理解妻子的仁慈与顾虑，他轻轻叹了口气：“亚莉娅，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常规胜利意味着我们需要投入更多的士兵，付出更多鲜血和时间去攻克每一个堡垒，去登陆每一片海滩，这种武器……它代表了一种 ‘绝对威慑’ 。”
“它的首次使用，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摧毁一座城市，更是为了瞬间摧毁敌国继续战争的意志，从而在长远上，拯救更多生命，包括我们德国士兵的生命，不用，它就是一个昂贵的科学实验；用了，它才能成为结束这场战争，并威慑未来数十年和平的基石。我们别无选择。”
德皇沉默了片刻，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作为君主，有时必须接受最残酷的现实。
她将目光投向了路易斯。
路易斯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需要提出选择，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先后点在了两个区域：
“陛下，菲里茨，如果必须使用核武器，我认为目标应在英国与萨文科夫俄国之间选择。”
他分析道：“英国虽然海军强大，本土防御正在加强，且美国参战给了他们信心，但其本土狭小，工业人口密集，一次毁灭性打击，足以让其社会崩溃，迫使莫斯利立刻求和，这将为我们解决西线最大的隐患，甚至可以避免代价高昂的登陆作战。”
“而萨文科夫的俄国。”
他的手指移向乌拉尔以东：“他们盘踞在叶卡捷琳堡，依托广袤领土和残存的工业负隅顽抗，萨文科夫本人是必定不会投降，除非我们征服余下的俄国，一枚核弹可以强迫萨文科夫的部下推翻他与我们谈和，这能够加剧俄罗斯未来的混乱。”
林尚舟静静地听着，他缓缓摇头，开口表达了自己的异议。
“路易斯，你的分析有其道理。但是对英国使用，我认为不妥。”
他站起身说道：“英国与日本、乃至萨文科夫的俄国不同，我们与英国之间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恨，也没有意识形态上你死我活的绝对对立，莫斯利是工团主义者，但他首先是个英国人，一旦法国彻底失败，英国独自面对我们，其求和的意愿会大大增加。”
“如果我们对英国使用这种终极武器，造成的不仅仅是物理毁灭，更是无法愈合的民族仇恨和心理创伤，这将彻底断绝未来英德之间任何合作乃至和平共处的可能性，我们将永远失去一个潜在的欧洲伙伴，迫使它永远倒向美国，为一个暂时的战术胜利，而牺牲长远的战略格局，得不偿失。”
然后，他的手指坚定地点在了东亚和俄罗斯的东部。
“我认为，真正合适的目标，是日本，以及萨文科夫的俄国。”
“日本，这个国家自上而下都沉浸在‘一亿玉碎’的疯狂军国主义中，他们不见棺材不落泪，任何常规的轰炸和封锁，都无法在短期内让他们彻底屈服，只有用一种超越他们理解无法想象的毁灭性力量，将他们自认为可以凭借‘意志’抗衡的幻想彻底击碎，才能迫使天皇和军部立刻无条件投降，而且....”
林尚舟的语气冰冷：“对这个国家进行彻底的清算，是既定国策，使用核武器，是对其侵略罪行最严厉最直接的审判，也能以最震撼的方式向世界宣告军国主义的终结。”
“至于萨文科夫的俄国。”
他继续道：“就像路易斯刚刚说的那样，一发核弹可以迫使萨文科夫的俄国与我们讲和，这样一来能够延长俄国的混乱，还能让日丹诺夫政权对我们心存敬畏。”
亚历珊德琳也缓缓点头对此表示认同，说来也怪，提到日本，她内心的抗拒程度就没有那么高了，大概和日本是一个她从没接触过的远东国家有关系。
林尚舟总结道，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日本和叶卡捷琳堡之间来回移动：“所以说我们核武器的首次使用，应该在东亚或者西伯利亚地区，日本是必选项，它必须为它的罪行付出代价，并以此震慑所有潜在的效仿者。”
“而萨文科夫的俄国，是重要的备选项，这取决于届时我们手中有几枚‘果实’，也取决于萨文科夫和日本人的‘配合’程度，如果他们在我们拥有足够数量之前就崩溃或投降，那自然是好事，但如果他们依旧顽固……那么，地狱的火焰就会为他们降下。”
话音落下密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路易斯才点点头表示赞同，在他眼里，对日本和俄国使用核武器的抗拒远没有对英国使用来的那般强烈。
一方面可能是对俄罗斯的厌恶另一方面是英国的军队并未犯下什么滔天过错。
“那就按照菲里茨说的这么安排吧，等未来核武器被制造出来，对日本与萨文科夫的俄罗斯使用核武器。”
德皇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核阴影的落点，被清晰地标记在了远东的岛国和乌拉尔以东的残破政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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