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锹落地,发出一声钝响了陈泽将它斜插在桂花树下,像立起一座墓碑……
埋葬过去的自己,也宣告未来的开端。
“第十个克隆体……不在冷冻舱?”
贾方圆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脸色凝重,
“也就是说,他已经活了多久?十年?二十年?
他有没有记忆?有没有身份?还是说……他早就混进了我们中间?”
没人回答,风穿过院子,吹动檐角那串早已喑哑的铜铃。
沈涵忽然皱眉,
“等等,李青山今天来得也太巧了,陈泽刚回来,他就出现在归心楼,
还主动提出让他‘做顾问’……以前他可从不这么积极。”
“不可能。”武雪摇头,
“李青山的背景我查过三遍,三代清白,军校出身,三年前‘焚城事件’中为救平民重伤左臂。
那一枪是真实的,x光片、手术记录、康复报告全都有据可查。”
“但如果是第十个克隆体,他完全可以被植入一套完美人生。”
陈泽低声道,目光沉静如渊,
“他们有的是技术,伪造身份、篡改档案、甚至操控记忆……
只要足够早地把他放进系统里,他就能成为‘正统’,而我,才是那个‘复制品’。”
空气再次凝滞……
远处茶馆传来评书声,
“……话说那齐天大圣逃不出如来掌心,可到最后才发现,
那五指山,原是他自己的心魔所化……”
陈泽缓缓抬头,望向西北方向。
他知道,那片荒漠之下,不只是“涅盘工程”的基地,更可能是他生命的起点,或者终点。
“我们要去那里。”
“你疯了吗?”贾方圆急道,
“那是禁区,空中有量子雷达网,地面每三百米就有一台自动追踪炮塔!
地下还有‘影蛇’巡逻队,全是基因强化兵!
你就算带着这把破铁锹去,也会被轰成渣!”
“所以不去正面。”
陈泽嘴角微扬,第一次露出近乎狡黠的笑容,
“我们走‘死线’。”
“死线?”
听到这里,沈涵一怔。
“一条不存在于任何地图上的路。”
武雪忽然明白了,
“你是说……‘幽灵轨道’?”
陈泽点头。
“三年前我‘死亡’那天,尸体并没有运回京都,而是通过一条秘密铁路送往西北。
那是‘涅盘工程’专用运输线,代号‘黄泉道’。
但我没死,我在棺材里醒了,我看到了沿途的一切:
七个检查站、三段磁悬浮隧道、一个伪装成废弃气象站的空中接驳点……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
“……还有一个孩子,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白色实验服,在站台边看我经过。
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眼神空洞,像是从未见过阳光。”
屋内一片寂静。
“那就是……最早的你。”沈涵轻声说。
“或许不是‘我’。”陈泽握紧铁锹,“而是‘它’,一个容器,一个试验品。
一个被用来测试‘人类意识能否移植’的失败案例。
但他们不知道,我看见他了,也记住了他。”
他转身走向屋内,从床底拖出一个尘封的木箱。
打开时,一股陈旧的电子元件味道弥漫开来。
箱子里是一台老式解码器,几卷磁带,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沈父与另一位戴眼镜的男人站在某座山门前,
背后写着四个字:昆仑研究所。
“这是我老丈人……和他弟弟。”陈泽低声说,
“沈砚,二十年前,他在一场实验室爆炸中‘死亡’。
但那天之后,政府只给了我们一块骨灰盒,连遗体都没见着。”
沈涵震惊地看着照片,
“你他好像……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啊!”
“因为他怕你胡思乱想。”
陈泽苦笑,
“如果‘涅盘工程’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如果我的老丈人兄弟正是主研者之一的话……
那么我的出生,真的是偶然吗?”
窗外,阳光依旧温柔。
可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其后冰冷的机械结构。
就在此时,手机再度震动,不是音频,而是一条匿名短信,仅有一行字:
【别相信穿黑靴的人。】
三人同时转头,院门口,沈父仍在擦拭那双旧军靴,
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听不到屋内的对话。
可他的手指,在听到消息提示音的瞬间,微微一顿。
那一顿,轻如落叶……
可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却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涟漪无声扩散。
沈父没有抬头,依旧低着眉,用布缓缓擦拭靴面,仿佛只是被风拂动了指尖。
但那双常年稳如磐石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知道,他们已经看见了。
“爸?”
沈涵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如常,
“这双靴子啊,穿了快三十年了,皮都硬了,可还是舍不得换。”
陈泽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双黑靴上。
不是因为它们多旧、多脏,而是因为,它们根本不是军靴。
真正的老式07式军靴,鞋带孔是金属环扣,而这一双……是磁力锁扣。
内嵌式,极难察觉,除非你曾亲手拆解过“影蛇”特勤部队的装备!
那是“涅盘工程”后期才配发给基因强化士兵的制式战靴,
编号mK-4,从未列装现役部队。
“你不是沈父。”
陈泽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老人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
阳光照在他脸上,沟壑纵横,写满岁月的痕迹……
可此刻,那双眼睛,原本温和慈祥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
像是某种生物芯片在切换模式。
“你说得对。”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动作竟比方才利落许多,
“我不是你老丈人……但我也没说谎。
我执行的是‘家’计划,代号:守炉人。我的任务,是守护这个院子,等待你回来。”
“所以你杀了真正的沈父?也就是我的父亲?”
沈涵后退一步,声音发冷,此刻的她心在滴血……
“不。”老人摇头,
“他三十年前就死了,死于一场‘意外’的心梗。
而我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接管了身份。
我继承了他的记忆、他的习惯、他的声音,甚至他对这双靴子的执念。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替代者,毕竟对你付出的一切,包括爱,都是真诚的。”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暴露?”
武雪手已按在腰间短刃上。
“因为那条短信。”
老人望向陈泽的手机,
“【别相信穿黑靴的人】,这是内部警报,意味着‘凤凰rising’协议已被高层察觉有内鬼泄露信息。
如果我不做出反应,反而显得可疑。
而现在……”他苦笑,
“我已经完成了交接。”
“交接什么?”陈泽问。
老人从靴筒内抽出一枚晶片,通体幽蓝,表面流动着类似dNA链的纹路。
“‘母核密钥’。”
“你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她说……如果你回来了,
且还记得桂花树下的约定,就把这个交给你。”
陈泽瞳孔一缩,桂花树下的约定?!
那是他幼儿时,和母亲埋下的一只铁盒,
里面放着他第一颗乳牙,还有一张画着笑脸的纸条:
“等我长大,要带妈妈去看海。”
他冲出屋子,奔向院角那棵老桂树,铁锹再度扬起,泥土飞溅……
十分钟过去,铁锹突然“铛”地一声撞上金属。
盒子出土时锈迹斑斑,可打开后,里面空无一物,
除了底部一道微小的凹槽,形状正好与晶片吻合。
陈泽将晶片嵌入,刹那间,盒底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一位女子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却眼神坚定。
她看着镜头,轻声开口说道,
“小泽,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已经挣脱了他们的控制吧!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源体’,是第一个成功承载完整人类意识的克隆生命。
其他九个,都是失败品,而第十个……他不是克隆体。”
她喘了口气,继续道,
“他是你哥哥,是我和你父亲,在项目早期,用我们自己的基因自然孕育的孩子。
但他出生时就被判定为‘不稳定载体’,大脑会自发接收平行时空的记忆碎片……
他们说他是‘精神污染源’,所以拼尽全力,也要销毁他。”
就在这时,女人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眼泪汪汪的说道,
“可我没让……我把他还给了实验室,条件是,让他活着,封存意识,永不唤醒。
可我知道……他们会骗我的!
所以我偷偷保留了你的原始基因印鉴,藏在这盒子里。
小泽,你要去找他。
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救他,因为只有你,
能唤醒那个被困在千万重时空之间的灵魂。”
影像结束前,她笑了,像从前一样温柔,
“记住,我的儿子,无论你是第几个,你都是我亲生的。”
风停了,桂花花瓣缓缓飘落,落在铁盒上,像一场无声的雪。
沈涵走上前,轻轻抱住陈泽。
武雪低头默然,贾方圆摘下帽子,揉了揉脸。
而那位“假沈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蓝光渐熄,低声道,
“我服役三十年,执行过十七次身份潜伏任务……
可这一次,我第一次觉得,我不是在演戏。”
陈泽站起身,握紧铁盒,望向西北荒漠。
“第十个不是敌人。”
他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
“他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哥哥……是我血肉相连的亲人。”
“我要去救他。”
“不再是为了对抗‘涅盘工程’,是为了回家,把真正的家人,一个不少地带回来。”
远处,茶馆的评书还在继续,
“……大圣抬头看,只见那五指山竟生出根须,扎入大地深处,
原来此山非天降,而是心之所化,魂之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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