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几乎耗尽了所有人脑细胞的头脑风暴会议结束后，整个项目组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每个人都像是被打了最顶级的兴奋剂，走路都带着风，光脑上敲代码和画原画的速度都快了三分。
他们不再是单纯地在执行一个项目，而是在亲手铸造一个失落的文明奇迹。
会议室里，只剩下花柚和运营总监云易。
云易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看着光幕上那份堪称疯狂的会议纪要，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老大，我理解你的兴奋，我也承认，这个世界观设定很带劲。”
云易揉了揉太阳穴，斟酌着用词，“但是，我们的宣发预算是有限的。这么宏大复杂的东西，要怎么在短时间内让玩家明白？直接上实机演示？还是做cG？无论是哪种，都太烧钱了。”
“谁说我们要按传统方式宣发了？”花柚靠在椅背上，转着手里的电子笔，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不按传统方式？”云易愣了一下，“那怎么搞？学那些独立小作坊，在社交媒体上卖惨，说我们制作人头发都掉光了？”
花柚摇了摇头，她站起身，走到云易面前，眼神灼灼地看着他，“从今天起，兔玩玩游戏公司，将以‘失落母星文明碎片发掘’的名义，在全星网发布一系列的‘预告’。”
“失落母星文明……碎片？”云易咀嚼着这个词，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这听起来更像是考古队或者历史研究院的宣传口号。
花柚没有过多解释，她直接调出光脑，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书传给了云易：“你先看看这个。”
云易点开计划书，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一缩。
计划的第一步，代号“问仙”。
……
两天后，当星际玩家们像往常一样刷着星网的娱乐版块，期待着各大游戏厂商放出新的机甲模型或者星舰cG时，一个不起眼的推送，悄然出现在了信息流的角落。
推送的发布者，是销声匿迹了许久的“兔玩玩游戏”。
没有劲爆的音乐，没有酷炫的特效，甚至连一张高清的游戏截图都没有。
点进去，只是一幅会动的水墨画。
画面上，是一座孤高入云的山峰，山巅之上，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模糊人影，正凭栏远眺。
他的脚下，是波涛翻涌的云海，身后，是一轮清冷孤寂的明月。
整个画面，充满了极致的东方古典美学，但也透着一股让人看不懂的孤寂和疏离。
画面的最后，一行用地球古体汉字书写的文字，缓缓浮现，旁边贴心地配上了星际通用语的翻译。
【何为仙？】
然后，就没了。
星网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诡异沉默，随后，评论区开始冒出各种问号。
“？？？”
“？？？我点错了？这不是游戏区？这是哪个新开的艺术馆广告吗？”
“兔子新游戏？”
“‘仙’？这是哪个新发现的稀有能源水晶的代号吗？听起来能量等级很高的样子，有渠道吗？私聊。”
“什么玩意儿？故弄玄虚。有这钱请个水墨画师，不如多给模型加几个粒子特效。我跟你们说，隔壁千诉游戏的新作，光是宣传图里那台机甲的肩炮，粒子效果就拉满了！”
“楼上打广告不要这么明显啊喂！好歹尊重下评论区的智商啊！”
评论区里充满了茫然、困惑和毫不留情的嘲讽。
习惯了机甲对轰、星舰巨炮、基因变异、精神力爆表的星际玩家们，完全无法理解这幅画想要表达什么。它太安静了，太含蓄了，和这个时代追求直接、暴力、酷炫的主流审美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一条加V认证的评论，被顶上了热评。
发布者是星际最大的游戏公司之一，“千诉游戏”的官方账号。
千诉游戏V：不知所云的文艺呓语，不过是某些小作坊在弹尽粮绝后，哗众取宠的最后伎俩罢了。
真正的进化，源于对未来的探索，而不是沉溺于虚无缥缈的幻想。
这条评论下方，千诉游戏紧跟着发布了一条重磅消息。
千诉游戏V：划时代mmo大作《星穹飞升》即将开启首次技术封测！
在这里，你将体验到最前沿的基因编辑技术，化身星际神民；驾驭最新款的‘天人’系列飞行背包，翱翔于星辰之间；
觉醒强大的精神异能，手搓黑洞！
《星穹飞升》，定义人类力量进化的终极形态！
这条消息瞬间引爆了玩家们的期待。
华丽的宣传图，酷炫的概念设定，每一个字眼都精准地挠在了玩家们的爽点上。
“卧槽！千诉牛逼！”
“手搓黑洞！这不比看画画带感？”
“这才是我们想要的未来游戏！”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热度都被《星穹飞升》吸走，兔玩玩那条“何为仙”的动态，彻底沉没在信息的海洋里，除了兔玩玩游戏的忠实玩家，没有太多人关注。
虽然千诉游戏前科累累，骗氪，数值膨胀，但是听说这次运用了最新的技术，绝对是跨时代之作，所以期待的人还是很多。
兔玩玩公司内部，气氛有些压抑。
不少员工都在偷偷刷着星网，看着自家公司被无情嘲讽，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老大，千诉这是摆明了要踩着我们上位啊！”云易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我们的热度全被他们抢走了。”
花柚却像没事人一样，还在悠闲地写着计划书：“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第二天，就在所有人都快忘了“兔玩玩”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发布了第二块“文明碎片”。
这一次，连画面都没有了，只是一段纯音频。
音频很短，只有几秒钟。
先是一声清越悠长的剑鸣，那声音仿佛能穿透时空，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锋锐和决绝。
紧接着，一个沉静而充满力量的男声独白响起：
“一剑在手，可斩妖，可除魔，可护佑苍生。”
这段音频，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再次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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