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尼莉亚公主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忍不住碰了碰那些纸钞，小声问道，“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尤金的语气笃定，眼底带着一丝温柔，
他用指尖轻轻敲了敲纸钞边缘，“我时不时也会给奥利维耶家族的亲人烧去这种祝福。”
当然，送祝福的时候，他也不会忘记默默给原身那个早逝的青年送上同样的一份儿——有些人，哪怕没人知道，他也绝对不会忘记。
格奥尔格拿起一沓祖先钱，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中满是赞叹，
“这做得可真精致，如果不看上面的字，我真的会以为是真的。”
他说着，忍不住将纸钞举到灯下。
透过灯光，能清晰看到纤维中嵌着的细碎银线，连边角的裁切都带着近乎严苛的规整。
当然了，格奥尔格王子不知道，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真是“真钞”。
虽然钞票上印着“天地银行发行处”的字样，底色是暗金色的缠枝纹，但实际上，这是尤金特意委托中钞集团帮忙印刷的——绝对的“正规军”出品！
所谓的中钞集团，正是东大专门负责印钞的机构，
该公司隶属于东大人民银行，不仅承担人民币纸币、硬币的设计、研发与生产，还负责银行机具、防伪产品等相关业务，是全球最大的印钞造币企业之一。
当然，即便出自专业印钞机构，发行方和防伪标识也都明确指向“天地银行货币发行处”，绝不会让人与流通的马克真钞错认。
细节方面也多有不同。
但也正是靠着这堪比真钞的质感，他们的祖先钱才在众多“杂牌货”中脱颖而出，稳稳占据了市场。
更出人意料的是，据暗中调查，在一些灰色、黑色地带，这种天地银行纸钞已经渐渐异军突起，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为了黑暗世界里全新的、获得众人认可的“硬通货”之一。
当从班杰明的嘴里得到这一离谱消息之后，尤金沉默了许久。
这个世界实在太过于疯狂了，以至于他常常苦恼于自己的正常，为跟不上这种疯狂发展而感到烦恼。
好癫！
不过，在确定这种趋势越来越大之后，尤金最近正在积极帮助这种和真钞一样，拥有固定印刷成本的祖先钱满世界申请全球专利。
管它到底是怎么流行起来的，管它是如何发癫的，钱总是没错的。
别管其他的细枝末节了，先通过专利守住己方阵地，不让仿制品抢市场才是最要紧的。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感动。
这种脆弱的时候，不得不说，来自朋友的陪伴让他们好受了很多。
“谢谢你，尤金，谢谢你，龙格。”格奥尔格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真诚，他拿着那沓逼真的纸钞询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尤金站起身，示意马克准备篝火，
“我们去花园里燃起篝火，把这些祝福一张张烧给老亲王。我相信，收到你们的祝福，他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很快，夜幕笼罩下的花园里燃起了一堆篝火。
干燥的松木堆叠，橘红色的火焰温暖的在上方跳动着，发出了“哔哔啵啵”的声音。
温暖的火光映照着四个人的脸庞，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
尤金和长命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格奥尔格兄妹，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祖先钱一张张放进火里。
那些承载着思念和祝福的纸钞在火焰中蜷缩、燃烧，化作带着金粉的灰烬，随着夜风轻轻飘起，像一只只轻盈的金色蝴蝶，扇动着翅膀朝着墨蓝色的夜空飞去，仿佛真的能穿越时空，抵达另一个世界。
科尼莉亚公主一边烧，一边对着火焰小声呢喃，“祖父，这是我和哥哥给你的礼物，你在天堂要好好的，不要担心我们……我们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守护好霍亨索伦家族的城堡和荣誉。”
她的眼泪静悄悄的落在火堆旁，瞬间被热气蒸发，只留下一点浅浅的湿痕。
格奥尔格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他只是沉默的将一张张祖先钱整齐地放进火里，怔怔的看着它们渐渐的染上漂亮的星火，最终和艳丽的火焰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未来的路或许很难走，但他有妹妹在身边，有卢瓦尔公爵的支持，他一定能撑起这个家族，不辜负祖父的期望。
尤金带着长命也加入了进去，拿起纸钞，一张一张送进火焰之中。
时间渐渐的过去，篝火也因为松木和纸钞的燃尽渐渐变小，
最后，所有的一切化作一堆灰烬，只留下温暖的余烬，像是经过沉淀的哀伤。
长命凑到科尼莉亚公主的身边，小声讲着回国后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试图让她更开心一些。
格奥尔格王子在一旁沉默的听着，体味着来自朋友的关怀。
在这微凉的夜色中，听着长命和缓的讲述，他感觉自己破开一个冰洞的心，也渐渐的暖了起来，不再那么空落落的了。
10月1号，老亲王的下葬日。
霍亨索伦城堡的青铜晨钟在七点整响起，绵长的余韵缠绕着城堡的尖顶与雉堞，穿透深秋的薄雾。
受邀的亲友已在城堡主堡前的广场集结，黑色是此时唯一的色彩。
男士们皆身穿黑色的正装，女士们则黑色长裙及踝，只偶尔以素银或珍珠首饰作为简单的点缀。
尤金兄弟扶着身披黑纱的两兄妹站在队伍前排。
他们将陪在兄妹两个身边，在所有霍亨索伦亲友的见证下，完成安葬老亲王的仪式。
虽然两兄弟并不是格奥尔格王子的至亲，但是显然，在这种时候，相比起他们的母亲——奥尔登堡公爵的夫人，他们更希望是卢瓦尔公爵兄弟站在身边。
仪式开始，身着深色制服的侍者们在管家的指挥下抬起了覆盖着家族黑底金狮纹旗帜的灵柩。
随着侍者们整齐的步伐，灵柩边缘垂落的流苏也随之轻轻晃动。
队伍沿着石阶缓缓步入城堡附属的家族教堂，橡木大门在身后沉重闭合。
教堂内仅以烛火照明，祭坛上的圣经摊开在《诗篇》章节，身着紫边祭服的牧师站在中央，等候灵柩被安放至圣坛前的汉白玉台座上。
追思仪式由祷告开始，混声合唱的 hymn 旋律低沉如水，流淌过教堂的拱顶。
牧师诵读老亲王的生平，从青年时的军旅生涯到守护家族城堡的岁月，每当提及某个家族典故，亲友们皆会忍不住抬手拭泪。
格奥尔格与科尼莉亚沉默地站在灵柩两侧，手中捧着装满白玫瑰的花篮，时不时从篮中取出花瓣，轻轻撒向棺椁。
白色的花瓣星星点点落在灵柩覆盖的旗帜上，像一场无声的告别，也像那些再也无法传递给祖父的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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