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珩反问：“你不是吗？”
“我！”顾言初提高声音就要反驳，但看着顾如珩那充满戏谑的眼神，瞬间气势就弱了下来，快速认怂：“好吧，我是。”
顾如珩：“知道就好。”
“切，小心眼儿.”顾言初快速嘟囔了一句。
“谁小心眼儿了，我只是觉得你很碍眼罢了。”顾如珩毫不客气的说道。
顾言初：“......”
“好了好了，还是说正事吧。”百里锦书见此，连忙将两人拦了下来，接着对顾言初招手道：”七弟，你也坐啊！”
“好呀，还是皇嫂好！”顾言初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乖乖的坐了下来。
顾如珩看着顾言初坐下后懒得理他，转头对百里锦书道：“阮玉娇死了。”
百里锦书闻言，脸色一凛：“死了？”
“嗯，据说那日施空和紫绵看到的那个假扮之人死后，阮玉娇就一直郁郁寡欢，最后在自家后院的池塘里自尽了。”顾如珩淡淡道。
百里锦书闻言，眼眸微微闪烁，看了眼顾如珩，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她能猜到阮玉娇知道那人是假的顾如珩后会崩溃，但没想到会直接自杀，难怪最近没有再来找过她。
不过，自己虽然不喜欢她，但听她落得这个下场，也是觉得唏嘘，恐怕是没有任何抽身的可能了......
“对了，你打算回京城待多久？”顾如珩没在纠结阮玉娇，而是非常关心与百里锦书分开的事情。
百里锦书摇了摇头：“不清楚，但至少要等蓁蓁顺利生下孩子。”
顾如珩沉默一阵，接着说道：“秋收之时我要回京述职，算算时间，她也就是那段时间生产了，到时候我带你回来。”
“好。”百里锦书笑了笑。
顾言初看着两人温馨的氛围，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但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顾如珩察觉到顾言初的异常，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啊？没有呀。”顾言初回神，慌乱的摆了摆手，“我其实就是过来送个糕点，不打扰你们了，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跑出了书房，连带着还关门的声音都很大。
百里锦书：“......”
顾如珩：“......”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顾如珩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对百里锦书说道：“沈云雅的事是七弟告诉你的？”
“嗯。”百里锦书轻轻颔首，反问：“你早就猜到了？”
“这件事不适合写信说，只能找一个亲信过来亲口告诉你，而最近来北疆的只有他。”顾如珩解释道。
百里锦书轻叹一声：“这件事我也始料未及。”
顾如珩看着桌上的糕点，声音悠远：“七弟虽然看上去随和，与任何人都相处的很好，但其实除了他认定的人外，他一直都保持着距离，这次却......只希望他不要太执拗，不然注定会是悲剧。”
百里锦书的双手扶在顾如珩肩膀上，心里也是忧心忡忡，但她心中很想知道蓁蓁是否察觉到过顾言初那隐秘的心思，若是察觉到了，又是怎么想的。
......
北疆的最后一场雪销声匿迹，太阳终于开始发挥他的威力，百里锦书也终于退下了厚重的斗篷，换上了稍微薄一些的披风。
百里锦书站在城墙上，抬头望去，看到天际已经开始泛白，城中渐渐升起炊烟，广阔寂寥的天地慢慢染上人气，她眼中不由得露出了笑意，伸出手，感受着微凉的风拂面而过，舒服极了。
她刚闭上眼睛想最后再感受一下北疆城墙上的空气，不料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与她身上一样的熏香传来，她微微卸力，靠在身后之人温暖的胸膛。
“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你。”顾如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百里锦书闻言，眼中闪过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今天可是特意早起，没和任何人说，就是想独自看看北疆。
“猜的。”顾如珩轻柔一笑，低头吻了吻百里锦书的耳垂。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耳朵，酥麻难忍，令人心猿意马。
百里锦书脸颊瞬间滚烫，耳根处更是火烧火燎，心跳的飞快。她想不管经历多少次，她还是会对顾如珩缠绵的举动感到面红心跳。
顾如珩见状，眼中露出愉悦的神情，接着说道：“再过一会儿你就要走了，在府里找不到你，便猜到你不舍得这里了。”
百里锦书听到他这番话，心中微微一软，低语道：“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顾如珩勾唇，笑容邪肆妖娆：“所以说我们两个人是心灵相通。”
百里锦书闻言，忍不住笑骂道：“油嘴滑舌。”
顾如珩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百里锦书看着街道上多起来的行人，心中感慨万千。
“来了这里，才觉得自己可以好好活着，只是可惜要走了......”百里锦书感慨着，眼眶不禁变得湿润。
她还记得之前的自己只要能活着就很好了，而来了北疆后，她可以做许多事情，再也不用担心小命不保，每天都有要忙的事情，看着北疆一天天变好，她心里有着很强的满足感。
有的时候她甚至在想，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该多好。
可惜，这样不切实际的事情很快就破灭了，她要再次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与那些人虚与委蛇。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离愁别绪，让百里锦书好看的眉头轻蹙。
顾如珩见此，眉宇间浮现一抹心疼。
“该来的躲不掉，但至少这次回去，没人敢欺负你。哪怕不在你身边，我也会保护好你。”顾如珩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百里锦书听到顾如珩这番深情款款的话，不禁莞尔一笑：“我知道。一想到你在我身后撑腰，这次回京我就什么也不怕了。而且，我现在可是参加过战争的人了，怎么可能怕他们！”
说完，百里锦书还转身挑衅似的冲顾如珩比划了一下手势。
看到百里锦书的举动，顾如珩不禁失笑。
他不禁伸手捏了捏百里锦书的鼻子：“像个小猫一样。”
“你才是小猫呢！像也应该像老虎！”百里锦书佯装怒目瞪视。
“好好好，是猫是老虎，我都宠着。”顾如珩赶紧哄道。
“哼！”百里锦书扭头决定不再看顾如珩。
嬉闹之声冲散了几分城墙上的寂寥，就连百里锦书心中那一抹忧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太阳彻底升起的时候，百里锦书上了回京的马车。
这次的队伍远比不上来时的浩大，但却得到了百姓的夹道送行。
这是百里锦书远远没想到的。
她坐在马车中，撩开窗帘，望着那些热情洋溢的人群，心中一片温暖。
“国师大人，一路顺风。”
“国师大人，一路平安！”
百姓们纷纷向着马车喊话。
马车内，百里锦书掀开帘子，透过窗户看着城外送行的众人，心中一片触动。
“谢谢大家。”
她声音不高，也许只能传到紫绵的耳朵里，连在马车前的顾言初都有可能听不到。
不过那些百姓根本不在乎，只是一句句的高喊着，用一句句呼喊，表达着自己内心最纯粹的情意。
百里锦书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转过头，轻轻掩盖掉自己眼中的湿润。
百姓们的喊声越来越激烈，最后汇聚成整齐的一条线，久久的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即便是走出城门几里路，她耳边仿佛还有那些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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