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洛城,天刚破晓便已人声鼎沸。青石长街被踩得咚咚作响,百姓们扶老携幼,手中捧着素色香烛,潮水般涌向城南的李清和祠堂。新落成的祠堂青砖黛瓦,飞檐翘角,匾额上“清和祠”三字由弧父亲笔题写,笔力遒劲,透着几分凛然正气。祠堂前的广场上,旌旗猎猎,“公道”二字的大旗在晨风中舒展,数万百姓摩肩接踵,却无半分喧哗,唯有此起彼伏的低低啜泣——李清和生前清廉自守,为洛城百姓斩贪官、开沟渠、兴学堂,终因触怒权贵含冤而死,今日祠堂落成,便是百姓们自发为他立的生祠,也是对“公道”二字的无声祈愿。
弧父、秦岳、赵铁柱三人立于祠堂正门前,皆是一身素袍。弧父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目光却如深潭般沉静;秦岳身着软甲,腰间佩剑未出鞘,周身已透着凛然杀气;赵铁柱手持那枚通体莹润的公道令,令牌上流转着淡淡的金光,映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愈发坚毅。三人亲自主持大典,上香、祭酒、宣读祭文,每一个环节都庄严肃穆。当秦岳朗声道“李清和公一生行正,死而后已,今立祠以祀,愿公道长存,昭昭日月”时,百姓们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哭声震天,纷纷跪地叩拜,场面悲壮而感人。
谁也未曾察觉,祠堂西侧的厢房内,几名黑衣杀手正屏住呼吸,透过窗棂的缝隙紧盯广场。他们便是暗影楼的顶尖高手,个个面蒙黑巾,眼神冰冷如刀,手中的利刃在晨光下泛着幽蓝的毒光。而祠堂正中的巨大香炉里,除了清雅的檀香,还混着一种无色无味的迷魂香——这是王怀安的毒计,他早已买通祠堂看守,趁昨夜布置祭品时暗做手脚,只待迷魂香发作,便让杀手们趁乱取了三人的性命。
大典进行到中途,祭拜仪式刚毕,百姓们正欲起身散去,祠堂内突然弥漫起一层淡淡的白雾。起初无人在意,只当是晨露未散,可片刻后,便有人头晕目眩,手脚发软,身子摇摇晃晃地栽倒在地。“不对劲!”赵铁柱久经沙场,对这类阴毒伎俩最是警惕,鼻尖刚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心中便警铃大作,当即大喝一声,“不好,有埋伏!”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至弧父身前,宽厚的脊背如铜墙铁壁般护住老者。秦岳反应亦是极快,腰间佩剑“哐啷”一声出鞘,剑光如匹练般划破空气,厉声喝道:“将士们,护好百姓!”随行的五百将士早已训练有素,闻言立刻结成阵型,将惊慌失措的百姓护在中间,手中长矛如林,严阵以待。
“轰隆!”几声巨响,后院厢房的门窗被硬生生撞开,数十名黑衣杀手如饿狼扑食般冲了出来,黑衣翻飞,利刃破空,直扑弧父、秦岳、赵铁柱三人而去。这些杀手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死士,他们不恋战、不纠缠,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取三人首级。
秦岳怒喝一声,剑光暴涨,迎着杀手群冲了上去。他的剑法大开大合,带着边关将士的铁血之气,剑光所至,血肉横飞,不过三五个回合,已有四名杀手倒地身亡,伤口处鲜血喷涌,染红了祠堂的青石板。赵铁柱则挥舞着公道令,令牌上的公道灵气被他内力催动,化作一道道金色光幕,但凡杀手的兵器触碰到金光,无不“咔嚓”一声断裂,有的甚至连手腕都被震得粉碎,惨叫声此起彼伏。
可杀手人数众多,且悍不畏死,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更有三名杀手绕开正面战场,专攻手无缚鸡之力的弧父。赵铁柱既要抵挡身前的攻势,又要分心护着弧父,渐渐落入下风。突然,一名杀手趁他侧身格挡之际,手中短刀如毒蛇般刺来,赵铁柱躲闪不及,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素色衣袖,顺着指尖滴落。
“弧父大人,小心!”赵铁柱怒吼一声,强忍剧痛,反手一令牌砸在那杀手的天灵盖上,杀手闷哼一声,当场毙命。他不顾左臂流血,将弧父死死护在身后,公道令舞得密不透风,金光笼罩周身,不让杀手有半分可乘之机。
秦岳眼角余光瞥见赵铁柱受伤,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弧父是肃贪大业的精神支柱,若弧父出事,不仅洛城百姓会失去主心骨,各地响应的义士也会人心涣散,数年心血必将功亏一篑。“将士们,护送百姓从后门撤离!”秦岳当即下令,声音因急切而带着几分沙哑,“我来挡住这些逆贼!”说罢,他纵身一跃,佩剑挽起数朵剑花,硬生生拦住了大部分杀手,剑光如瀑,将祠堂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赵铁柱趁机护着弧父,跟着撤退的百姓向祠堂外移动。可刚走到门口,便被一群手持兵器的士兵堵住了去路。为首之人身着锦袍,面容阴鸷,正是王怀安。他身后跟着数百名赵承业的旧部,个个凶神恶煞,手中刀枪林立,将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赵铁柱,弧父,别来无恙啊!”王怀安脸上带着得意的阴笑,目光扫过赵铁柱流血的左臂,眼中闪过一丝毒辣,“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赵大人虽死,可他的基业还在,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逆贼,也敢坏我们的好事?”
赵铁柱怒视着他,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公道令在手中微微颤抖,金光愈发炽盛:“王怀安,你这贪官余孽,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李清和公的血不会白流,中州如今清明初现,百姓归心,你勾结暗影楼逆贼,残害无辜百姓,必遭天谴!”
“天谴?”王怀安哈哈大笑,笑声刺耳难听,“在这乱世之中,实力便是天理!今日我有暗影楼的顶尖杀手相助,又有数百精兵在手,你们插翅难飞!”他猛地大手一挥,厉声喝道:“给我上!杀了他们,每人赏黄金百两,官升三级!”
数百名旧部蜂拥而上,与祠堂内冲出来的杀手汇合,将赵铁柱、弧父以及残余的数十名将士团团围住。形势愈发危急,赵铁柱左臂的伤口不断流血,头晕眼花,体力渐渐不支,手中的公道令舞动速度慢了下来;秦岳虽勇猛,却也架不住敌人源源不断的围攻,身上已添了数处伤口,鲜血浸透了软甲,动作也变得迟缓;将士们一个个浴血奋战,却终因寡不敌众,不断有人倒下。
弧父虽不通武艺,却临危不乱,他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的地形,低声对赵铁柱道:“铁柱,东侧有偏门,方才我观察过,敌军左翼多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防备薄弱,可集中兵力突围!”
赵铁柱心中一凛,当即点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冲向东侧偏门!为了公道,杀出去!”他将内力催动到极致,公道令上的金光暴涨数尺,如同一轮小太阳,他迎着敌军左翼冲去,令牌横扫,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可敌军人数实在太多,刚冲出没几步,便又被死死围住,利刃从四面八方刺来,几名将士为了护着两人,当场倒在血泊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公道军来了!秦将军的援军到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东边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马蹄声如雷鸣般逼近,一面“公”字大旗和一面“秦”字大旗在烟尘中高高飘扬。赵铁柱留在太行的两万公道军,与秦岳留守边关的三万铁骑,在副将的率领下,日夜兼程,终于在最危急的时刻赶到了洛城!
王怀安见状,脸色骤然大变,瞳孔收缩,心中生出一丝难以抑制的畏惧。他深知秦岳的铁骑战斗力惊人,再加上赵铁柱的公道军个个悍不畏死,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可他转念一想,自己早已与三人结下死仇,今日若是让他们逃脱,他日必遭清算,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多年积攒的财富地位也会化为乌有。
“杀!给我杀!”王怀安红着眼睛嘶吼,“今日要么鱼死,要么网破,谁要是退缩,立斩不赦!”
可他的部下早已人心涣散,见援军浩浩荡荡而来,哪里还有半分战意?不少人当场丢下兵器,跪地投降,嘴里喊着“饶命”。暗影楼的杀手见势不妙,想要趁机溜走,却被秦岳的将士识破,纷纷围了上去,剑光闪烁间,杀手们一个个倒在地上,无一生还。
王怀安气急败坏,见大势已去,索性拔出腰间佩剑,亲自冲向赵铁柱,想要拼死一搏。“逆贼,我跟你同归于尽!”
赵铁柱见状,强忍伤势,握紧公道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迎了上去,两人交手不过三回合,王怀安便已落入下风。他的武艺本就远不及赵铁柱,更何况赵铁柱手中的公道令蕴含着浩然正气,专克阴邪之人与毒器。王怀安的佩剑刚一接触到公道令,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墙壁里,剑身嗡嗡作响,竟已断成两截。
赵铁柱趁机一脚踹在王怀安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王怀安肋骨断裂,口喷鲜血,重重地摔在地上。赵铁柱上前一步,脚踏王怀安的胸膛,公道令直指其咽喉,厉声喝问:“王怀安,你勾结逆贼,残害百姓,害死李清和公,桩桩件件,你可知罪?”
王怀安趴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涌出鲜血,却仍嘴硬道:“我乃朝廷命官,你们……你们这些逆贼,休要放肆!赵大人在天之灵,定会……定会为我报仇!”
“朝廷命官?”赵铁柱怒极反笑,眼中满是嘲讽,“你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早已不配‘朝廷命官’四字!李清和公一生清廉,却被你等奸人所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就在这时,弧父走上前来,轻轻按住赵铁柱的手臂,沉声道:“铁柱,留他一命。”他看向王怀安,目光冰冷:“他所犯之罪,当交由百姓公审,让天下人看看,贪官污吏的下场,让公道昭告天下。”
赵铁柱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收起公道令。此时,援军已彻底控制了局面,投降的旧部被一一缴械看管,受伤的百姓和将士也得到了救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祠堂的匾额上,“清和祠”三字熠熠生辉,广场上,百姓们欢呼雀跃,泪水与笑容交织在一起。
王怀安被士兵拖了下去,他趴在地上,看着那面高高飘扬的“公道”大旗,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而属于中州的公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数日后,洛城百姓自发组织公审大会,王怀安的罪行被一一揭露,从贪赃枉法到勾结逆贼,桩桩件件令人发指。最终,王怀安被判处极刑,于李清和祠堂前伏法,百姓们拍手称快。而赵铁柱、弧父、秦岳三人,也因平定叛乱、维护公道,威望更盛,越来越多的义士慕名而来,加入公道军,肃贪大业如燎原之火,席卷整个中州。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暗影楼并未就此覆灭,而赵承业背后,还有更深的势力在暗中蛰伏。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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