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亡羊补牢的紧急需求。
但这回黄离没有像之前那样强闯进去搜。
此次行动，他并没有确切的情报支持。
不知道哪家的商会里藏着北魏的细作。
若是第一时间找错，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所以，派出了许多善于潜行的秘使。
一家一家地潜入那些目标明显的商行，做初步的调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这行动计划说来繁琐。
但对于那些精擅此道的秘使来说，不过举手而为。
短短半个时辰，他们就探完了所有目标，回来禀报道：
“启禀公公，那些商会内并无可疑人物。”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做着商会内的工作。”
这结果，让黄离皱了皱眉头。
若真是如此，就代表那些商会是正常的，并无北魏余孽潜伏。
可…陛下既然提起此事，必有其用意才对啊…
难道是洪清听漏了什么话？
黄离不太确定，又问：
“可有发现密室一类的地方？”
他之前搜寻锦绣云阁商会的时候，就曾发现过一间密室。
后来审问得知，那里就是卷帘人们休憩的驻地。
“没有，”一众秘使摇头，“我们仔细检查过了，那些商会的建筑每一寸空间的用途都很明确，没有密室存在的痕迹。”
这就难办了…
黄离有些烦躁。
他追问：“除了这些，其他的呢？”
“有没有你们自己留意到的异常？”
这个问题，让一众秘使面面相觑。
然后，纷纷摇了摇头，以示否定。
见黄离面色不豫，有个秘使犹犹豫豫地补充道：
“我…搜查的那家商会，他们老板正巧不在，出去访友了。”
“不知…算不算异常？”
他说这话，本是想安一下顶头上司的心。
却没曾想，黄离还没说话，他旁边的其他秘使就附和道：
“诶？！你那边也是这样吗？我搜查的那家商会老板也不在！”
“我的也是！”
一连五六个秘使，都跳了出来，附和方才那人的话。
听到他们的发言，黄离眉头紧锁了起来。
好几家商会的老板都刚巧不在？
这是巧合吗？
黄离不信。
在进行调查任务的时候，他从来不信任何巧合。
于是，他对身后人吩咐道：
“去！把监察都城百姓的秘使唤来！咱家有事要问！”
在召唤下，那正执行着任务的秘使很快赶了过来。
黄离也不与他卖关子，将方才几个秘使提到的商会名字报了出来，然后问道：
“这几个商会的老板去了何处？”
“可还在梁都城内？”
被召来的秘使不知上司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老实答道：
“一个时辰前，这几个人一同聚到了梁都城内最大的酒楼百里鲜。”
“定了最顶层的天字号厢房，说是要谈生意。”
“谈生意？哼！”黄离冷笑。
“我看是交换情报吧？！”
说着，他猛地挥手，道：
“都跟咱家来！”
“我倒要看看，这群家伙在搞什么幺蛾子！”
……
一众紫宸秘阁的秘使带着人悄悄靠近了百里鲜酒楼，将所有可能的出口堵死。
而黄离本人，则是亲自走了进去。
那百里鲜掌柜眼见他气势不凡，瞬间意识到了大人物的光临。
刚要上来寒暄套近乎，就见黄离从怀里掏出一块明黄的令牌。
上面仅书一个“秘”字。
字虽简单，却透露出无形的巨大威势。
百里鲜掌柜顿时如临大敌。
也不敢再上来套近乎，只在那里战战兢兢地拱手道：
“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无妨。”黄离对掌柜的态度并不意外。
也不理他假模假样的请罪，直问道：
“顶层的天字号厢房是不是有人？”
这问题明显出乎掌柜的意料。
他愣了下，才恭敬答道：“启禀大人，确实如此。”
“一个时辰前，几个商会的大老板突然定的位子。”
掌柜偷偷瞧了眼黄离的表情。
见其并不如何严肃，便试探着问道：
“不知大人…可是要上去…”
“管好你自己！”黄离直接怒喝打断道，“不该问的别问！”
说罢，便不再管他。
径直带着人往楼上走去。
掌柜的很想拦住黄离。
但看了看那枚明黄令牌，又想了想自家东家的体量。
他还是默默地让开了道路。
真对不起了，各位老板。
我也很想帮你们，但这位公公气势汹汹的。
我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啊。
掌柜抬头望了眼天花板，心里这样想着。
而黄离，则早已带着自己的人悄悄来到了顶层。
其他从各个方向包过来的秘使们。
也各显神通一般，出现在了厢房外的走廊上。
两个厢房门口的护卫瞧见这群不速之客，也是吓了一大跳。
刚要怒斥提醒厢房里的东家，就被秘使们麻利地撂倒。
没有露出一丝声息。
看着黄离严肃地走近，一个秘使站出来拱手问道：
“公公，可要…？”
他指了指大门，做了个强行突破的手势。
“不急，”黄离道，“先听听他们在谈什么，把握住证据才好。”
说着，便率先将耳朵贴在了大门上。
里面，一众商行老板们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外的护卫已被做掉。
仍在激烈争吵着。
“放你娘的屁！凭什么你们百川商会就要占三成？！大家一起出力，就该一起平分才是！”
“蒋老贼！不会说话就闭嘴！我百川商会既出钱，又出力！还要承担被宫里找上的风险！凭什么我们不能占三成？！”
“诶！百川老兄！别急嘛！你们百川商会出力多，多拿点也是应该的，但这三成嘛…着实有些太多了！咱们这里毕竟五家商会呢！”
“那你们准备出多少？”
“最多两成半！多了一分儿没有！不就是囤积居奇，哄抬粮价吗？！我他娘的就不信了！没有你百川商会咱们四家就一定做不成？！”
……
厢房之外，一群人稍微听了几句。
就明白了那所谓“生意”的真相。
哄抬粮价，囤积居奇。
这生意，确实能大赚特赚。
但……
对于整个大梁来说，却是十足的恶行。
本来大梁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就没有太多胜算。
若是再让这群昧着良心的家伙从背后捅上一刀……
黄离不敢想象那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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