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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画皮之浮生若梦(33)之浮生一梦,桃花共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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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沾湿了青石地砖,晕开一片深褐的凉。

王英立在李静的院门外,玄色披风被晚风掀起边角,露出里面银线绣的暗纹——那是当年李静亲手为他缝补时添的花样。他抬手想叩门,指节悬在朱漆木门上却迟迟未落,喉间滚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静儿,我有话同你说。”

院内寂静无声,只有廊下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又细又长,像根挣不断的牵挂。

芙渠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进来时,正见李静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那道执拗的身影出神。“公主,王将军都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夜里风凉,要不……”

“不必。”李静打断她,声音轻得像飘在半空的柳絮,指尖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那袖口绣着并蒂莲,是她曾以为能与王英共赴的未来。“熄灯吧。”

芙渠愣了愣,终究还是依言吹灭了窗台上的烛火。

院外的王英见窗内光亮骤灭,肩头几不可察地垮了一下。他早该想到的,自从那日他坦言心事后,静儿便再不肯见他。可脚像生了根,明知里头人不会再看一眼,却还是挪不动半步。

身后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带着点熟悉的冷香。王英没回头,也知道是谁。

小唯就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看着这个让她舍了千年修为、也让另一个女子痛彻心扉的男人。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有对他执着的怨,有对李静的愧,更有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想将他从这两难境地中拉出来的冲动。

她张了张嘴,想问“值得吗”,却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林间雾气弥漫,带着蚀骨的寒意,竟比寒冰地狱的边缘还要凛冽几分。

白薇薇拢了拢衣袖,眼底掠过一丝疑虑。方才冰蛇急急忙忙寻来,说浮生元神受损,危在旦夕,她心头一紧,竟来不及细想便跟着来了这荒僻林地。可此刻四周静得只剩风穿树叶的呜咽,哪有半分浮生的气息?

“你主人在哪?”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冰蛇,声音里已带了警惕。

冰蛇盘踞在一块湿滑的青石上,蛇瞳里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哪还有半分方才的焦急模样。“主人?自然是被你这祸水害得元神动荡!”它的声音尖锐如冰锥刮过石面,“若不是你,主人怎会滞留人间,甘愿受那烈火焚身之苦?唯有杀了你,断了他的念想,他才肯回寒冰地狱!”

话音未落,冰蛇已化作一道青白闪电,毒牙闪着幽光直扑白薇薇面门!那寒气之烈,竟让周遭的草木瞬间覆上一层白霜。

白薇薇瞳孔骤缩,正欲凝力抵挡,却见眼前光影一闪,一道玄色身影凭空出现。浮生抬手一挥,一股磅礴的寒气便将冰蛇震飞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上,滑落在地。

“主人!”冰蛇又惊又怒,抬头望着面色铁青的浮生,“您为何护着她?她会毁了您的!”

“放肆!”浮生的声音比千年寒冰更冷,“本尊的事,何时轮得到你置喙?”

“属下是为了主人啊!”冰蛇不甘心地嘶吼,“您是寒冰地狱之主,岂能为一介狐妖滞留凡尘?杀了她,您才能解脱!”

浮生眼中杀意渐浓,指尖已凝聚起冰棱,显然动了真怒。白薇薇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挡在冰蛇身前:“浮生,住手!”

她转头看向冰蛇,虽知对方杀意针对自己,却还是道:“它虽是鲁莽,却也是真心护你。若你杀了它,日后怕是要后悔。”

浮生盯着她,眸中翻涌的寒气渐渐平息,却仍带着余怒。他冷哼一声,收回手:“滚回寒冰地狱,没本尊的命令,再敢踏足人间半步,定不饶你!”

冰蛇望着主人眼中对那狐妖的维护,心灰意冷,最终化作一道青烟,不甘地消散在林间。

雾气更浓了,白薇薇望着浮生紧绷的侧脸,轻声道:“多谢。”

浮生却没看她,只背过身,声音冷硬如旧:“别以为本尊是为了你。”话虽如此,方才那瞬间的急切,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一圈无人言说的涟漪。

晨曦透过窗棂,在锦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英睁开眼时,只觉头痛欲裂,入目是陌生的帐顶,鼻尖萦绕着一缕清冽的冷香。他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竟躺在白薇薇怀中——她的发丝散在他颈间,睡得极浅,被他一动便醒了,眼底还带着未褪的疲惫。

“你醒了?”白薇薇的声音有些沙哑,下意识想伸手扶他,却被王英下意识避开。

他皱着眉打量四周,记忆停留在昨日与郑吉争执后饮下的那杯酒,之后的事便一片空白。“我……为何会在此处?”

白薇薇指尖一颤,垂下眼帘:“昨日你醉了,我便将你带回了这里。”她没说自己是如何看着他挣扎于愧疚与心动,没说他无意识间攥着她衣袖时的脆弱,只轻声道,“前几日的事,是我逾矩了,你若……”

“军营还有事。”王英打断她,掀开被子起身时动作有些僵硬。他不是不记得她之前的告白,只是那份情意太过沉重,重到让他不敢细想。玄色衣袍穿到一半,他回头看了眼仍坐在床沿的白薇薇,终究只留下一句“告辞”,便大步走出了房门。

门轴转动的轻响,像根针,刺破了白薇薇强撑的平静。她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指尖掐进掌心——他终究还是想逃。

两刻钟后,李静的院落里,竹影摇曳。

白薇薇站在月洞门边,看着那个凭栏而立的身影。李静穿着素色襦裙,比往日清瘦了许多,见她来也不意外,只淡淡转身:“你来了。”

“公主想好了?”白薇薇走近一步,眼底是压抑的急切。

李静望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决绝:“王英的心不在我这,留着这颗完整的心,也不过是日日煎熬。换给你,或许……对大家都好。”

白薇薇心口一紧,却还是按捺住翻涌的情绪,引她往内室走:“药我已备好,喝了它,换心时能少些痛楚。”

青瓷碗里的药汁泛着乌色,散发着微苦的药香。李静接过碗时,指尖微微发抖。她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那年上元节,王英提着一盏兔子灯站在人群里对她笑,说“静儿想要的,我都会给”。

那笑意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我不换了。”她猛地将碗掼在桌上,药汁溅出,在案几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李静转身就往外跑,裙裾扫过门槛时险些绊倒——她怕了,怕失去这颗还能为他痛、为他念的心,哪怕这份念想终究是镜花水月。

“你走不了的。”

白薇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李静刚冲到院门口,便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重重撞了回去。她跌坐在地,抬头时,正见白薇薇缓步走来,那双总是藏着情绪的狐狸眼,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执着。

“这是你答应我的。”白薇薇蹲下身,指尖几乎要触到李静的脸颊,“你说过,只要能让他幸福……”

“可他要的幸福,不是我用半颗心换给你的!”李静猛地挥开她的手,泪水终于决堤,“白薇薇,你真以为换了心,他就能忘了过去吗?你和我,终究有一个要输得彻底!”

风吹过竹林,簌簌作响,像谁在无声地叹息。白薇薇看着李静通红的眼眶,忽然想起王英方才离去时决绝的背影——原来这场纠葛里,从来没有赢家。

阿莲把钱袋倒过来抖了抖,一枚碎银子“当啷”落在桌上,滚了两圈停在砚台边。她柳眉一竖,转头瞪向正趴在案几上摆弄罗盘的庞朗:“说!剩下的银子呢?昨日从账房支的月钱,少说也有五十两,难不成你又去赌坊输光了?”

庞朗手一抖,罗盘的指针“嗡”地转了个圈,差点摔在地上。他连忙扶住,嘿嘿笑着回头:“哪能啊,我庞朗可是正经捉妖师,赌坊那地方早不去了。”

“那银子呢?”阿莲叉着腰逼近一步,发间银饰随着动作轻响,眼神里满是“你最好说实话”的警告。

庞朗挠了挠头,声音低了半截:“前几日见彩雀姑娘……她那把桃木剑旧得快断了,我想着她总帮咱们打探消息,就……就给她添了把新的,还请了位铸剑师傅开了光。”

阿莲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她撇撇嘴正要发作,目光却扫过自己腕间——那是串成色普通的红玛瑙手链,珠子上还带着点不明显的瑕疵,是前几日庞朗塞给她的,说是“逛街顺手买的”。

“那这破链子呢?”她没好气地撸起袖子,想把链子扯下来扔给他,“估摸着也就值几个铜板吧?”

“别别别!”庞朗急得跳起来,连忙拦住,“这可不是普通链子!”他指着手链上那颗最大的玛瑙,“看见没?这珠子里裹着点镇魂砂,是我托彩雀姑娘去城郊的镇魂寺求的,光香火钱就花了二十两,加上手工费,整整一百两呢!”

阿莲的手停在半空,扯也不是放也不是。她低头看着那串红玛瑙,阳光透过窗纸照在珠子上,竟真的隐隐透出一点极淡的金光。原来他嘴上说着“顺手”,却偷偷记着她上次捉妖时被邪祟迷了心神的事。

“谁……谁稀罕你的破砂子。”她别扭地别过脸,把链子重新戴好,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那颗珠子,“下次花钱……记得跟我说一声。”

庞朗见她没再生气,松了口气,又低头摆弄起罗盘,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闹哄哄的,却奇异地透着点说不出的暖和。

旷野风疾,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往人脸上扑。

王英刚走出军营不远,后颈便骤然袭来一股劲风。他下意识侧身,却还是慢了半分——郑吉的拳头带着破空之声,结结实实砸在他左脸上。

“唔!”王英踉跄着后退两步,唇角立刻渗出血丝。他抬眼看向眼前双目赤红的男人,沉声道:“郑吉,你疯了?”

“我疯了?”郑吉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眼底是焚尽一切的怒意,“王英,你看看你对静儿做了什么!她为了你茶饭不思,整夜对着你的旧物发呆,你倒好,转身就跟那个狐妖缠在一起!”

“她不是狐妖。”王英挣开他的手,抹去唇角血迹,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我与白薇薇之间,并非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郑吉冷笑,一拳砸在旁边的老槐树上,树皮应声裂开,“你忘了当年是谁在你重伤时,求遍名医为你续命?是谁放弃公主尊荣,只想陪你守在这苦寒军营?王英,你配不上她的情深!”

王英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一片清明:“我从未忘过静儿的恩情,但爱与恩,终究不同。”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爱的是白薇薇。”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插进郑吉心口。他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好,好一个爱与恩不同。”郑吉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既然你给不了她幸福,那我来给!”他挺直脊背,语气斩钉截铁,“我会向陛下请旨,求娶静儿。往后,她的喜怒哀乐,再与你王英无关!”

王英浑身一震,像是被这句话钉在原地。他望着郑吉决绝的背影,又想起白薇薇昨夜眼中的期盼,想起李静熄灯时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风更大了,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一边是亏欠多年的恩情,一边是刻骨铭心的爱恋,而郑吉的话,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逼到了两难的绝境。

王英的身影消失在密林尽头时,郑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那血滴落在草叶上,竟滋滋冒起白烟,将叶片蚀出一个个小洞。

“呵……终究还是……撑不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黑气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那股要撕碎理智的欲望却像藤蔓般疯长。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李静的笑靥,那笑容越是清晰,魔瘴的嘶吼便越是刺耳——它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连守护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穿透林间:“魔由心生,你若自己先乱了阵脚,谁也救不了你。”

郑吉猛地抬头,见浮生不知何时立在对面的树杈上,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翻飞,周身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他瞳孔一缩:“是你?”

“本尊路过。”浮生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他脸上那扭曲的妖印上,“你体内的不是普通魔瘴,是上古遗留的‘怨煞’,专噬情深之人的执念。”

郑吉浑身一震。情深之人?是了,他对李静的执念,早已深到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救不了就滚。”他咬着牙别过脸,不愿让旁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浮生却没走,反而从树杈上跃下,指尖凝起一缕冰蓝色的寒气,隔空点向他眉心:“本尊不是来救你,是不想让这东西污了此地的灵气。”

寒气入体的瞬间,郑吉只觉五脏六腑都像被冻住,可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竟真的减轻了几分。他愣愣地看着浮生,对方眼中依旧没什么情绪,可那缕寒气却源源不断地注入,像是在帮他筑起一道冰墙,暂时隔绝了魔瘴的侵蚀。

“为何……”

“白薇薇欠本尊一个人情。”浮生收回手,语气依旧冰冷,“她护王英,本尊护你一时,算是扯平。”

郑吉这才明白,对方哪是路过,分明是察觉到他这边的异动特意赶来。他张了张嘴,想说句多谢,却见浮生已转身要走,只留下一句:“王英那小子靠不住,你若想护她,就自己站起来。”

夜风穿过树林,带来远处隐约的打斗声。郑吉猛地站起身,黑气虽仍在挣扎,却被那道冰墙死死摁住。他望着李静住处的方向,眼中重新燃起光——他不能倒下,绝不能。

而此时的李静院中,早已乱作一团。

白薇薇设下的结界正被一股蛮力冲撞,院墙上的符咒滋滋作响,眼看就要碎裂。李静缩在廊下,看着白薇薇挡在身前,素白的手掌结印,掌心却渗出殷红的血——她为了困住自己,竟不惜耗损妖力强行维持结界。

“放我出去!”李静对着她的背影喊道,“王英不会来的,你这样做没用!”

白薇薇没回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会来的。”她比谁都清楚,王英绝不会放任不管。可话音刚落,结界“砰”地一声裂开一道缝隙,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闯了进来,手中长刀直劈李静!

“小心!”白薇薇转身挡在李静身前,硬生生受了对方一刀。刀锋划过她肩头,带出一串血珠,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那年她初遇王英时,他胸口溅上的朱砂。

蒙面人一击得手,正要再刺,却被一道疾驰而来的箭矢钉穿手腕!

“谁敢伤她!”王英的声音带着怒意响起,他提着剑冲入院中,看到白薇薇肩头的伤口时,瞳孔骤缩。

蒙面人见势不妙,反手撒出一把烟雾,身形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王英扶住摇摇欲坠的白薇薇,声音发紧:“怎么样?”

“我没事。”白薇薇摇摇头,目光却越过他,看向院门外——郑吉正站在那里,脸上的妖印虽未完全褪去,眼神却清明得很,手中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剑,显然是他拦下了后续的追兵。

四目相对的瞬间,王英和郑吉都愣住了。

李静从廊下走出,望着眼前这三个为她卷入纷争的人,忽然轻轻笑了。她走到白薇薇面前,抬手抚上对方流血的肩头:“换心吧,我答应你。”

这一次,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白薇薇和王英同时怔住。

“我累了。”李静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轻声道,“与其看着你们为我争来斗去,不如成全一个。”她转头看向王英,眼中带着释然,“王英,我不怪你了。”

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白薇薇的指尖终于触上李静的心口。两道身影在光晕中交叠,没有人看到,李静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里,藏着一丝无人能懂的决绝——她要换的,从来不是半颗心那么简单。

朝阳彻底跃出地平线,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可这一次,没有人再犹豫退缩。

因为他们都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独自逞强,而是哪怕前路刀山火海,身边有值得并肩的人,便敢一往无前。

白薇薇抬手按了按仍在隐隐作痛的心口,那里除了自己的心跳,还多了一道微弱却执拗的搏动——是李静的同心蛊在回应。她望着王英转身安排防务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浮生说过的话:“人心最是难测,你敢赌她这颗心,就别怕万劫不复。”

那时她只当是寒冰地狱的人不懂人间情分,此刻却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怎么了?”王英察觉到她的异样,回身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是不是心口又不舒服?”

白薇薇刚要摇头,眼角余光却瞥见榻上的李静。对方不知何时闭上了眼,唇角那抹浅淡的笑意未散,可鬓角竟渗出一丝极细的血线,悄无声息地洇入枕套。而那道与白薇薇相连的同心蛊,正随着血线的蔓延,在她心口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猛地看向李静的脸,那张苍白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与郑吉相似的妖印,只是颜色更浅,像一抹将褪未褪的残霞。

“李静她……”白薇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尖指向榻上的人,却发现自己连完整的名字都说不出口。

王英和郑吉同时回头,看清那抹妖印的瞬间,郑吉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地。他踉跄着扑到榻边,指尖刚触到李静的脸颊,就被一股冰冷的寒气弹开——那寒气里,裹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怨煞之气。

“不可能……”郑吉喃喃自语,眼中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彻骨的寒意,“怨煞明明被浮生压制了,怎么会……”

白薇薇忽然想起李静方才的话,想起她抚着心口时那抹近乎悲壮的笑容。同心蛊,同生共死……原来这禁术的真正代价,是将对方的痛苦与诅咒,尽数揽到自己身上。

李静根本不是要看着王英如何待她,而是早就做好了用自己的命,替郑吉承受怨煞反噬的准备。

王英僵在原地,看着榻上气息渐弱的李静,看着郑吉崩溃的背影,再看着白薇薇心口不断扩散的金色血痕——那是同心蛊因宿主濒危而发出的预警。他突然明白,李静所谓的“成全”,从来都不是成全他和白薇薇,而是用最惨烈的方式,给了他们所有人一条生路,独独把自己推向了绝路。

远处的傀儡嘶吼声越来越近,天际的黑雾翻涌着压向城头。可这一刻,所有人都忘了城外的危机,只怔怔地望着榻上那个始终温柔浅笑的女子,看着她生命的气息像风中残烛般摇曳,却连伸手去救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李静自己选的路。一条用生命铺就的,名为“守护”的路。

白薇薇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李静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滴竟烫得那只手微微动了一下。李静缓缓睁开眼,看向围在榻边的三人,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别哭啊……我这颗心,最见不得眼泪了……”

话音未落,她心口的同心蛊突然发出一声细碎的裂响,白薇薇猛地喷出一口金血,直直倒向王英怀中。

而天际的黑雾里,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像无数怨魂在同时低语:“第一个,开始了。”

白薇薇倒在王英怀里的瞬间,李静心口的同心蛊骤然发出刺目的红光,那光芒穿透窗棂,竟与天际的黑雾遥相呼应。黑雾中翻涌的怨煞之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红光的轨迹疯狂涌入李静体内。

“静儿!”郑吉嘶吼着扑过去,却被红光弹开,手腕上瞬间浮现出与李静相同的妖印,只是颜色浅得几乎看不见——那是怨煞被转移的痕迹。他这才明白,李静不仅替他承受了反噬,还用同心蛊的牵引,将全城的怨煞都引向了自己。

王英抱着气息奄奄的白薇薇,看着李静周身红光越来越盛,而她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举着刚摘的桃花,笑靥比春日还要明媚。那时的她,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王英……”白薇薇在他怀里艰难地睁开眼,指尖指向李静心口,“用你的血……她在等你……”

王英猛地反应过来。李静是人族公主,而他体内流着守护一族的血脉,或许能暂时压制怨煞。他拔刀划破掌心,鲜红的血珠滴落在李静心口,与那道红光相融的刹那,黑雾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像是被灼伤的野兽。

李静的呼吸渐渐平稳,可脸上的妖印却并未褪去,反而隐隐透出一张模糊的人脸——那脸竟与多年前战死沙场的护国将军,也就是李静的生父,有七分相似。

郑吉瞳孔骤缩:“是将军?”

白薇薇咳出一口血沫,声音微弱:“怨煞……是有记忆的……它在模仿宿主最牵挂的人……”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阿莲带着哭腔的喊声:“庞朗他……他被傀儡抓走了!那些傀儡的眼睛里,都映着黑雾里的人脸!”

众人猛地转头,只见庞朗被几个面目狰狞的傀儡拖拽着经过院墙,他奋力挣扎时,脖颈处露出一块玉佩——那是镇魂寺的僧人赠予的护身符,此刻正发出微弱的金光,而金光中,竟也映出了那张与李静生父相似的脸。

王英脑中轰然一响。李静的父亲,庞朗护身符上的虚影,黑雾中隐藏的怨煞源头……这三者之间,到底藏着什么联系?

更令人心惊的是,白薇薇心口的同心蛊裂痕越来越大,她望着李静脸上那抹熟悉的轮廓,忽然惨笑一声:“原来……从一开始,我们都在他的算计里……”

话音刚落,李静猛地睁开眼,眼神却变得空洞而陌生,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指向王英,声音竟化作了一个苍老的男声,带着彻骨的恨意:“我的女儿……凭什么要为你们这些人牺牲?”

黑雾在此时轰然压下,将整个院落笼罩其中。王英抱着白薇薇后退,郑吉挡在榻前,却眼睁睁看着李静的身影在红光中渐渐消失,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中的叹息:

“下一个,轮到你了,王英……”

风停了,傀儡的嘶吼声也消失了。黑雾散去后,榻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枚沾着血迹的桃花玉佩静静躺在那里——那是当年王英送给李静的及笄礼。

王英捡起玉佩,指腹触到玉佩上冰凉的刻痕,忽然想起李静曾笑着说:“这桃花刻得太浅,怕是留不住春天。”

原来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而远处的镇魂寺方向,突然亮起一道冲天的金光,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彻天地的钟鸣,钟声里夹杂着彩雀惊恐的尖叫:“镇魂砂碎了!它们都出来了——!”

镇魂寺的钟声最后一次响起时,王英正站在坍塌的山门前,手中紧攥着那枚桃花玉佩。

白薇薇靠在他肩头,心口的同心蛊早已碎裂,她能撑到现在,全靠浮生最后渡来的一缕寒冰元神。郑吉跪在废墟中,用手刨着碎石,指节磨得血肉模糊——李静消失前的最后一缕气息,就是在这里消散的。

“别找了。”白薇薇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她把自己炼成了镇魂石,镇压住了所有怨煞。”

郑吉的动作猛地僵住,缓缓回头时,眼中已没有了神采。王英望着寺内那尊裂开的佛像,佛像手中的镇魂砂碎成了齑粉,而粉齑中,竟嵌着半片红玛瑙手链——是阿莲那串,想来庞朗最后关头,是用它护住了彩雀。

浮生不知何时立在佛像顶上,玄色衣袍染了血,却依旧挺拔。他看着白薇薇,淡淡道:“寒冰元神撑不了多久,你若想活,随我回寒冰地狱。”

白薇薇摇头,看向王英:“我答应过她,要看着你好好活下去。”

王英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微微一颤。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那我们一起等。”

等什么?没人说得清。或许是等下一个春天,桃花再开;或许是等某一天,那个总爱藏着狡黠笑意的姑娘,会突然从哪片云彩后跳出来,嗔怪他们又在发呆。

三年后,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王英卸了军职,在城郊开了家小茶馆,馆名“三生”。白薇薇时常坐在窗边,沏茶时手腕上会闪过一道极淡的红光——那是李静残留在她体内的气息,像个调皮的影子,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郑吉成了新的护国将军,铠甲上总别着一朵用白玉雕成的桃花。他再没提过婚嫁,只是每年清明,都会独自去镇魂寺的废墟前坐一整天。

庞朗和阿莲结了婚,生了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小名叫“镇魂”。那孩子总爱抓着阿莲腕间重新串好的红玛瑙手链,咯咯直笑。

这日,茶馆打烊后,王英正收拾着茶具,白薇薇忽然指着窗外:“你看。”

漫天桃花簌簌落下,像一场迟来了三年的春雪。一个穿着素色襦裙的姑娘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两枝刚折的桃花,笑得眉眼弯弯:“王英哥哥,白薇薇姐姐,我来讨杯茶喝啦。”

王英手中的茶壶“哐当”落地,滚烫的茶水溅在脚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望着那道身影,眼眶一点点红了。

白薇薇站起身,指尖的红光与姑娘手中的桃花交相辉映。

姑娘眨了眨眼,晃了晃手中的桃花:“怎么不请我进去?再晚,桃花就要谢了哦。”

夕阳穿过漫天飞落的花瓣,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次,春天终于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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