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松手
长久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如同沉重的雾气般令人窒息。源稚生感到一种由心而生的疲惫感，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离。
他几乎想要中断这场对话，逃离这个压抑的氛围，寻找一个安静无人的角落坐下，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清新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座无法逃避的山峰，矗立在他面前。今夜之前，他或许还有机会放弃一切，远走他乡，逃到法国寻求一片宁静。但今夜之后，命运的枷锁已紧紧地锁住了他，他无法再选择逃避。
源稚生明白，从今以后，他将被重重宿命包裹，无法挣脱。他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轻易地逃离，而是必须面对眼前的困境，勇敢地杀出一条血路。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坚定地向前迈进，不退缩，不畏惧。
“那后来呢？既然话已经说破了，就说完它。”源稚生轻声说。
橘政宗沉默片刻：“我不愿绘梨衣死，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知道她随时会暴走会变成死侍，我必须想办法延缓龙血对她的侵蚀。
于是我根据赫尔佐格留下的资料开始做研究，我给自己整了容换了名字，加入蛇岐八家，成为大家长后我就有了更多的资源和权力，可以更好地保护绘梨衣。
我捕捉鬼，尤其是注射了进化药物的鬼，用各种化学药剂来延长他们的寿命并且尝试来抑制他们血统的变异。
赫尔佐格既是疯子也是天才，他留下的资料非常有用，靠着大量的实验，最终让我找到了一些方法来遏制龙血的侵蚀，这些研究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就在你办公室的下层抽屉里，是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原来如此，所以说你建立那个基因实验室是为了这个目的？”
“没错，那个基因实验室就是当年赫尔佐格实验室的翻版。但不同的是，我的目的并不是让龙类进化，而是遏制进化。
通过对死侍胎儿的研究，我们成功地提取出一种血清，可以有效抑制龙化现象。而这也是唯一能延长绘梨衣生命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很多人的反对和质疑，但只要能救她一命，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绘梨衣是个无辜的孩子，她不应该因为我的过错而遭受不幸。”
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接受了自己所面对的一切困难。
“你既然掌握了这样的技术，为什么不用在稚女身上？他也是鬼，绘梨衣也是鬼，对绘梨衣有效的方法，应该对稚女也有效啊！既然有了血清，为什么我们还要不断地杀人？”
源稚生激动起来，他的声音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他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而这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他感到被欺骗和背叛，心中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旺。
“我的故事还有最后一段，听完它你就知道为什么我没能救稚女了。”橘政宗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伤。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遥远的过去。
“进入执行局之后，我才发现，想要获得蛇岐八家的庇护并非易事。这个家族已经积弱不堪，受到卡塞尔学院的管理，家主们各自为政，缺乏凝聚力。面对这样的局面，我感到力不从心，但我并没有放弃。
由于条件有限，我无法同时抚养源稚生、源稚女以及绘梨衣三个孩子。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你们兄弟送到神户山里寄养，希望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们成长。而自己则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赫尔佐格的研究中。
在克格勃接受过完备药物培训的我，有着专业知识和技能，随着我逐渐在执行局中崭露头角。我的地位不断地提升，我接触到更多关于鬼的秘密，这也为我的研究提供了更大的便利。”
源稚生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般，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紧紧地盯着橘政宗，声音冰冷得如同寒风中的冰刃：“老爹，你不会为了研究目的，故意将进化药物分发到各地给那些恶鬼吧？”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仿佛要透过橘政宗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没有，但确实有人在这么做。”橘政宗的声音低沉，缓缓地说，“当我刚刚进入执行局的时候，局里只有十三个人，那时候我们只管追杀已经堕落的死侍，
对于那些还未堕落的鬼，我们会派人去监控他们，如果他们加入了猛鬼众，那我们就只能选择放弃。
因为猛鬼众虽然和家族对立，但是他们其实也并不随意进行破坏，再者我们也没有余力去管理他们。
那个时候，每年需要我们处理的死侍只有十几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发生了变化，死侍的数量开始急剧增加，先是几十，然后破百，甚至更多。
不仅如此，死侍的龙化现象也越来越明显。我意识到这绝对不是自然的增长，肯定有什么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于是我开始对死侍的尸体进行研究，经过多次尝试和分析，最终发现了一种可以纯化血统的基因药物。”
……
姜明看着李汐羽醉倒在了桌子上，久久无言。
以S级混血种的体魄，能够被喝醉过去，可想而知她喝了多少，她带过来的酒，大部分都进了她自己的肚子。
姜明弯腰将她抱起，只是刚被姜明抱在怀里的时候，李汐羽就下意识地伸手攥紧了姜明的衣领，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姜明抱着她走到了床边，弯腰将她放在了床上，但是李汐羽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姜明看着她的睡颜，最终还是没有忍心伸手去扒开她的手，只是弯着腰在床边就这么看着她。
以姜明的体魄，就算是这么站上一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李汐羽的手却是主动地松开了，姜明愣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空了。
伸手理好了李汐羽额前的发丝，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一滴泪珠从李汐羽的眼角滚落，滴在了床单上，留下了浅浅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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