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回到自己的厅衙继续办公。
晚上散了衙回到家，秦母跟玉茹难免又问起高重的案子最后怎么样了。
秦云何将堂审过程讲了一遍，最后仍是不解：“……我以为杨氏这么折腾，是想将财产留给女儿呢。
谁知道堂审后听高举人说，他去找过杨氏，情愿不要那一半家产，也还是会给她养老送终，只求她别闹了。结果杨氏不同意，非要让他娶自己闺女。高重不过是多求了两次，杨氏就又跑到府衙来告状了。”
秦母却道：“肯定是直接嫁给高举人最好啊。高举人又有钱人又老实，还是个举人。轻易上哪找这样的人，就是有也不会娶杨氏的闺女啊。别的都是虚的，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玉茹忍不住道：“那一半家产给了杨氏的闺女做嫁妆不也是实实在在的底气吗？”
“底气也得保得住啊。一个女人家拿着那么多钱，兄弟亲戚甚至村邻哪个不盯着呢。今天这个来哭个穷，明天那个来说个惨，或者直接吓唬吓唬，多少家产禁得住折腾。
就算再找个夫家，倘或是个不争气不要脸的，三淘两淘就把那点儿嫁妆淘空了，还不一定对她好。哪里比得上嫁给高举人可靠。
不过看杨氏那样，她闺女应该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其实拿了那些财产也不错。”
秦云何道：“今天看田氏那个样子，感觉跟她娘倒是不一样，像是个温顺贤惠的。”
秦母看穿一切的样子：“那就是了。杨氏肯定是怕她闺女拿不住那些财产。”
一边的玉茹听见婆婆的话一滞，没有说话。
秦云何想起之前玉茹说过多给女儿攒点嫁妆有底气的话，知道玉茹大抵又要发愁，赶紧给她夹了点菜，安抚道：“多吃点菜。”
秦母突然反应过来，也没再说了。
腊月十六，正是放告日，秦云何结束了早堂，正准备歇一歇，赵平进来禀报。
“大人，玉少爷来了。”
“玉哥儿来了？怎么这时候来了。”
都快过年了，玉哥儿怎么跑府城来了。
秦云何往门外看看：“人呢？”
“玉少爷带了不少节礼正张罗着让下人送去内衙。”
秦云何听了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别让他忙活了，你去叫他进来，你带着人将节礼送去内宅就好了。”
赵平领了命离开。
其实秦云何也挺想念自己的小弟子的，因为不打算回家过年，他还感叹下次再见玉哥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到时候不知道玉哥儿又要长高多少。没想到才想了没几天玉哥儿自个儿就来了。
不一会儿，玉哥儿跟着李敞从外进来。
见到秦云何，玉哥儿赶忙上前几步跪下磕头：“昌玉见过先生，许久未见，不知先生一向可好。”
秦云何看着郑重拜望的弟子百感交集，赶紧扶他起来：“先生都好，快过年了昌玉怎么来了？”
“学生快一年没见过先生了，想着快过年了总要送些年礼，也正好来拜望一下先生。”
李敞在后面道：“你三叔也在府城，也是快一年未见，怎不见你特特跑来拜见三叔。”
“来见先生不就见着三叔了吗？再说三叔之前不是回去过一次，哪里有一年未见。”
李敞又被侄子气笑：“臭小子，见一次就想不起来了是吧。”
秦云何知道李敞不过是开玩笑，一手牵着弟子往里走，一边笑道：“子高若羡慕，不如也收个自个收个弟子。”
“我可不收，太麻烦……”
到了书房坐下，秦云何才又问道：“这个时候来，你爹娘同意吗？”
“同意的，我一说我爹娘就同意了。夫子已经放假归家了，如今冬日，我在家也无事。正好三叔也在府城，过几日三叔回家过年我便随三叔三婶一起回去。”
“也好，如此我也放心……”
……
师生二人叙着寒暖，李敞在一边偶尔插个科打个诨。
刘典史进来问秦云何判词的事，就看到几个人气氛融洽。
衙中众人都认得玉哥儿，刘典史一见到就笑道：“玉哥儿来啦。”
玉哥儿起身拱手施礼：“见过刘典史，刘典史一向可好？”
刘典史看他彬彬有礼心中更是喜欢：“好，我一向很好。玉哥儿这一站起来看着长高了不少呢。”
“可不是吗，小孩子就是长得快，一下就大了。”
玉哥儿知道刘典史进来一定是有公事，于是对秦云何道：“先生，我先去拜见师娘吧，不耽误你处理公务了。”
秦云何看他这么懂事，心里也愈加欣慰：“好，去吧，我这会儿有公务，等先生散衙给你接风。”
玉哥儿又跟李敞、刘典史告了离开才转身退出书房。
内宅里玉茹跟如意已经知道玉哥儿来了，就在内宅等着呢，玉哥儿一进院如意就从屋里跑出来迎接。
“玉哥哥，你见完我爹啦？”
玉哥儿笑着迎上去：“嗯，已经拜见过先生了，来拜见师娘。”
玉茹挑开堂屋的门帘，道：“如意快让玉哥哥进来说话，外面怪冷的。”
如意抓着玉哥儿的袖子：“玉哥哥快点进来。”
玉哥儿随着如意进屋，一进门就看见秦母抱着秦词在堂屋溜达。
玉哥儿又郑重拱手施礼：“玉哥儿见过秦奶奶、师娘，秦奶奶、师娘一向可好?”
秦母笑道：“哎哎，都好。玉哥儿又长高了。快坐下暖和暖和，难为你数九寒冬的还来拜望。”
“做弟子的理应如此。”
玉哥儿已经知道先生新添了一对双胞胎，这会儿看见秦母和玉茹怀里的孩子便忍不住好奇的凑过去看。
“两个小师弟叫什么名字啊？”
如意热心的给他解答：“这个是大弟弟，叫秦证，这个是二弟弟，叫秦词。”
玉哥儿轻轻捏住秦证的小手晃了晃，轻轻软软的：“证儿、词儿。他们好乖啊。”
“证儿好乖，词儿有时候不乖，总是哭。”
玉哥儿听了又笑起来：“小孩子是爱哭的，我弟弟和堂弟小的时候也都爱哭。”
逗了一会儿秦证秦词，如意拉着玉哥儿去书房：“玉哥哥，我给你看爹爹的章。”
如意之前跟玉哥儿写信提过自己的章，这会儿玉哥儿来了便等不及要给他展示了。
玉哥儿也很有兴趣：“我也带了几个闲章来给你。”
两个小孩儿嘁嘁喳喳的去了书房，不一会儿就将一堆章摆到了桌子上。
“这个‘长乐’的章子，是爹爹送我的，你看。”
如意将蘸了印泥的章印轻轻盖到纸上，一个偏椭圆的印记就印到了纸上。
“我也有一个‘平安’呢。”玉哥儿拿过一个章来给如意看。
“还有这个，这个是爹爹的……”
两个孩子玩得开心，一直到中午秦云何下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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