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正熙帝似是真的喝多了,话也比往常多了起来。
他边走边望着那朦胧的月色,神色复杂,又开口道:“朕有的时候很是喜欢你,你若是朕的女儿…那便好了,这样朕至少能够放心了一些…”
这番话说得含糊不清,头脑已然混乱不堪的温以缇,此刻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还没等温以缇理出一丝头绪,正熙帝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自古天下之主,乃是有能之人才能坐上的,不然随意传给什么蠢货,岂不是荒废了祖宗的江山?可谁又能保证世代都有贤能之人出现……”
“陛下!”裘总管见状,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打断道。随即急忙快步上前,稳稳地搀扶住正熙帝的胳膊 ,“时辰不早了,陛下得赶快歇息了。”
正熙帝话语戛然而止,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
紧接着,裘总管转过身,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直直地盯着温以缇警告道:“温司言,今日这些话,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温以缇猛地回过神来,心中一紧,连忙点头,言辞恳切:“是,今日臣只是听陛下夸赞温家几句,便紧接着回住处了。”
说罢,温以缇对正熙帝行了一礼,“臣告退。”随后转身,在夜色中快步离去。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她得好好理一理才行。
温以缇离开没多久,正熙帝望着远方,眼中的醉意竟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与深邃。
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玩味,转头看向身旁一脸关切的裘总管,问道:“你说,这丫头能听懂几分?”
裘总管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陛下,您又开始小孩子心性了。不过,这丫头值得您这般看重吗?”
“凡事不要想得太过局限,人都是有潜力的,而这丫头的潜力,倒是比寻常人大上许多。朕很是期待,她还能带给朕怎样的惊喜。”
温以缇一路上仿佛丢了魂一般,脚步虚浮,整个人浑浑噩噩。脑海里像是被一团乱麻塞满,正熙帝的那些话、七公主的近况,无数念头走马灯似的在其中打转,怎么也挥散不去。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宫道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直到常芙、温晴、徐嬷嬷、安公公等人焦急地寻来,才终于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因着宫宴温以缇需要时刻侍奉在赵皇后身边,所以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都未能参加此次宫宴。
温以缇看着他们关切的面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疲惫而沙哑:“回去吧。”
说罢,便率先抬脚向前走去,众人见状,也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
温以缇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反复琢磨着,正熙帝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因为喝醉了酒而口无遮拦,还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毕竟,作为一代帝王,能在龙椅上稳坐几十年,怎会如此轻易地因喝点酒就多嘴?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可若是故意说给她听,温以缇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必要,堂堂皇帝,还用得着这般拐弯抹角,跟个小孩子一样捉弄她?
这让温以缇怎么也想不明白,再加上她满心都在担忧七公主的安危,回到住处后,她只是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无力地瘫倒在床上,陷入了梦乡,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似乎在梦中也未能摆脱这些烦恼 。
第二日温以缇醒来后,只觉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一般,钝痛阵阵袭来,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她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
直到吃过早膳后,脑袋的疼痛也才渐渐缓和了许多。稍作休息,她叫来安公公想法子给温家送个信,联系一下她在甘州留下的人,打听清楚瓦剌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公公连忙点头,领命之后,便匆匆转身离去。
温以缇望着安公公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没抱多大希望。此事若这般容易打听清楚,赵锦年昨日在宫宴上也不会丝毫消息都未透露,想必连他都还没收到风声。
想到这儿,温以缇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待收拾过后,温以缇带着徐嬷嬷她们,再一次前往司酝司。
而陈司酝显然早有准备,仿佛算准了温以缇会来,连手头的事务都未在忙。
一看到温以缇进门,陈司酝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抬手做了个手势,遣散了屋内的众人,而徐嬷嬷她们几个,也退到了屋外。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了温以缇和陈司酝两人。
陈司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率先打破屋内的宁静,开口说道:“温司言,这一次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准备好好怎么补偿啊?”
她微微扬起下巴,紧紧盯着温以缇,似乎在期待着对方给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
温以缇不慌不忙,同样回以一笑,很是随意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前,缓缓坐下,开口道:“补偿?你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也领了赏,不是吗?”
陈司酝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板起脸,开口道:“温以缇,你少蒙我!我那点赏赐,不过是些金银器物,怎比得上你三叔挤进六部,还升了官!”
陈司酝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比划着手势,脸上的不满溢于言表,那模样倒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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