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姬无命从墙体中挣脱,一只手已然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的砖石上。
姬无命拼命挣扎,双脚离地乱蹬,但那只手却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任他如何催动罡气,都无法撼动分毫。
丹药带来的狂暴力量正在飞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经脉寸断、真气逆流的极致痛苦和深入骨髓的虚弱。
“呃......啊!!!!”
姬无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杀人的目光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凌不凡,眼中充满了愤怒、屈辱!!!!
几乎百战百胜的姬无命,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他实在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凌不凡掐着姬无命的脖子目光冷漠:“服了吗?”
姬无命齿缝间挤出嘶吼:“凭什么!!!!
凌不凡......你告诉我凭什么?!
我姬无命天赋绝伦,苦修数十载!!!!
更是凭借大毅力突破大宗师!!!!
为何.......为何在你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这是为什么!!!!
我姬无命宗师之境便可跟大宗师不相上下,现在成为了大宗师反而会如此!!!
你不过是个依靠女人的幸运儿,凭什么拥有这般实力!?
你杀了姬缨,夺我心爱的女人!!!
我不服!死也不服!告诉我!!!
这是为什么!!!!”
凌不凡静静地看着他濒临崩溃的疯狂,目光充满讽刺:“姬无命,不得不说你确实是有实力在身......
可你以为的力量,是什么?
是苦修?
是天赋?
还是丹药堆砌?
还是那虚无缥缈的运气?”
“我告诉你,其实都不是.......”
姬无命闻言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眼中满是讽刺、
凌不凡静静地看着他濒临崩溃的疯狂:“姬无命.......你有实力,有天赋,更有远超常人的毅力以及魄力。
宗师境便可抗衡大宗师,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你本该是一代传奇。
算得上当之无愧的宗师第一人......”
“但你问我凭什么?
问我你为什么苦修数十载,却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这个问题问的可太好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输给的,从来不是我凌不凡个人,甚至不是你所见的这份力量.......”
他环视着这片象征着一国权柄的皇宫废墟:“你输给的,是一个名叫底蕴的东西......
是一个王朝数百上千年积累、沉淀下来的国运与根基!”
“你以为的力量,是拳脚?是真气?
是个人勇武?
浅薄!
浅薄的让人发笑,因为这是武夫才有的行为,你是武夫,陈煌更是武夫.......”
这话让陈煌跟姬无命都是露出不服之色,可因为他们败了,只能憋屈的沉默。
“你们别不服气,真正的力量,是聚沙成塔的国力!
是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秘辛传承!
是我父皇呕心沥血、甚至不惜自污隐忍所积蓄的一切!”
凌不凡的语气愈发冰冷,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嘲弄:“你姬无命再天才,再努力,终究是个人之力,或许你值得可敬,但在真正的庞然大物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你可以苦修数十年臻至化境,但我东陵,积蓄了何止百年?
你凭借大毅力突破大宗师,而我,只需站在历代先辈的肩膀上,承接这份国运的馈赠!
你心心念念、赖以搏命想得到的女人,不过是早就给为我安排好的罢了。
你所追求的极致,或许只是我起点的高度......”
“这就是世间的残酷真相!
个人的奋斗,在王朝底蕴面前,往往苍白无力。
任凭你惊才绝艳,算尽机关,抵不过我承一国之气运!
这就是降维打击,非战之罪,而是命格、位格、底蕴的绝对差距!
如同凡人仰望星辰,你再如何跳跃,也无法触及星辉之万一!
所以才说你们是武夫,而宁陾是棋手......你们则是他手中可悲的棋子。”
这番话如冰水浇头利刃剜心,将姬无命跟陈煌最后的骄傲彻底击碎!
他怔怔地看着凌不凡,眼中的愤怒和不服渐渐被绝望取代。
他们穷尽一生追求的武道极致,在对方所代表的庞然巨物面前,是何等可笑!
自己所谓的复仇,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飞蛾扑火的悲剧!
看着姬无命眼中光芒熄灭,如同燃尽的死灰,凌不凡缓缓松开了扼住他咽喉的手。
姬无命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如同一条离水的鱼。
“我不杀你。”凌不凡淡淡道。
“为何?!
因为大乾吗!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姬无命向来行得正站得直!
一人做事一人当!
无需大乾替我呈这份恩情!”
姬无命不相信凌不凡会如此仁慈。
凌不凡闻言却是一把揪起姬无命的衣领,眼中的杀意几乎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
我告诉你,所有人中我最想杀的就是你!!!
甚至比宁陾都该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一命吗!!!
因为姬缨!!!
她在信中最后一句话是在替你求情你知不知道!!
就你还行得正站得直,我告诉你,所有人里面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
话落,凌不凡直接一脚就把姬无命如同死狗一般掀飞欧出去!!
“姬缨......?!”姬无命在地上狼狈翻滚,身体猛地一颤。
凌不凡平复了一番情绪:“至于这其中的意义,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就你?哼.....
记住了,是她为你求来的这条贱命!
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在我凌不凡你现在连让我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姬无命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了一阵癫狂至极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荒谬、悲凉、自嘲!
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浑身抽搐,笑得咳出更多的鲜血!
“可笑!太可笑了!
我姬无命一生竟活成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笑话!!!”
姬无命可谓是状若癫狂,又哭又笑,过往的偏执、骄傲、仇恨,在这一刻,被凌不凡残酷的真相击得粉碎!
凌不凡不再看他,玄色袍袖一挥,踏过满目疮痍,走向陈煌.......
凌不凡在陈煌身前驻足,垂眸睥睨:“陈煌,朕记得那时候有让陈琼给你带过一次话......
想来他也没跟你说过,朕不妨再跟你说一次,念在雪儿的面子上,此刻若肯屈膝,可践昔日诺言,饶你不死.....
如何?”
“哈哈哈.......”陈煌闻言,喉间溢出混着血沫的嘶哑低笑,他勉力抬首眼神鄙夷:“凌不凡,你知不知道你这人最虚伪的地方在哪?”
凌不凡双手负后而不语......
陈煌摇头失笑道:“凌不凡,你这人有一点是别人比不了的,那就是极为的会洞察人心,你明明知道深知朕这身硬头骨......
跪不下去。
却还要假惺惺的作态一番,除了想羞辱我还想做什么?
你不妨直接一刀杀了来的直爽,这样我反而能高看你几分。”
凌不凡目光锐利如刀:“其实我也好奇.......
你说你堂堂一国之君,一向不肯向任何事物低头的人......怎的...何以自甘为宁陾鹰犬?
就为取我性命?
这不像你啊,陈煌?
是因我夺了澹泠雪?”
陈煌眼角抽了抽,手指也不经意间的握紧起来.........
“你说姬无命为此,我或许有那么几分相信,可你.......”他略顿,语带讥诮,“总不至于是为了你那早成灰烬的陈国社稷?
可你若是真为了陈国的江山社稷你该恨的是大炎才对啊?
怎么看都怎么个不对.....”
“重要么?
若你不是东陵的皇子,若你不是陵渊的儿子,澹泠雪就不可能是你的,如果没有你,大炎就不可能轻举妄动!!!
如果不是你,就不可能发生今天的一切!!”陈煌嘴角血丝自下颌滴落,“朕欲你死,一如你欲朕亡,何需冠冕理由?
成王败寇,古今如是。
朕思虑万千,唯独算漏了你竟藏得如此之深......好手段!
怕是宁陾那老狐狸,此番也要栽在你这本身的变数之上!”
“住口!”凌不凡骤然厉喝:“陈煌,你休要将自己说的那么高大上!!
你以为我不是东陵的国君雪儿就不属于我吗?
我一样可以得到她的身心!
因为她本就心里有我,而你说句不知自的,就是路边一条舔狗罢了!”
陈煌被凌不凡这话说的真气瞬间暴走!!!!
“嗯....?”
可凌不凡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满脸的戏谑,眼神仿佛在告诉陈煌,你如果现在敢动,结果只会比姬无命更惨!
“你以为没有我凌不凡大炎就不会像让你这般吗?
我实话告诉你,这恰恰相反!
没有我,你们这些诸国将什么狗屁都不是!
而你.....嘿!”
“不过是个道貌岸然、藏奸纳伪的卑劣小人!
连那大乾姬炎武,亦不如你虚伪!
至少姬炎武敢作敢当!而你呢?
做了什么?”
“当年我身份败露,你第一个落井下石!
表面高举诛余孽、安诸国大旗,暗地里行的尽是龌龊算计!
你何曾真为国为民?
若真有心,岂会为一己之私,置陈国百姓于水火,悍然掀起玉玺之争,引得山河动荡,生灵涂炭?!
陈国是亡在你陈煌自己手中啊......”
陈煌缓缓闭目,混账颤抖的愈发厉害,凌不凡的话语如同一刀刀的割着他的肉,让他无力反驳.....
凌不凡步步紧逼:“你口口声声家国天下,实则满腹尽是长生痴妄!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皇子皇孙,什么黎民苍生,在你眼中,不过皆是垫你登临长生的踏脚石!
传国玉玺,才是你真正觊觎之物!
为此,你可弃国祚,可舍亲子,可负万民!
你这等只求己身超脱、罔顾天下生死的独夫!!!”
“凌不凡!!!”陈煌总是忍不住朝凌不凡扑去,结果凌不凡直接就是一脚,陈煌整个人在废墟狼狈翻滚!
凌不凡目光微眯:“就你也配为一国之君?!
也敢言朕?!
陈国基业尽数毁于你手,非是天命,实乃你陈煌一手造成!
昏聩自私,德不配位,合该有此倾覆之祸!”
陈煌被凌不凡这番诛心之言斥得身躯剧颤,面如金纸,又是一口黑血喷出。
他喘息良久,脸上的激动与血色却渐渐褪去,最终化为一片死水般的平静,甚至还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呵呵......凌不凡,现在你是胜者,你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
“朕如今已是将死之人,再纠结这些是非对错,还有何意义?”
他浑浊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凌不凡身上:“临死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如鲠在喉,不问不快.......
你这身远超我等理解的霸道实力,究竟从何而来?
绝非寻常苦修可达!
毕竟在这世间,我陈煌敢自诩内力第二,就无人敢说第一!
更何况你资质平平,压根就不像是习武之人,而且我在你的剑下似乎看见了颜世子的影子.......
可颜世子的剑招没有你这般霸道,虽然缺少了些许火候,可你凭借一身霸道真气足矣弥补瑕疵。
告诉我,让我死个明白。”
凌不凡没想到陈煌居然能看出这么多门路,实在让他意外,看着他眼中那纯粹的好奇与不甘,终究没有对一个将死之人隐瞒。
“自然是我的父皇,陵渊.......
他毕生所修之帝王真气,早已通过秘法传承于我。
我所做的,不过是将其彻底炼化、融会贯通,并走出属于自己的路罢了。”
陈煌闻言,先是愕然,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爆发出了一阵嘶哑而释然的大笑:“哈哈哈......
自己的路?????
咳咳.......哈哈哈!
这绝对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哈哈哈!!!
果然这天底下属你最是没脸没皮,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竟是陵渊!竟然是陵渊!!!”
他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好!好得很!
我陈煌不是输给了你这黄口小儿,是输给了东陵的陵渊!
是输给了东陵积攒了二十年的国运和底蕴啊!
如此.......如此我反而能死得安心些,不算太冤!!!”
或许只有这样陈煌内心才能得到唯一的一丝慰藉。
笑声渐歇,他气息愈发微弱,像是在做最后的交代:“宁陾......确实许诺于我,若能取你性命,拿你人头为证,便许我陈国宗庙香火不灭,在将来的大炎版图中,给我陈氏一席之地......
当然,我亦不否认,那天人教许诺的、关于玉玺与长生的隐秘,对我有着致命的诱惑......
呵呵,长生啊,哪个帝王能真正免俗?
朕亦不能,只要我长生,凭借这身傲视群雄的实力,陈国就不会真正的灭亡!
哪怕这份希望极为的渺茫,我亦要争取!”
凌不凡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双手负后冷漠的望着生机在极速消散的陈煌.....
陈煌目光开始涣散,声音也越来越低:“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凌不凡知道吗?
无论如何,有件事,你将永远......永远低我一等!”
凌不凡眉头骤然锁紧:“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嘿......”陈煌却不再回答,只是带着那抹高深莫测、近乎胜利者的嘲讽轻笑,头颅缓缓垂下.........
他就这样在狂笑与谜语中,溘然长逝......
凌不凡伸手探其鼻息,又扣住其腕脉,确认陈煌生机已彻底消散,这会是真的死了......
他站起身,望着陈煌的尸体.......
这话是何意?
是指他曾身为国君的尊严?
还是指在澹泠雪一事上?
亦或是......另有所指,关乎某个他未知的隐秘?
然而,死人是不会回答的。
或许陈煌只是在最后想再恶心自己一把,可他凌不凡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去过于较真。
广场上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卷尘沙的声音。
凌不凡捂着胸口缓缓在一处较为干净的台阶坐下,显然此战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姬无命跟陈煌的实力绝对是登峰造极的,只怕比起天人教左右护法还要厉害!
更何况他才七成实力,此战不可谓不痛快!
他目光扫过宛如废墟的战场,姬无命依旧是失魂落魄瘫倒在地,陈煌气绝身亡,数千天人教精锐伏诛.....
金都之危,已解。
但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升起更深的忧虑。
“宁陾的棋,不止于此.......
还有他无法掌控的局面。”】
他抬头望向东面落霞谷的方向,又转向西面大炎炎京的方向,“无双那边应该得手了,落霞谷.....漪儿、瑶儿她们撤退没有.....
还有颜世子那边,情况如何了?”
这里的胜利只是整个棋局的一部分。
“夫君.....”一声轻唤,把凌不凡拉回现实。
见是一脸担忧的澹台思清,他也是笑着招了招手:“思清!”
澹台思清扫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广场,步伐也是加快了几分:“夫君,你身子没事吧?”
凌不凡摇头,一把将澹台思清拉入怀中:“没事,来娘子陪我坐坐,这里的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们只需要等待你姐姐她们的消息了......”
澹台思清靠在凌不凡怀中蹙眉道:“真没事?”
“害!你夫君还能吹牛不成?
你若是不相信,等会我们就回去练练!”凌不凡坏笑道。
澹台思清俏脸瞬间发烫,在凌不凡胸口拍了一下:“你就不能正经点!
都啥时候了,没个.......”
“咳咳咳!”话还没有说完,凌不凡就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了,凌不凡松开手,发现手中满是血迹。
“夫君你!!!”
看着凌不凡掌心的血迹,澹台思清急得美眸瞬间盈满了水汽,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还说没事!都吐血了!”
“傻丫头,真是小伤,内力消耗过大,震荡了肺腑而已。”凌不凡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珠,语气轻松,“你夫君我现在壮得能打死一头牛,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就听你吹牛!”澹台思清才不信他的鬼话,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倒出药丸不容分说地塞进凌不凡嘴里:“快服下!
这是采薇姐姐特意炼制的,对内伤有奇效。
你快随我回宫歇息,这里让许巍他们收拾就好!”
丹药入口即化,瞬间抚平体内翻腾的气血。
“啊呀娘子!”凌不凡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让她重新坐回自己身边:“真的没事,你看,脸色不是好多了?
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看看这天,再看看你......
这样的安宁,真的很难得......”
“你.....你别吓我啊.....”澹台思清闻言脸色却是愈发苍白。
凌不凡苦笑;“娘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吓你了......”
“你.....这样我怕是交代遗言......”澹台思清泪珠那是往下掉。
凌不凡哭笑不得:“傻瓜,我这么厉害的人!
怎么可能死的这么容易,好歹也是大风大浪趟过来的,我真没事!
不信我们现在会屋子试试,我只是想陪着娘子坐坐,陪我.....一起坐坐,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
澹台思清抿了抿嘴顺从地靠在他肩头,与他一同望向渐渐染上暮色的天空。
“夫君......这一切,真的快要结束了吗?”澹台思清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期盼,也有一丝不确定的惶恐。
凌不凡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目光悠远:“嗯,应该.....差不多了。
金都之围已解,陈煌伏诛,姬无命废了,宁陾布下的这招杀手锏,算是被我们彻底拔除。
接下来,只要等落霞谷和炎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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