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靖北军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慕雪端坐主位，一袭玄色劲装衬得她眉目如刀。
帐中诸将分列两侧，铁甲森然。
\"诸位。\"慕雪指尖轻叩案几，声音清冷，\"今夜召集各位，是为部署反攻之策。\"
军师苏放轻抚长须，眯眼道：\"元帅还要去救那董公子。\"
慕雪颔首：\"正是。明日我准备亲率楚沐凡、陆娇儿及五百精锐潜入上京。\"
她目光扫过程延与阿兰达，\"校武营抽调五名高手随行。程延、阿兰达留守保护赵将军。\"
左路军将军刘勇拍案而起：\"元帅亲自涉险？末将愿代劳！\"他虎目圆睁，脸上刀疤在烛火下更显狰狞。
守卫利州城时他负了重伤，脸上留下了这道疤。
\"刘将军稍安勿躁。\"慕雪抬手示意，\"此事非我不可。\"她转向苏放，\"军师需即刻联络宁州都督邱云飞。\"
苏放眼中精光一闪：\"可是梁国公的孙女婿？\"
\"不错。\"慕雪唇角微扬，\"你带我书信前去，梁月蓉与我有儿时情义，你再将天下大势分析给他们夫妻，定能说服他起兵易帜。
待说服成功，就命左路军前往宁州合兵，一同攻取凌州。\"
她指尖在沙盘上重重一点，“凌州是肃宗的势力，与沈后有嫌隙，军师只要用计谋挑拨，定能攻下。\"
右路军将军王世开皱眉道：\"凌州与泊州互为犄角，若...\"
\"王将军说的对，所以，我们要防止凌州和泊州联合，要派右路军提前需埋伏于凌州和泊州交界之地。\"慕雪截口道，手指划过沙盘上一处峡谷，\"阻截泊州援军。\"
中军将军邵义勇突然沉声道：\"元帅孤军深入，若有不测...\"
帐内气氛骤然一紧。
慕雪冷笑一声，袖中突然飞出一枚铜钱，\"叮\"地钉入帐柱，没入柱中：\"我乾坤大法已经大成，玄天伤不了我。何况还有武校营高手和500精锐，不必担心！\"
慕雪她转向众人，\"待我救出董良武的儿子董赋迁，就会以香雪楼暗线传讯。
军师得到消息，即刻联络南境董良武，命中军与南境兵马合兵北上。
因此这期间务必与云和记协作，准备充足粮草，为决战提供保障！\"
苏放捻须沉吟：\"南境兵攻泊州，中军直取上京...妙计！但时间必须拿捏精准。\"
\"报！\"帐外突然传来急报。一名斥候满身是血跌入帐中：\"凌州...凌州守军异动，似已察觉我军意图！\"
诸将哗然。慕雪眸中寒光乍现：\"看来有人走漏风声。\"
她环视众人，每个字都如冰刀出鞘：\"传令全军，即刻起只进不出。违者，斩。\"
邵义勇猛地拔出佩剑：\"末将这就去安排！\"
\"且慢。\"慕雪按住他手腕，\"前锋马潇、袁固忠，你二人率轻骑佯攻凌州边境，制造假象。\"
马潇抱拳领命，却又迟疑道：\"若遇邱云飞部...\"
\"以三长两短号角为信。\"慕雪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苏放，\"以此为凭，梁月蓉认得此物。\"
阿兰达突然用道：\"上京玄天总部，在城南醉仙楼地窖。\"
慕雪眼中精光暴射：\"你如何得知？\"
\"旧部传讯。\"阿兰达从皮甲中取出一张染血的布条，\"三日前到的。\"
慕雪快速扫过布条，突然将其焚毁：\"看来此次，不仅要救董赋迁，还能直捣玄天总部醉仙楼。\"
慕雪霍然起身，帐内烛火为之一暗，\"诸位切记，此战胜负，全在时机把握。
今日部署各位密记于心，不可泄露军机，以免让朝廷凌州泊州提前准备让靖北军陷入被动。
只需按此部署各自准备按时响应！\"她拔出佩剑划破手掌，鲜血滴入酒坛：\"靖北军，必胜！\"
诸将纷纷拔剑刺掌，血酒轮饮。帐外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慕雪望着帐外电闪雷鸣，轻声道：\"天时已至。\"
部署完毕，慕雪踏着夜色来到营地西侧一处僻静的军帐前。
帐内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她轻轻掀开帐帘，只见那弥尔正倚在榻上编着五彩绳结，手腕上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师姐！\"那弥尔抬头看见慕雪，苍白的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她想要起身，却牵动了伤口，不由轻嘶一声。
慕雪快步上前按住她：\"别动。\"手指触到那弥尔消瘦的肩膀，心中一痛。
昔日那个在西北草原上策马奔腾的活泼少女，如今竟虚弱至此。
\"我没事啦！\"那弥尔笑嘻嘻地晃了晃手中的绳结，
\"看，我给师姐编的平安结，用的是我们部族最灵的祈福法...\"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颤抖如风中落叶。
慕雪急忙扶住她，触手却是一片冰凉，帐内药香弥漫。
\"药吃了吗？\"慕雪声音微哑，目光落在那弥尔腰间厚厚的绷带上——那里曾经被利箭贯穿，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弥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早好啦！就是...\"她忽然压低声音，做了个鬼脸，\"军医给的药苦死了，我偷偷倒了一半...\"
慕雪无奈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给你带了蜜饯。\"顿了顿，眼中浮起一层泪光又轻声道：\"对不起，若不是你出城来救我..\"
\"师姐说什么呢！\"那弥尔突然提高声音，眼中闪着倔强的光，
\"是我自己愿意的！\"她抓起慕雪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是草原儿女，最荣耀的就是为珍视之人而战。师姐待我如亲妹，我...\"
话到一半，她声音突然哽住，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慕雪心中一揪——那次受伤毁了她做母亲的可能。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忽然，那弥尔抬头灿烂一笑：\"正好省得带孩子麻烦！以后师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教他骑马射箭！\"
慕雪眼眶发热，伸手抚过她枯黄的发辫：\"等打下上京，我带你去上京最美的杏林。\"
\"我要先去吃长安的杏仁酥！\"那弥尔眼睛亮晶晶的，忽然压低声音，\"师姐，听说你要去救人了？带上我吧，我...\"
\"不行。\"慕雪断然拒绝，见她撅嘴，又放软语气，\"等你养好伤，有的是硬仗要打。\"
那弥尔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忽然从枕下摸出个小布包：\"那把这个带上！\"展开是一把精致的弯刀，\"我们部族的护身刀，开过光的！\"
慕雪郑重接过，刀身映着烛火，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帐外传来更鼓声，她起身道：\"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走出军帐，夜风扑面而来。慕雪握紧弯刀，想起那弥尔永远失去的东西，胸口如压巨石。
但下一刻，她挺直脊背——这场仗，她必须赢，为了所有为她付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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