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刚给陆宸远包扎好，黎青青就端着熬好的药敲门。
“神医，药熬好了。”
“进来吧。”他等陆宸远稍微整理一下，才让人进来。
黎青青小心的护着药碗进来，抬眼看了一下陆宸远苍白的脸色，隐隐从他身上嗅到一丝血腥气。
她抿了抿唇，没有多问。
“我来吧。”陆宸远伸手，拿过黎青青托盘上的药碗，声音干涩嘶哑。
“……好。”黎青青看了眼他，又将视线落在床上躺着的宋清音身上，点了点头。
“第一碗药，药力最足，喝完今日就不必取药了。明日我再来取。”
吕素拍了拍陆宸远的肩膀，然后打了个哈欠，“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跟你赶了半个月的路，累死我了。”
“黎姑娘，麻烦……”陆宸远歉意的看了眼吕素，然后朝黎青青看去，刚开口就被黎青青打断了。
“陆大哥，你照顾音音吧，神医就交给我好了。”
“多谢!”
闻言，他点了点头。现在他确实分不出多余的精力。
黎青青带着吕素离开后，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陆宸远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药汁浓稠如血，泛着暗金色的光泽，热气蒸腾间，药香里混着一丝腥甜——那是他的血。
他轻轻抬起宋清音的下颌，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时，心脏猛地一缩。
“阿音……”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她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他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药，轻轻抵在她唇边，可她的唇紧闭着，药汁顺着唇角滑落，染湿了枕巾。
陆宸远的眼神暗了暗，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低声道：“不肯喝？那我只好用别的办法了。”
他仰头含了一口药，俯身贴上她的唇，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将药一点点渡了进去。
苦涩的药汁在两人唇齿间蔓延，他耐心地等她本能地吞咽，才缓缓退开。
就这样，一下又一下，直到整碗药见底，他才停下来。
可宋清音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盯着她苍白的脸，忽然低笑了一声，指节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得近乎病态——
“阿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想把你锁起来？”
“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眼底翻涌着浓稠的执念。
“你总是这样，不顾自己死活。”
“可我偏偏……不能没有你。”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哑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所以，你必须醒过来。”
“否则……”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郁的暗芒，随即又化作温柔的笑意。
“否则，我就把你在意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杀了。”
“包括我自己。”
“这是威胁，也是……祈求!”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语气轻缓，却字字如刀——
“阿音，你舍得吗？”
舍得就这样抛下我，独留我在这寂冷地人间吗？
系统空间里——
原本，因为陆宸远的举动，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青玉，听到陆宸远的威胁，瞬间如遭雷劈，甚至被吓的打了个哭嗝。
“…嗝……好变态。”
青玉显然是被陆宸远那一瞬间的狠戾吓住了，半晌回过神来，只能呆呆的，满脸茫然地看着自家宿主。
宋清音却是毫不意外，这么多个世界，对于攻略对象的秉性她不敢说全然了解，但也是知晓一二。
不管哪个世界，是什么性格，他的骨子里都是高傲又偏执，冷然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是要看他伪装的好与不好罢了。
接下来六日，陆宸远每日取三碗血，人整个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他在宋清音床边守了七日，宋清音就在系统空间站了七日，不言不语。
好在，系统空间承载的只是意识形态，她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疲惫。
不然，青玉真怕自家宿主也倒下了。这七天，除了解毒之外，它也时不时的，偷偷摸摸的给宋清音的身体输送一点儿能量，一点点地给她的身体打补丁。
它不懂宿主这几天在想什么，除了头两天它能感受到宿主情绪的激烈起伏外，后面几天她就完全归于平静了。
除了不说话，她意识的各项数据都稳定在一个极其正常的范围里。
所以，它也就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
——
第七日，最后一碗药喂下去后，吕素终于长舒一口气，伸手探了探宋清音的脉搏，随即露出几分欣慰之色。
“毒已解了，心脉也稳住了，接下来只需静养。”他转头看向陆宸远，见他仍死死盯着宋清音，忍不住皱眉，“陆小子，你也该去休息了。”
陆宸远没动，只是哑声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毒刚解，她身子太虚，至少要再等三日。”吕素叹了口气，“你守了这么多天，再熬下去，不等她醒，你自己就先垮了。”
陆宸远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站起身，可刚迈出一步，身形便猛地一晃，险些栽倒。
吕素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触手却只觉一片冰凉。
这人的体温低得吓人，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这……”吕素眉头紧锁，刚想训斥两句，却见陆宸远摆了摆手，低声道：“我没事。”
他说完，竟又转身坐回了宋清音床边，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
吕素：“……”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可他也知道劝不动，只得摇头离开，临走前丢下一句：“我去给你煎副药，你若真不想睡，至少把气血补一补。”
陆宸远没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清音。
她的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唇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可仍旧闭着眼，像是沉在一个漫长的梦里，不肯醒来。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骨，低声道：“阿音，你还要睡多久？”
无人回应。
他忽然低笑了一声，眼底却是一片晦暗。
“你再不醒，我就……”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算了，我舍不得。”
吕素估算的不错，三日后，宋清音终于睁开了眼。
她的意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回身体，五感骤然回归，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烧过。
“水……”她艰难地动了动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下一秒，一杯温水便递到了唇边。
她怔了怔，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陆宸远就坐在她床边，手里端着茶杯，见她醒来，眼底骤然掀起一片暗涌，却又在转瞬间被强行压下，化作一片平静的温柔。
“慢点喝。”他轻声说着，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她。
温水入喉，宋清音终于觉得舒服了些，她细细看着陆宸远，他好像比她在系统空间里看到的情况还要糟糕。
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得近乎病态，眼下青黑一片，连唇上都带着干裂的痕迹，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沉静，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她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他的脸：“你……”
话未说完，陆宸远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他垂眸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声音低柔：“阿音，你终于醒了。”
宋清音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这笑容里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可还没等她细想，陆宸远便已经松开了手，轻轻将她按回枕上。
“再睡会儿。”他替她掖了掖被角，语气温柔得近乎蛊惑，“我守着你。”
宋清音想摇头，可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恍惚听见陆宸远低低地说了一句——
仔细去听时，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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