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李家府邸深处,自午时起,管家便亲命下人封锁了从后门通往李卫书房的小径,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连洒扫的仆役也被远远遣开,整条路径寂静得只剩风吹落叶的轻响。
秋夜渐沉,寒意悄无声息地浸透长安的每一处角落,城头墨云低垂,仿佛将整座城池都笼入厚重的墨色之中。
与城外的静谧不同,李府后园的书房内烛火通明,跳跃的烛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那道孤傲的人影,勾勒出室内紧绷的氛围。
一袭暗色斗篷的草原右王苏合推门而入,刚站定便抬手解下斗篷,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带着草原风霜的脸庞。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室内,没有半句寒暄的客套,径直看向对面端坐的李卫,沉声道:
“李大人此番深夜相邀,总不会只是为了品茗赏月这般清闲事吧?”
李卫神色平静,指尖轻叩桌面,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盏推至苏合面前,声音低沉而笃定:“王爷不辞辛劳亲至,自然是为了两国比斗之事。你要的东西,我早已备好。”
话音落,他俯身从案几下方取出一只雕花木匣,缓缓推到苏合面前。
木匣开启的瞬间,数十页墨迹犹新的密报映入眼帘,页面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皆是关于大宣年轻才俊的详尽底细。
苏合伸手拿起几页翻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国子监棋待诏陈允,三年前以“七星局”名动京师,布局虽精妙却失于求稳,每逢官子阶段常因时限压力自乱阵脚;
翰林院编修张清,当年一首《春江望月》传遍长安,声名鹊起,然其新作《燕歌行》却堆砌辞藻、灵气尽失,显是入翰林院久了,被官场应酬磨去了锋芒;
代国公之子程初刚,枪法得自家传,战场上勇猛过人,唯独左手枪技法生涩,若陷入久战,此破绽必露无疑。
一页页密报看下来,从文人墨客的才思短板到武将子弟的武艺破绽,甚至连朝臣拟定比试题目时的倾向都一一记录在内,足见李卫为收集这些信息耗费了极大的心思。
“王爷要的,都在此处。”
李卫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大宣年轻一辈的深浅——谁善弈棋、谁长诗赋、谁弓马有缺,尽在其中。”
苏合指尖翻动密报的动作忽然一顿,目光死死定格在其中一份记录上。这叠密报里,多数人的描述不过一两页,唯有一人的记载足足占了五页篇幅,字里行间的赞誉之词更是远超他人,而所谓的“缺点”,竟只提及其出身低微,再无其他不足。
“王平?”
苏合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脑海中陡然闪过几日前在城门外偶遇的那个年轻人——彼时那人身着青衫,面对自己不卑不亢,还被大宣太子亲自护着,原来他就是王平。
他眸光一凝,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意外与了然。
“王平,以不到弱冠之龄,成为大宣科举史上首位连中六元之人,这般才情,纵观百年也实属罕见。”
一旁的李卫瞥了眼密报,语气依旧平淡,可那细微的停顿与眼神的闪烁,却让苏合敏锐地察觉到,李卫与这位名叫王平的年轻人之间,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渊源。
再细看那五页密报,关于王平的信息更是详尽到令人咋舌:从启蒙师承、日常习性,到诗文偏好、不过此人擅长的太多,竟然连农事,商贾一事都会,着纸上的内容都没有穷尽.......
苏合心中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抬眼看向李卫,扬眉问道:
“李大人如此厚赠,所求究竟为何?”
李卫抬手抚了抚颌下长须,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深思熟虑:
“与殿下心中所想一般,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合脸上,一字一句道,
“此次比斗共五场,草原负责出题三场,我需要王爷在出题时额外立下规矩——剩下的三场比试,大宣只能由同一人出战。”
“你说的,难道是这位王平?”苏合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确认。
“正是。”
李卫颔首,烛光在他眼中跳跃,映照出清晰的算计。他心中早已布下一盘一石三鸟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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