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财急忙劝道：“李捕快，来者都是客，切莫动气。这锻工坊简陋，不如随我去家里喝杯茶？”
李淡道：“本捕今天来可不是做客的，而是来收账的。”
“收……收什么账？”刘进财惊道。
“二少爷这么快就忘了？”李淡从怀兜里掏出一张借条，刷地一声抖开，展示在刘进财眼前。
“白纸黑字写着呢，你不会想赖账吧？”
刘进财苦道：“李捕快，我怎么可能忘呢，再给我宽限些时间，我现在手头上实在是没钱啊。”
“有钱养狗，没钱还债？”
冯远大怒道：“姓李的，你今天是成心来羞辱我是不是？就算你是捕快，也不能没理由辱骂百姓。更何况，我当年也是书院弟子，家里不是没有朝廷的关系，谁怕谁？”
李淡没有理他，继续说道：“本钱可以先记着，四个月的利息，四两银子也不多，总该给了吧？”
“我实在是……”
刘进财一句话还没说完，李淡突然暴起，大骂道：“你妈的，连本捕的账也想赖，活得不耐烦了！”
说时，便挥起一拳抡了过去，呼在刘进财的脸上。
“啊！”刘进财一声痛叫，横飞出一丈余远，脸上顿时肿起一个青馒头。
一口血吐出来，里面还有两颗焦黄的槽牙。
“刘兄弟！”冯远惊叫一声，飞身跃去，扶起刘进财。
“岂有此理！捕快就能随便打人吗？”刘进财痛得哇哇直叫，指着李淡怒吼道，“去给我打，打出问题，本少爷负责！”
冯远却犹豫着道：“少爷，忍一时风平浪静。”
“你说什么？”刘进财瞪着他，“你他妈刚才不是比老子还横吗？现在怂什么？”
“少爷是生意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朝廷啊！”冯远苦着脸道。
李淡笑道：“这条聚元后期的狗，莫不是吹牛的吧？”
刘进财疑惑地看着冯远道：“你他妈是骗我的？”
冯远咬了咬牙，无可奈何地从旁边抽出一支上品白铁剑胚，朝前一挥，一道白色的玄力剑气飞向李淡。
李淡自入聚元境来，还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斗，这次正好是一次小试身手的机会。这也是他激怒冯远逼其出手的真正原因。
他知道，玄修者发出的剑气实力，不仅与自身修为境界有关，还与手中的武器品级有关。
冯远和他都是聚元前期，但对方的剑却比他差了好几个等级。
一道白铁剑胚发出的剑气，他甚至不想躲避，而是毫不慌乱地御出玄力罡气护体，硬接了对方的一剑。
在吸收掉对手剑气一击的同时，他感觉到气海中的玄力瞬间被抽除了很大一部份。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护体罡气，也体验到了此法的玄机。想必对手的伤害越强，玄力的消耗就会越大。玄力耗尽，罡气消失，就只能用肉身直面攻击。
“呛”一声响，青玄剑出鞘。
冯远大惊失色，正欲求饶，一道青色剑气已经直逼而来。
冯远的护体罡气差点被击破。
李淡不愿空耗玄力，飞身挥剑横扫，他身法极快，瞬间已至冯远身前。
冯远举剑格挡，剑胚直接被青玄剑斩成两段。
李淡剑势力道未消，“啪”地一声，拍在了冯远的脸上。
冯远猝不及防，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脸上当即出现一道长条形的淤痕。
他不想杀人，所以在最后时刻扭转了剑锋，否则，冯远的脸若被剑锋砍中，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了。
冯远又惊又怒，扔掉断剑，一拳朝着李淡面门袭来。
李淡有神识万籁俱寂相助，侧身一避，同时御力一掌朝他胸前推出。
冯远避之不及，横飞出二丈余远，“嘣”地一声撞到一根石柱上。
落地之时，冯远面露痛苦，捂着胸口，哇地一声，吐出鲜血。
“你他妈是聚元前期！”刘进财算是看明白了。
冯远无力辩解，面如土色。想必这些天，他打着聚元后期的旗号，骗了不少人。
“住手！”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李淡知道，这是刘氏锻工坊的大东家刘能来了。
王麻子和张大蛋对视一眼，脸上都浮出一层阴云，暗暗为李淡担心起来。
步入院门，刘能扫视了一眼现场，面色阴沉，怒气横生。
刘进财捂着肿成猪头样的脸，扑上去哭丧着哀求道：“爹，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废物！”刘能瞪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刘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刘能理了理袍袖，对着李淡轻蔑地笑了笑道：“李淡，怎么，当初在我们刘家过得不如意，刚当上捕快就报仇来了？”
“刘大东家见了本捕，居然敢直呼其名，看来是颇有底气，料定本捕奈何不了你了？”
“哼！”刘能冷哼道，“我们刘家在清河郡虽不算名门，可也有些基业，绝非任人欺凌之辈。你今日无故殴打小儿，难道我还要给你好脸色不成？”
“刘进财欠债不还，还唆使手下袭击本捕，本捕略施惩戒，完全是被逼无奈。”
“胡说！分明是你先出手伤人！”刘进财道。
“你把小儿打成这样，却说是略施惩戒？你好大的官威呀！
我不想跟你做无意义的争辩。此事必将上告衙门，是非曲直，留待贾大人来评判！”
李淡面色平静，毫不畏惧，凑近刘能道：“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当初我在锻工坊干活那些年，你儿子做的那些勾当，本捕可是一清二楚！若是翻到明面上来，恐怕整个刘家都要遭殃啊……”
“胡说！”刘能愣了一下，怒喝道，“我们刘家合法经营，依法纳税，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不要栽赃陷害，血口喷人！”
李淡确实是信口胡绉，为的是吓退刘能，防止他真的去衙门把事情闹大。毕竟才刚刚当上捕快，他还不想给贾政清添麻烦。
但他相信，无奸不商，这世上就没有几个经得住查的商人。
“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本捕做事向来沉稳，没有绝对的把握，又岂敢明目张胆到这里来找事？”
他走到刘进财身边，挑衅地说道：“你不是喜欢赌吗？不如今天咱们再赌一把，看看是你们告倒我快，还是我弄死你们刘家快？”
刘进财面露惧色，不敢答话。脑子飞速运转，思索着到底有什么把柄抓在李淡手里。
李淡冷冷一笑，挺直身板，指着王麻子和张大蛋道：“这两位是我以前的难兄难弟，以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他们在这里受欺负，休怪本捕不客气。”
说罢，便大踏步走出了锻工坊。
“爹，难道就这么算了？”刘进财不甘心地问道。
刘能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没有直接回答，沉声问道：“你欠他多少钱？”
刘进财略一思索，战战兢兢地答道：“连本带利，一共……一共是……一百八十八两！”
“什么？”刘能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说你丢不丢脸？欠人家这么多钱不还，也难怪人家会大打出手！你说，这些银子是怎么欠下的？”
刘进财道：“不就上次生死台的事吗？”
“家门不幸啦！”
刘能气得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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