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程含笑点头。
她指着一桌珍馐,分明是礼贤下士的模样,
“吃了吗,可要一起用餐。”
受邀后,青云子受宠若惊。
她看那人,打扮的珠光宝气,姿色是国色天香,活脱脱一个绝代佳人。
但她身上自带一股威严不敢让人想入非非。
真好,太好了。
这样支持者才能更狂热吧,就比如她现在。
看着沈锦程的花面,青云子笑道,
“大人,贫道就不吃了,那火快灭了。吃不尽兴。”
“那你下次三天后来?”
“对,以火为讯。大人也可提早做准备。”
沈锦程点头,“可。”
想了想,青云子决定将疑虑之事问出。既然决定要向她献忠,当然要将隐患扫除。
虽有怀疑,但这位看着不像,应该是误会吧。
“沈大人,贫道还有一事要报。这几日,沈府门口都有几个人在徘徊盯梢。”
沈锦程知道她的府邸经常有各方势力盯梢,只是青云子既然特别提,可能不是简单角色。
她问道:“什么来路?”
“贫道跟了个人探查,是辽那边的。”
说完,青云子注意观察沈锦程的眼色,只见她毫不意外。
青云子心中一紧,
“府上被监视的太严密了,那几个人一直找不到接洽的机会。您和辽是有什么协议吗?”
沈锦程抬眸扫了她一眼,目光锐利,带着审视。
这等关乎身家性命与未来布局的绝密,她不愿对一个投诚不久的道士和盘托出。说到底,青云子也是大宁子民。
连曾与她肌肤相亲、共谋大事的张安仁都无法理解她的选择,甚至视她为仇寇,何况一个外人?
更何况,既然青云子选择来救她,便是有所求,既有所求,便该认她为主。
哪有主子事事向手下解释的道理?
威信,有时便来自于莫测。
沈锦程避过不谈,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这事与你无关,别管。”
此事,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也无需向任何人说清。
门外,救火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只余下焦糊味隐约飘来。
火势已控,守门的侍卫随时可能返回。沈锦程语气催促:“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然而,青云子却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非但没走,反而在狭小的空间里缓缓踱了两步。
目光重新锁定在沈程锦脸上,那眼神里的疑虑已化为某种锐利的探究。
“沈大人,您不会走投无路卖国了吧?”
这声质问让沈锦程冷笑不止,
“你若是疑心至此,今夜冒险前来又是为何?救一个你心目中的国贼出去,继续祸害苍生么?”
“你与辽国有勾连。”
青云子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沈锦程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挑衅的弧度,懒洋洋地反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嗡”一声清越剑鸣,
青云子手腕一翻,身侧那柄古朴长剑已出鞘三寸。
“您若是忠良蒙冤,贫道拼死也愿助您脱困,甘为驱策。”
“但您若是叛国通敌、陷江山百姓于水火的奸宦……”
她手指缓缓抚过剑身,“贫道,今夜便要替天行道!”
杀意,弥漫开来。
沈锦程看出此人没开玩笑。
昨天就罢了,但今日,她不带怕的。
青云子刚威胁完,沈锦程倏然抬手,一把握住了青云子欲要完全出剑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势。
“呵”,她低笑一声,
“好一个替天行道。青云子,你口口声声说卖国、叛国,那我考考你何为卖国?”
青云子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
压下心中的不喜,她冷声道,
“背弃家国,里通外敌,损我大宁之利,肥敌国之膂,便是卖国!”
沈锦程抬眼,目光灼灼,
“那我告诉你。”
“割地、赔款、纳贡、称臣,是为卖国。我全都没有。”
青云子嘴唇微动,刚想反驳就被沈锦程抬手制止。
“我做的,不过是卖了一个消息。”
沈锦程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玩味,甚至带着点诱人探究的戏谑,“你可知是什么消息?”
青云子下意识地摇头:“不知。”
“哦?” 沈锦程眉梢微挑,
“你既能掐会算,何不卜上一卦,算算看?”
那副游刃有余、甚至带着点逗弄的神情,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格格不入,青云子气地捏紧了手指。
沈锦程在讽刺自己,她何时被人这样玩笑过!
她甩袖哼声:“有话直说就是。”
沈锦程见好就收,脸上戏谑之色稍敛,
“朝廷诸卿欲联金灭辽,明面上与辽续盟,实则暗遣精锐,约定与金人前后夹击,一举覆灭辽国。”
“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
沈锦程期待地看着她,鼓励她开口。
青云子毫不迟疑,“辽灭。”
沈锦程徐徐引导,“对。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青云子一时被问懵了,直觉告诉她,宿敌覆灭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听沈锦程的口气她似乎不这样看。
见她沉默,沈锦程又道:“村里有群野狗游荡,村民虽厌恶它们偷吃,但是却不愿打死。你说为何?”
这比喻贴近生活,青云子稍加思索便答道,
“野狗虽扰人,但可预警盗匪,成群结队时,甚至能驱赶下山袭扰的豺狼虎豹,保一时安宁。”沈锦程欣慰地点头,
“正是如此。”
青云子恍然大悟,“你是说,辽是野狗?”
“不错。”
沈锦程惊喜于她的悟性,又生出些耐性细细解释。
“还是与我大宁做了百余年邻居,虽有龃龉,却也勉强形成了默契的野狗。大宁通过贸易向辽输送粮食绢帛文化,辽国则在一定程度上,替大宁守住了北境门户,隔绝了更北方草原上真正的恶狼。”
“如今,新崛起一群更凶悍的狼。你说,我们该与这来历不明的野狼合作,去扑杀那知根知底的看门狗吗?”
青云子感觉自己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全新的思考路径,原先笃定的信念开始松动。
是啊,好端端的没事找事杀野狗干嘛。
可……这真的能一概而论吗?
国事岂是乡野村事可简单类比?
见人沉默,沈锦程继续加柴添火,她笑问:
“青云子,你行走江湖,见惯民生多艰。你真以为庙堂之上,那些脑满肠肥,只知党同伐异搜刮民脂的衮衮诸卿,她们代表的就是国,维护的就是民吗?”
“我当然没那么天真!”
青云子脱口而出,带着江湖人对官僚本能的不信任与鄙夷。
“那好。你说我卖的这个消息,当真损害了天下百姓,损害了大宁的国本了吗?”
“…没有。”
青云子糊涂了。
她感觉自己被沈锦程牵着鼻子走,却又难以找出其中的破绽。
不过细想,大宁不掺和进辽金战事,对百姓而言怎能不算一桩好事呢。毕竟守关将士也是娘生娘养的。
见她呆立,沈锦程催促道:“怎样,我的回答你可还满意?”
“……”
青云子回过了神,那边温柔的声音响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好了说,是否要真心侍奉我?就此别过也无事。我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
她虽话这么说,但青云子瞧见了她袖中藏着的利刃。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还真是!
她冲沈锦程躬身,“见过主子,凌青云甘为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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