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太太——”
裴今雾彻底晕过去前，耳边孩子哭声以及医生慌乱的交谈声，吵得她头痛欲裂。
别吵了。
别吵。
……
再次睁开眼。
裴今雾发现头顶刺眼的手术灯没了。
炫白的天花板上，坠着一盏护眼灯。
温暖的光洒下来，照得整个房间暖洋洋的。
裴今雾偏头，视线落在男人挺拔的背影上。
他还是穿着那件衬衫，原本昂贵熨帖的衣服，此刻皱巴巴的格外难看。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他肯定守着自己没离开。
“商时砚。”裴今雾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雾雾！”
听见声音，男人立刻俯身到她面前，急切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裴今雾打量着他，不过几个小时没见，青色的胡茬都长出来了。
再配上这皱巴巴的衬衫，看着老了十几岁。
“怎么不说话？”看她不作声，商时砚更加焦急：“痛是不是？”
生完孩子后这几个小时是观察期。
绝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商时砚自裴今雾从手术室出来，就一步不离的守着。
看着她浑身插满管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虚弱样子，商时砚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如果重新来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她怀孕。
看着他憔悴的模样，裴今雾嘴角一勾，忍不住笑出声：“生个孩子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吓成这样吗？”
她这个当事人还没说什么呢。
“……”
商时砚握紧手，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没事了。”
裴今雾抚了抚他的脸，轻声道：“商时砚，你这样好丑。”
“抱歉。”
商时砚眉头一皱，“我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
“现在去！”
裴今雾蠕动红唇，声音很轻。
“好。”
商时砚轻轻点头，抚摸着她的头发道：“等有人过来照顾你，我就去。”
“嗯。”
裴今雾颔首，然后眼睛一转。
看看左边，没孩子
看看右边，还是没孩子。
“嗯？”
裴今雾睫毛抖了抖，望着商时砚，轻启红唇：“商时砚，还有个人呢？”
“谁？”
商时砚拿着热毛巾，温柔给她擦拭脸颊：“爸妈？还是哥哥姐姐？”
完全没想起该有的人是谁。
“什么人？”
裴今雾平静地盯着商时砚，眼神跟傻子一样，不紧不慢道：“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人！”
“……”
商时砚擦拭的动作停下，僵硬抬眸望向裴今雾，缓慢出声：“可能在奶奶那里，也可能在爸妈那里。”
“可能？”
裴今雾好像听见笑话，差点就气笑了。
拜托。
孩子生下来，他这个父亲没看过吗？
“那孩子是男是女，你知道吗？”
裴今雾又问。
“……”
商时砚沉默，明显不知道。
孩子出生后，她的血氧突然猛掉。
他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压根没时间管是个什么玩意儿。
正当两人无语对视时，房门突然打开。
楼影拎着东西，高高兴兴进来：“哟呵，准妈妈醒啦？”
“啧。”
准妈妈裴今雾哼了一声，然后往她怀里看了看。
嗯。
没她的崽。
“对了，小宝宝呢？”楼影放下东西，跟裴今雾寒暄一番，开始到处找孩子的身影。
“不知道。”
裴今雾眉头用力皱起，不悦出声。
“不知道？”
楼影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哈”了一声。
“啊？”
然后又看向商时砚，再次问：“你也不知道？”
“！”
商时砚抿嘴沉默。
“我问问。”江既白差点没绷住，出声缓解尴尬。
他拿起手机，正准备在家族群里问人时。
门再次打开。
拎着换洗衣物的盛北棠率先走了进来。
他将袋子递给商时砚，慢悠悠出声：“现在才想起找孩子？”
若是在以前，孩子早就被抱去卖了。
“孩子被我老婆抱去洗澡了，一会儿就抱回来。”
盛北棠瞅了眼狼狈的商时砚，低声道：“新生儿抵抗力低，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谢谢爸。”
商时砚接过东西，离开前，不忘嘱咐楼影和江既白照顾裴今雾。
“照顾我闺蜜子，还用得着你交代。”
楼影一屁股坐在旁边，满眼笑容盯着裴今雾，“拜访你一下，当妈妈感觉怎么样？”
“想知道，你和我大哥也生一个呗。”
裴今雾浅浅勾动唇角，全家就他年纪最大。
“我们暂时还不忙。”楼影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很认真道：“玩两年再考虑这个问题。”
嘴上这么说，可楼影看着家里活蹦乱跳的小宝宝，还是深受触动。
她有明里暗里示意江既白，要不要趁早生一个？
江既白态度很坚决：“生出来当电灯泡？”
又说：“实在想玩孩子，就去小五、小六、小七家借。”
沈千婳：“……”
曲清黎：“……”
裴今雾：“……”
“老狐狸还不知道孩子性别？”楼影给裴今雾嘴唇擦了点水。
瞅了眼浴室方向，小声询问。
“目测不知道。”裴今雾扯动嘴角，“孩子都没见到，更别说性别。”
“好想看老狐狸知道自己女儿梦破碎的表情。”
楼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裴今雾沉默。
她也想看看，商时砚会不会真的重女轻男。
——
半个小时后。
夏寻和钟漫推着洗完澡，换上新衣服的宝宝回到病房。
小家伙蜷缩在柔软的襁褓里，皮肤白皙透着淡粉。
他没睡着，圆溜溜的眼睛像两颗深灰色宝石，眉头皱成弯月，小嘴巴正在做吮吸的动作。
“雾雾，辛苦了。”钟漫将孩子放在她身旁，面朝着她：“小家伙特别可爱特别乖，洗澡时只有他没哭。”
“这么老实？”
裴今雾望着他，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毫不吝啬夸奖：“长得还挺好看。”
“那可不，不看谁生的。”钟漫都替儿媳妇骄傲。
她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
恰好这时。
浴室门打开，商时砚抬脚走进卧室。
一眼就看见裴今雾怀里的孩子。
这就是雾雾找的……人？
——
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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