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的声音像被人硬生生掐断一般,戛然而止。
灰蓝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对面那不可思议又极其可怖的景象:
越来越多的冰凌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升上半空。
那些冰凌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它们的尖端无一例外地都对准了一个人——浑然不觉危险已经近在咫尺的章雪鸣!
卓翼宸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另一种可能,心跳骤然加快,一股恐慌涌上心头。
他本能地飞快起身,挡在了章雪鸣的前面,却陡然意识到他手中空空如也。
章家大宅的安全性毋庸置疑,四个少年人早就养成了回来就换装的习惯,没人会在待在这里的时候还随身携带武器。
卓翼宸就这样赤手空拳地面对着那寒芒逼人的冰凌群,一时间束手无策,却又不敢高声呼救,生怕惊动了专注运行秘法的章雪鸣,会给她造成不可预估的伤害。
他紧紧握住双拳,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力量和勇气。巨大的心理压力让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忽然间,卓翼宸心念一动,毫不犹豫地闭上了眼睛,也按着秘法的口诀和气血运行路径开始尝试——
随着他的动作,池塘里未曾结冰的区域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搅动,水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最终,结冰、碎裂。
无数冰凌如利箭般腾空而起,它们的尖端精准地对准了前一批冰凌。
前一批冰凌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默默转向……
……
曦光初露,照亮了整个白水镇。
三辆外形普通的褐色马车缓缓驶出了镇口,车轮平稳地滚动着,朝着天都的方向驶去。
中间的一辆马车里,车内的空间远比外面看上去更加宽敞舒适。两侧车窗下各放置着一方矮榻,这边躺着章雪鸣,那边躺着卓翼宸。
这两个少年人尚在昏睡中,脸色苍白、长发披散,被宝蓝色的锦被裹成好似蚕蛹一样。
乘黄坐在两方矮榻中间的坐具上,左手攥着一块丹木,右手拿着一柄狭长的刻刀。他眼帘低垂,刀锋轻巧地在丹木上移动着,暗红木屑不时从刀尖下落下。
每每雕上几刀,他就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看那对闹完幺蛾子之后倒头就睡的熊孩子。然后揉一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拼命劝自己:孩子大了,知道要脸了,不能再赏“竹笋炒肉”给她们吃了,罚抄书一样能达到责罚的目的。
但,就是手痒,就是想把她们两个好好收拾一顿!
昨夜,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强行打断了章雪鸣和卓翼宸使用凝水成冰秘术聚成的那些冰凌组成冰龙,恐怕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都得因为气血枯竭而在床上躺上半年甚至更久。
要知道,人间的冰夷一族要使用血脉之力,至少也要等到十八岁才行。那个时候才是一个人筋骨初长定、气血可以称得上是旺盛的年纪。否则体内运行的气血不足以引动外界的灵气,秘术就会像吸血鬼一样,毫不留情地榨取骨髓里的血脉根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
想起昨夜的那一幕,乘黄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放下刻刀和初现雏形的丹木,伸手拎起矮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要不是这次的意外,恐怕没有谁能够想象得到,他那位妖圣挚友竟然会在自己的“转世”身上留下如此精妙的后手。
当章雪鸣和卓翼宸互相信任、心印无暇之时,以双方同时使用凝水成冰术作为连接纽带,他们就能够实现彼此气血的相融相通,进而共同拥有深藏在她和卓翼宸血脉中的两种法则之力——生机之力和封冻之力。
这就如同太极图中的阴阳两极,相互依存、相互制约。
换句话说,章雪鸣和卓翼宸此刻就像是太极的阳和阴,缺一不可。
只要她俩不分开,再好生蕴养个几年,那么每个人能所能运用的力量将会是两个人力量的完美叠加,而且永远不会有枯竭的时候。
同境界无敌是必然的结果。
面对这样的局面,就连乘黄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的挚友了。
究竟是算无遗策,还是赌性深重呢?
或许,这两者兼而有之吧。
但凡章雪鸣和卓翼宸没有对彼此动情,或者卓翼宸对她的信任没有达到连家族秘术都能告知的程度,亦或是当章雪鸣发动秘术时,卓翼宸没有抱着保护她的想法同时也发动秘术,那么这个秘密恐怕就会永远被埋没……
“……大哥?”
突然间,章雪鸣那含含糊糊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
乘黄闻声扭头看去,只见章雪鸣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许是因为意识还处于模糊状态,她觉得自己正在做梦,没有得到回应,眼皮便像失去支撑般缓缓耷拉下来,整个人也顺势往被窝里又缩了缩,只露出一个乱蓬蓬的头顶在外面,竟是又睡过去了。
乘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现在就把她提溜起来问个明白的冲动,端起茶杯猛灌了两口茶水,继续低头雕他的小木人。
直到马车离天都只剩下短短一刻钟的路程了,章雪鸣才悠悠转醒。
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摸索着将盖在脸上的被子扯开,懒洋洋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又侧过脑袋来,眼神迷茫地盯着乘黄发呆。
乘黄看得好笑,放下手中的刻刀,伸手抚平她脑袋上翘起的两根呆毛,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哟,我们家的‘大能人’可算是醒了。”
章雪鸣这才猛然清醒过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大哥?!”
她转头扫视四周一回,发现是在自家的马车里,而卓翼宸就对面的矮榻上昏睡,脸上没什么血色。再回溯一下记忆……
章雪鸣顿时心虚又尴尬,都想马上钻回被窝里装死算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昨晚上那身黑色常服,没散没乱,顶多皱了点,忙挪到矮榻的另一端,飞快地整理好衣服,老老实实拿了个四方坐垫坐到乘黄对面,低眉顺眼地认错:“大哥,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胡闹让大家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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