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袁源才将整个孤儿院的由来、保罗史密斯、曾元瑞、以及他们对孤儿院的孩子们犯罪过程、交易方式写清楚。
万茗看着纸上的字句，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不能暴躁，他需要稳定的情绪查案。
万茗从兜里掏出，刚才被他收起来的，沈雪弦留给他的纸条。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展开铺平，纸条很简单，上面只有一句话：
不好的情绪是怪兽，不过我是超人，超人帮你打败怪兽。
所以，不要生气，我一直在呢。
pS：还有胖雪球。
纸条最下面，一个简单的胖猫形象，在没心没肺地埋头苦吃。
万茗的嘴角轻轻扬起，刚才的怒火已经被心尖上那个善解人意的人，用一种特别温柔的方式扑灭了。
他将纸条重新叠好，收到了口袋里，抬头继续看向袁源。
而袁源接下来的供词，开始涉及聪聪的死亡经过。
两年前的6月17日，一个纨绔富二代因为发现了父亲是孤儿院的VIp客户，便找到了他们，说自己也要体验一样的服务，甚至当场在窗边选定了当时还在操场上，跟着其他小朋友一起踢足球的聪聪。
而曾元瑞面对富二代转账的三倍价钱，也没有多犹豫，便收下了，还当着富二代的面，吩咐了下面的老师，说第二天选定了聪聪作为这个月出去玩的孩子。
可是，孤儿院之前的客户们大多选择的是年纪大一点的中年人和老年人，像富二代那样的青年人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于是，第二天真的出了事。聪聪不知怎的，睡着睡着，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在床上哭喊，要找老师，要找院长。本就十分易怒的富二代被聪聪的挣扎和哭喊弄得心烦暴躁，直接用手捂住聪聪的嘴巴，想要盖住聪聪的哭声。
袁源在外面听到聪聪的声音，被吓得心惊胆战，想要闯进去，但是被富二代带来的保镖拦了回去。
他转身跑去求助曾元瑞，给曾元瑞跪下一遍遍地磕头，聪聪的声音实在太过凄厉，他怕出人命。把孩子弄晕，至少孩子没有清醒地被折磨，而孩子已经醒了，就应该停止。
听到聪聪哭嚎的声音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生，他后悔了，即便是丢了命，他也不该顺从曾元瑞。
那些孩子白天还在嘻嘻哈哈地对着他笑，还把为了哄他们买的便宜零食分给他吃。
从不会因为他无法开口说话，而嘲笑和歧视他，总是甜甜地拉着他的手，叫他助理叔叔。
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可是曾元瑞看着他跪在地上磕头磕到出血的样子，懦弱地祈求他的样子，一脚踹到他的肩膀，将他踹翻在地上。
曾元瑞上前一脚踩上他的胸口，冷冷地看着他躺在地上的样子，“窝囊废！再有下次，你就去喂狗吧！”
等一切结束，富二代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正接过他的保镖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拭脸上和手上溅到的血迹，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和随意。
“你们怎么搞的，中途怎么就醒了！不过，醒了也有醒了的玩法，还不错，就是太弱了，一次就不行了。下次搞个身体好一点的过来，还能多玩几次。”
富二代擦完手将毛巾随便扔到袁源的脸上，带着保镖离开了。
目送富二代离开之后，曾元瑞进房间扫了一眼。
聪聪手脚被捆着，满脸青紫，脖颈处还有深深地掐痕，露出来的皮肤全是青一片紫一片的指痕，衣服上满是鲜血，已经没了气息。
曾元瑞退出来道了一句：“晦气！” 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袁源，又是一脚。
“滚进去，把人装袋子里带走，找一个没人的山头埋了。敢多说一句，你也跟着一起埋进去吧。”
袁源爬起来，看向房间里的聪聪。聪聪的脚还悬在床尾，整个人只剩脚底还是干净的，没有血迹，没有伤痕。
曾元瑞已经出门，袁源看着手边刚刚富二代留下的擦过血迹的毛巾，上面还沾着聪聪的血迹。
他拿起毛巾，进到房间里，给聪聪擦干净脸。然后用床单和被子将聪聪裹起来，抱着放到了车里。
他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坐长途汽车旅行，路过青冶山。旁边的一个大哥说自己就是那山附近的人，还抱怨了两句，说那山一点用也没有，全是没有用的树，不结果子，只开花。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是附近村子要是不出去打工，光靠这座矮山，没有果树，没有珍菌，只有些花花草草、野菜、和市场上根本卖不上价的便宜蘑菇，是吃不上饭的。
所以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老人腿脚不利索，偶尔上山捡捡蘑菇，给家里添补点新鲜菜。
袁源开着车，带着聪聪的尸体往青冶山去。他不知怎的，觉得那里应该是聪聪沉睡的地方。
他抱着聪聪上了山，在一处有花有草的地方，挖了一个足够聪聪躺进去的深坑。等他刚将聪聪放进去，整理好衣服，就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哭声。
他以为那是他的幻听，但是一直到他把聪聪埋好，那个哭声都没有停止。
他没办法，只能循着哭声找过去，走了五分钟，他看到了蹲在草丛里哭泣的另一个粉衣服的小孩子。
走近一点，他才发现这是个男孩，但是长得十分秀气。一个小孩子能半夜出现在这山上，也没人来找，大抵是被家里人抛弃了。
小孩子看到他，直接扑到了他的腿上，哭着叫“爸爸，回家”。那一刻，袁源觉得这是聪聪在让他带他回家。
或许是缘分吧，这个小孩子并不抗拒他，还主动抱住他，他便抱起那个孩子，想把孩子带回家养着，就当是偿还他一部分的罪孽吧。
他偷偷将富二代之前用过的毛巾收起来，揣到怀里做证据，免得让小孩子看到血而感到害怕。然后他轻轻抱起孩子，拍着他的背向山下走去。
“那块毛巾，还有那个粉衣服的小孩子，现在在哪儿？” 万茗在一边看着袁源写到这里，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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