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微微转头，目光落在身旁的聂晁身上，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之后，便迅速将头转回来，重新望向对面的李焕颜，缓声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而且他还是我小师叔的亲传弟子。”
话音刚落，九狱雷宫的众多门人弟子闻听此言，心头皆是猛地一紧。
宫主的师兄弟所收的弟子？
只见黄勋面带微笑，眼神却是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才将视线定格在李焕颜身上，笑着说道：“刘师弟呀，你想要替他开脱、帮他解围的这份心思，我自然是能够明白和体谅的。只不过嘛，你说的这番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呐。要知道，咱们宫主的师兄弟总共也就只有两人而已。其中一位乃是当今的太上长老，并且巧合得很，那位太上长老正是李师兄的祖父。试问一下，对于自家祖父是否有收徒一事，李师兄难道会不清楚吗？”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白曦晨忽然笑出声来，乐呵呵地插话道：“黄兄啊，你先别急着下结论嘛。话可不能只说一半哦，毕竟除了刚才提到的那一位之外，不是还有另外一位么，谁又敢断言眼前这人就不可能是那剩下的一位师兄弟所收的徒弟呢？”
听到这里，聂晁不禁暗自咬了咬牙，心中暗骂道：好你个家伙，居然在这里故意把水搅浑！
哒……
就在此刻，原本端着茶杯轻抿一口的李焕颜缓缓将茶杯放下，他那鹰目流转，最终定格在了聂晁身上，轻声问道：“我确实不知祖父何时收下了你这样一位弟子，那么请问阁下究竟姓甚名谁？又是师从哪位高人呢？”
“哼哼～”听到这话，一旁的白曦晨嘴角微微一歪，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显然是以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站在那里。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啪！啪！啪！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拍掌之人竟然是聂晁！
他双手连拍数下之后，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自己身上，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紧接着，聂晁一脸傲然地开口说道：“哼，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我的师父不是别人，正是我九狱雷宫的囚雷道人！”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对这个身份无比自豪。
可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啪！！！
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黄勋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来，满脸怒容地质问道：“你休要在此信口胡言！众所周知，当年囚雷道人与大大仙宫的其他几位九宫境强者齐心协力，共同斩杀了蛮荒圣人并为之殉道。此事在我们八大仙宫中可谓是人尽皆知，你如今竟敢在这里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就在此时，聂晁微微转过头去，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刘嘉，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一笑仿佛春风拂面，带着几分亲切和友善。
而另一边的刘嘉，则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那精致的茶杯，举止优雅而从容。他先是轻轻地吹了吹气，然后才缓缓将杯中的茶水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滋味。只见他一脸淡然，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咵哒”，刘嘉将手中的茶杯稳稳地放回了桌面之上。紧接着又是轻微的一声“哒”，他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望向了对面的黄勋，淡淡地开口说道：“聂师弟所言不假，这些日子以来，诸位师兄弟各有所忙。有人身居高位，整日忙于处理宫中事务，无暇顾及底层那些琐碎小事；也有人如黄师兄这般，选择闭关修炼，一心追求武道至高境界；更有些并非我九狱雷宫的弟子，对于宫内之事不甚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听到这里，原本还气势汹汹、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的白曦晨不禁一滞，脸上浮现出恼怒之色，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恰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焕颜突然投来了一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此次来自中州儒院的领头人物慕容不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仅仅只是一瞬间，彼此便已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后，慕容不染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正欲再次开口争辩的白曦晨。这一眼看似随意，但其中所蕴含的威严却让白曦晨心头一颤，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瞬间化作乌有，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半句。
“哦，原来如此啊，此次倒是吾冤枉了聂师弟，希望聂师弟日后身居高位时，莫要记恨为兄啊。”李焕颜满脸堆笑地看向聂晁说道。他的笑容看似真诚，但眼底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此时，坐在一旁的慕容不染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在手中把玩着。然而，他的内心早已暗暗感叹：“笑里藏刀，这李焕颜的心机和城府可真是不浅呐。”
就在这时，只听“哼～”的一声冷哼传来，原来是崔桦。他似乎已经看透了其中的门道，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而聂晁听到李焕颜的话后，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那是当然！”声音洪亮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聂晁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这人的脑子难道是被屎糊住了不成？怎么连这种话都能随口就应下来？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呀！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惊讶与疑惑。
李焕颜显然也没料到聂晁会如此回应，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稍作停顿后才故作镇定地道：“好，好啊。”虽然嘴上说着好话，但他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僵硬。
“哈哈。”刘嘉听到这番对话，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心中暗自觉得这场面着实有趣得很，同时也对聂晁的直率感到几分意外和好笑。
魏鹤听完，心中也是感叹：这小子有意思，敢说这话，要么就是个大傻蛋，要么……就真有本事！
梅无寒也是一愣，心中暗叹：这小子一个一元境的小家伙，敢这般与李焕颜说话，不说实力，就冲这胆量就可堪一赞。
“嗯，方才聂师弟对为兄的言论持有不同看法，那么不知师弟究竟作何理解呢？但讲无妨。”李焕颜面带微笑，目光转向聂晁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慕容不染亦是满脸好奇之色，紧接着开口问道：“我等愿聆听聂道友高见！”
随着慕容不染这句话落下，在场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正是如此，聂道友，请快些说来听听！”
“没错，聂道友，快快道出你的想法吧！”
“是啊，聂道友，莫要藏着掖着啦！”
……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催促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此时的李焕颜见到这热闹场景，脸上笑容更甚，只见他轻轻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保持安静。
待现场逐渐恢复平静后，李焕颜再次开口说道：“此次九狱雷宫与中州儒院的脊梁一代举行这场论道茶会，本意便是让各位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所以，不论是谁都有发言的权利和机会。而对于聂师弟所提出的‘人性本恶’一说，为兄倒是颇感兴趣。相信以聂师弟之才学，定能给出一番独到且令人深思的见解，以供我等细细推敲琢磨。”说到此处，李焕颜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慕容不染听到这番话语，心中不禁暗自叹息一声：好一招高举之言、推崖之计啊，实在是阴险不善呐。
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的梅无寒同样心有所感，暗暗思忖道：这般明面上的夸赞实则暗藏捧杀之意，当真是一条恶毒至极的计谋。
见众心所想，皆欲。李焕颜此刻已然占据主导地位，没有推辞的余地。
“恶，乃人之本性也。正因人心险恶，所以生法以规矩，检醒世人。天下人生而贪图名利，皆沉醉于美色权利之中。才有钱财土地之掠夺强抢者生，他们生于人的贪欲，是贪欲的奴隶，践行贪欲的暴力与杀戮。因生而奢望，不得满足，不知足，才会有声色犬马。”聂晁一言不可回头，一句到底，肆意抒发自己的主张道。
“混账东西！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地质疑我儒院圣贤所传承下来的真理，简直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只见白曦晨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地对着面前之人咆哮道。
听到这话，对面的聂晁却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笑着回应道：“哦？是吗？李师兄，这可都是您让师弟我说出来的啊。没想到这堂堂儒院的道友居然如此蛮横不讲理，难道不知道儒学之中最基本的礼仪就是不能随意打断他人说话吗？如此行为，岂不是有违你们所尊崇的儒学之道？”
白曦晨听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聂晁，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随后，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往胸口涌去，差点没忍住就要冲上去与对方动手。
此时，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焕颜见状，赶忙转头看向身边的慕容不染，面露难色地道：“慕容道友，您看这......”
慕容不染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正处于愤怒状态的白曦晨，缓缓开口说道：“好了，都别吵了，先让他把话说完吧。”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闻言，白曦晨不敢再多言。聂晁也重新开始言论。
“人性本恶，所必施律法以其后正，以法制而预防恶生作乱，以法律而引人入善，人方能向善而行，行善道，结善果。儒院圣贤空谈人性本善，将自古以来的人族治世之功劳归咎于人性原本的善。使得我人族数个纪元来只承担了人祸的罪业，却不得人治之功德，竟还恬不知耻的将乱世罪孽归咎于法、墨、兵三家，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所主张的仁政广扬天地，让自己独享大道功德。此乃纵恶之行，蒙蔽幼稚，真真正正的欺世诈骗之言！”聂晁侃侃而谈，气势宏达道。
此刻的李焕颜听完，看向一旁的慕容不染，发现其脸上竟并没有多少怒色，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白曦晨此刻却是怒气难以掩盖，就像是一撇一捺的写在了脸上一般。
“聂道友之言论，我虽有些理解，却不赞同。聂道友字字皆指我儒家的人善之道，却丝毫不谈起如今天道的浩瀚强大，古人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试问这法若是没有实力，岂非空谈一场，不觉得可笑吗？”慕容不染冷笑道。
就在此时，只见崔桦一脸严肃地说道：“如今这天下苍生，又有谁敢妄言自己能够代表法律，可以真正做到公正无私、毫无偏袒呢？”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在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另一边，聂晁则迅速回应道：“儒家向来崇尚礼义之道，常常挂在嘴边。但倘若有位年迈的老太太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慎跌倒，上前搀扶她一下算是遵守了礼数，体现出了道义吗？那么请问，如果事后这位老太太反过来讹诈好心人，你们儒家又该作何解释呢？”他目光犀利，紧紧盯着对面的崔桦等人。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曦晨突然插话道：“难道说这个人就是我撞倒的不成？”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和质疑。
聂晁微微一笑，回答道：“当然不是。”
然而紧接着，聂晁脸色一变，冷笑出声：“既然不是我撞倒的，那我为何要去扶起她？莫非我的双手太过清闲无事可做了吗？”他这番话一出，顿时让周围的人们面面相觑，不少人心中暗自叹息：这个家伙真是愚蠢至极，简直就是在这里丢人现眼！
看到众人的反应，聂晁却不以为意，反而得意洋洋地继续笑道：“呵呵，怎么样？瞧瞧吧，就连你们这些所谓的儒家学士竟然也会说出如此荒唐可笑的言论来，这不正说明了儒学已经逐渐落伍，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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