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生他们走出东琉城。
身后是城主还有付万海，以及众人这段时间在城中见到的高阶修士。
老宗主看着付万海，笑道：“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啊。”
这段时间，城主明显是想让付万海多和牧长生接触，谁知道这小家伙每天都沉浸在带兵训练之中。
气得城主喝了好几天的闷酒。
牧长生收回目光，“宗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老宗主看了看前方，笑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此，他们就一步一步朝着远方走去。
走到哪里就在哪里休息。
老宗主带着牧长生走在灵芝洲，一如当年，一个仙宗一个仙宗的走去。
老宗主的口中满是曾经的事情，有他借资源的事情，也有他和这些仙宗宗主的回忆。
他在一一拜访曾经的故人。
有的已经离世，有的依旧还在，但也跟他一样，垂垂老矣。
化神卡住了很多人。
也带走了很多人。
就算进阶化神了，很多人对于化神之路的修炼也是茫然。
因为每个人的命道各不相同，就算修炼的同一功法经文，孕育的命道也是不同。
每个人都像汪洋大海里面的孤舟，在寻找着自己的海岸。
就算在海洋之中遇见，他们也只是擦肩而过，依旧追寻着自己的道。
老宗主站在一块墓碑前，苍老的手抚摸着石碑上的文字，眼中噙泪，嘴角却依旧是在笑着。
牧长生静静站在边上，看着老宗主。
这段时间老宗主愈发苍老了，身上的暮气越来越严重。
老宗主在墓碑之前放下一杯酒，随后转身离去，只是没有走两步，他踉跄了一下。
牧长生连忙上前扶住，“宗主，你……”
老宗主摆摆手，“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宗门。”
在老宗主的坚持下，他们又去了几个宗门，只是在见到一位位故人，他愈发迟暮，身子越来越不稳了。
就连气息都短了很多。
牧长生看不下去，直接将老宗主背在背上，“宗主，我们回去吧。”
这次，老宗主没有坚持，他点了点头。
来时他们是一路走来的，期间花费了三四十年时间，现在他打算直接走虚空。
但是却被老宗主拦住，“长生，让我再看一眼。”
闻言，牧长生丢出仙剑。
踩着仙剑带着老宗主朝着落云山飞去。
他虽然体魄、神魂无双，但是修为仅仅只是洞天境的修士，御剑的速度并不快。
老宗主伏在他的背上，暗淡的眸光看着下方的大地。
“我以前也是从一个小山村里面走出来的。”
老宗主说着他的过往。
牧长生也是第一次听他说。
“在我七岁之时，下山游历的师父来我家蹭饭，就把我带上了山门。
在我成为洞天境修士后，回去看他们，发现他们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全然已经忘记我这个大儿子。
后来知晓他们都认为我被人贩子拐跑了，县令还派人去山里面找我。
我成为先天境修士的时候，再去那个村子，发现那个村子早就已经荒芜，村子里的人都没了。
我在想，可能这就是修士吧。
长生，你有父母嘛？”
牧长生摇摇头，心中急切地催动仙剑。
看见他摇头，老宗主看了看小福宝、青瑜和寒酥，笑道：“没事，你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
“长生长生……”
老宗主念叨着他的名字，但却不是在喊他。
“命道命道，此方世界真的有长生道吗？”
他的话停了下来，好像真的在想‘长生道’的事情。
“长生！”
身后老宗主突然喊了他一声。
牧长生赶忙回应，“宗主。”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你且听好。”
老宗主抬手在他的前方凝聚一道形体，随着形体的出现，老宗主开始给他讲解洞天、后天、先天的修炼之法。
他讲的很细致。
更是不断在形体内演示。
如何搬运体内窍穴，该准备些什么丹药、秘法，甚至就连放置在丹田何处位置都说得一清二楚。
后天筑基境界。
之后是后天造海、搬山境界。
他一一说着，全都是他此生对于修炼的感悟，事无巨细全都给牧长生说了。
后天之后是先天。
“进入先天之境，一定要寻找高等灵石，唯有高等灵石的精纯灵气方能在丹田山脉之上形成足以承受耀阳的灵台。”
“如果能寻到，最好是顶级灵石。
顶级灵石，其内蕴含着天地之力，未来……未来也有利于掌握天地力量。”
他的话越来越快。
因为他的气息越来越短，短得牧长生脸上已经全是焦急。
他继续说着。
先天灵台境后，是先天耀阳、福地境界。
福地之后又是金丹固丹之法。
牧长生摇摇头，“宗主，你不要说了。”
老宗主轻咳一声，“长生，还有……还有元婴、化神呢，你别着急。”
“我不急的。”
“元婴，以命道为种，金丹为壳，孕育生命，他是你，你即是他。
他的成长，就是你的成长。”
老宗主说着元婴的修炼之法，说着说着他停顿了下来，口中呢喃着，“化神……”
“化神……我的感悟不一定对，你需要自己领悟，我只能给你借鉴。”
“修士强求‘洞天福地’，实则乃逆天改命，孕育的命道、元婴，非此方天地所生。
魔修强取豪夺，他们有自己的化神之路。
但修士想要掌握天地之力，需得天地承认，天地承认后，元婴化神，肉身自可超凡脱俗。”
“我此生秉持天道，惩戒魔修，也算得一丝天地承认，步入化神。”
“只是……”
他抬头看向上方天空，“只是却寻不到更进一步之法，后面的路，就只能你自己走了。”
牧长生感受着背上的老人，咬着嘴唇，静静带着老人返回落云山。
身后的老人再不言语，就这样伏在他的背上。
许久之后，牧长生方才来到落云山的山门，他背着老人一步一个台阶的朝着山顶的银光大殿走去。
老宗主已然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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