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照耀下,葛向铭坐在镇魔堂分配的院中,一动不动,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人。
倘若有人到他正面,便能看到他忽地垂头丧气,忽地眼神暴戾。
短短一月多来,这人苍老许多,须发全白,至少瘦了二三十斤,身子骨都显得枯瘦嶙峋,连之前穿在身上的袍子都显得极不合身。
人之不幸,有幼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
葛翰林是他玄孙,是他家族的希望,重要性就跟儿子一样。
“来人,”
“老爷”,一个童子小心翼翼上前,大气不敢喘,怕触了葛向铭的霉头。
“去帮我把安儿叫来”
葛安礼炼气七层,是葛家后辈除死了的葛翰林之外,天赋最好的那一个。
葛向铭考虑了这么多天数,最终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想亲手了结了楚河。
不过在干这大事之前,先得把葛安礼安排好。
至于其他的后辈族人,那就算了吧。
…………
醉胭楼。
此酒馆踞于金虹城,城西老街深处,青砖斑驳,朱漆剥落。
门楣上悬数盏点画着美女轮廓的红纱灯。
夜风一过,便轻轻摇晃,将红纱上的美女画像映得影影绰绰。
酒馆内,刻意造得昏暗,与一般酒楼布局不同。
这里第一层大堂,十八个桌子,每个桌子都被一层粉红的纱幔笼罩。
从外面看去,朦朦胧胧,看不透彻,但不影响男修女修调笑低语的声音传出。
十八个桌子,基本全都坐满,有人搂腰共饮,有人耳鬓厮磨。
显然,这里不仅仅是卖酒喝酒的地方,还是男修女修寻欢作乐,勾勾搭搭的场所。
跟妓院青楼相比,区别在于这里的女修不是专营皮肉生意。
她们许多另外还有营生与正经身份,有可能白天是哪个店铺的咨客,或者道馆武馆的学徒。
醉胭楼,第二层,这里用镂空的屏风,隔开各桌。
原本就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能隐约看到并听到旁边的声音,更能撩起人的兴趣。
吴婷,尚娟,两女占了个桌子。
两人穿着都极大胆,一个薄透的绵缎裙,一个是薄透的黑缎裙,裙装都很短,上露锁骨与半截胸,下面大腿只遮了小半。
吴婷斜倚锦垫,五指拈杯,小口抿着酒水,眸光扫视四方。
尚娟百无聊赖,不雅地张开腿半躺。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各有各的门路,她俩赚钱就靠那条天生的暗道。
“哎,怎么老走霉运,最近一个月都没遇到个实力雄厚的主”,丹凤眼的尚娟抱怨道。
这时有个黑衣炼气九层修士凑了过来,姿态不雅的尚娟马上换了个高冷淑女姿势。
炼气九层修士跟她俩低声问了两句,遗憾地离开。
尚娟又恢复刚才不雅的躺姿,不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一个炼气小辈,只想出一百灵石一个,就想我俩陪他一晚,真是脸大,以为自己灵石跟别人的与众不同。”
“就是,这小辈还真把咱俩当便宜的流莺了,少于两百一晚,我宁肯闲着,都不能把价格坏了”
过了会,又有个黑衣炼气九层的男修走了过来。
尚娟瞧了那人一眼,这回动都没动。
吴婷比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低声:“两百一个,到明天的辰时”
这男修,低声:“两位仙子前辈,三楼雅间,有个结丹老祖,想请两位上去一叙。”
尚娟冷不丁抽了一下,坐直:“真的?”
“真的,老祖在天字一号雅间”
尚娟,吴婷赶紧整理下自己的发鬓,上到三楼,到天字一号雅室前,拆起珠帘。
颇显幽暗的雅室里,有个五旬左右的头发花白的男人,仰卧于紫檀罗汉榻上,面色红润如婴,闭目似寐。
一方青玉案上燃着半寸沉水香,烟缕袅袅。
屋内,有一琴娘,素衣垂地,面覆轻绡,十指拂过古琴,弦音低回婉转,如泣如诉。
檀香与琴音一起,为这暗室添一层迷梦色彩。
这可是个潜在的大主顾,要是服侍得好了,没准能攀上高枝,可不能做成一锤子的买卖。
尚娟,吴婷两人都是这想法,两女步伐款款,轻扭着腰肢,昏暗的幽光,两女裙下双腿显得白皙修长。
这两人能被葛向铭看中,姿色肯定是有一点的,不是一般的庸姿俗粉可比。
“老祖”,尚娟夹着点嗓子,率先软软偎入进男人怀里,指尖轻轻摩挲男人胸前衣襟。
手指下,男人的胸膛肌肉结实,凭手感就比葛向铭老头要好得多。
再论容貌,也够有男人味,跟这结丹前辈风流,还有钱赚,是件令她很满意的事。
“妾身今晚何幸,能够被老祖选中,愿陪老祖大醉一回”
男人的手很熟悉捏到她的臀,不轻不重的把玩着,哈哈一笑:“今晚,可不只喝酒”
“嗯……”尚娟扭了扭身子,假模假样抗拒下。
“老祖”,吴婷在另一边争宠像小猫般叫道。
男人挥了下手,让蒙面纱琴娘退下,琴娘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身为炼气女修,从偏僻之处来金虹城闯荡,一无所长,不得已在这酒馆干起琴娘的活。
干这活,日子虽然不长,但看到的风流阵仗却不小。
有些顾客,勾搭上女修,就在酒馆的雅间把事给办了,还得让她在一旁弹琴。
她退出放下门帘时,瞧了一眼,两个风骚的筑基女修正在给这结丹老祖敬酒。
“这酒如何?”男人问尚娟。
“这酒好啊,醉胭楼的招牌美酒,春风酿,这还是最上品的,百年老酒。
喝了后,龙精虎猛,老祖你今晚可得轻点,要好好怜惜我们姐妹”
尚娟尝了一口,娇滴滴说道,一副骚媚的样子。
“你俩今晚不是求本座轻点怜惜,是去求葛道友轻点,别折腾死你俩”
“老祖,你什么意思”,刚刚骚媚的尚娟,脸上荡意消失,警惕问道。
“没什么意思,本座有个发小财的机会,看你俩能不能抓住。
葛向铭占了斥候堂主之位已经好些年了,年寿也不小了。
特别是他曾孙陨命之后,完全不在状态。
这个位置,是时候该换人了,不过,他跟内门某长老关系颇好,要把他挪下来,得费点工夫。
本座让你两个小浪货去拔撩下他,最好连着十天半月,跟这老头在斥候堂里风流快活。
估计顶多也就小半年,到时他那把老骨头,就会被你两个小浪货吸得半干。
若是斥候堂再出点别的小乱子,他就只好灰溜溜地自动走人”
“本座,不让你俩白忙,一月给你俩各一千灵石,等新堂主上任后,再酌情给你两个小浪货一点好处,至少挂职领空响几十年,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楚河变化的男人,徐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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