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浑浑噩噩的架着丹恒,跟着阿格莱雅来到了所谓的私人浴宫。
说是浴宫,其实更像是一个依托天然洞窟修建的,充满异域风情的宽敞居所,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和某种植物精油的淡雅香气。
三月七则是被再度进入长夜身体里的长夜月托着飘在几人身后。
(很不对劲……)
“……嗯?”三月七困惑的拍了拍身子底下的淡紫色伞盖,“长夜……你,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听,听了也听不懂。)
“嘿嘿……长夜,你好凉快啊,好舒服……”三月七把脸贴在了忆灵凉凉滑滑的身体表面,“别这么说我嘛……不过,穹……好像有点,奇怪哦?”
(嗯?)长夜的动作顿了一下,其实是长夜月着实没预料到三月七还能说出这种话,(不错嘛,不愧是她,不过……)
“古洞[果冻],好七[吃]……唔嘛唔嘛。”三月七嘀咕着,一口咬在了长夜伞盖的边缘。
(三月七……松口……)
长夜月控制着触须轻轻的拉起三月七的脸颊,然后小心翼翼的抹掉了伞盖上三月七残留的口水。
但就在她放下三月七的下一秒,宇宙第一美少女不出意外的又不屈不挠地张嘴啃了上来,仿佛长夜是什么绝世美味。
长夜月眼神死,啊,这被什么东西拽着头皮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我们到了,”阿格莱雅的声音打断了长夜月的内心吐槽,她推开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门,“烦请诸位在此稍事歇息,稍后,我会让蝶带来你们需要了解的东西。”
她转身欲走,脚步却有些匆忙,还差点撞到眼神还有些发直的穹。
阿格莱雅低声道了句歉,便匆匆离去,眉宇间似乎凝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
遐蝶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阿格莱雅大人估计又在为那位救世主阁下近来异常的行为而担心了。
穹几乎是凭本能把丹恒拖到了一张铺着柔软织物的石床上放下。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也像是脱力般,一屁股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双手撑着膝盖,低垂着头。
剧烈运动后的喘息渐渐平复,但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开始浮现。
他扶着额头,指尖用力按压着太阳穴。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见到那个发光的救世主之后?
不,更准确地说,是在那位翁法罗斯的救世主离开之后,他那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才稍微缓和了些。
回想起来,自己之前的行为简直像是被什么玩意儿附体了,二话不说就去抢大地兽的幼崽,抢到手后还抱着不撒手。
明明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摆脱追击,却偏偏选择抱着幼崽儿一路狂奔,引得一群成年大地兽怒火冲天,差点把巨城的市集给拆了。
这根本不像他!
他虽然偶尔会有点跳跃性思维,喜欢翻翻垃圾桶找点乐子,但绝不是这种不分轻重,主动招惹麻烦的莽撞性格,至少大部分时候不是。
他抬起头,看向旁边瘫在椅子上,脸颊通红,还在跟长夜“搏斗”的三月七,指望着这位活泼的同伴能给出点见解的念头刚升起就被掐灭了。
算了,小三月现在这状态,问她估计也只能得到“穹你刚才跑得好快像星槎”之类的评价。
“丹恒……丹恒老师?”穹伸出手,轻轻推了推躺在床上,眉头微蹙似乎还在思索什么的丹恒,“醒醒,别睡了,出问题了。”
丹恒本就没完全睡着,只是体力消耗加上一直在思考,让他不免有些疲惫。
但被穹一推,他就立刻睁开了眼睛,清冷的眸光看向穹:“怎么了?”
“我觉得我有点不对头,”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把从抢幼崽到被追杀的整个过程,以及自己事后回想起来的那种违和感详细描述了一遍,“就好像,那时候我的脑子不是自己的,特别容易上头,做事也完全不顾后果。
但那个发光的家伙走了之后,我就感觉清醒多了。”
丹恒坐起身,仔细听着穹的叙述,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他结合自己之前的观察和思考,缓缓开口:“你的感觉或许没错,这异常可能确实与那位翁法罗斯的救世主有关。”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之前在市集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穹:“我之前一直在想,交汇于翁法罗斯的第三条命途是什么,而那位救世主又究竟是谁。
他自称是人,但他目前的形态和力量都远非常人能及。
他称我们为天外的陌客,命运的见证者,似乎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可他完全没有提到命途,开拓,还有,星穹列车。
而且,他离开后,你的行为就恢复正常了……”
穹猛地一拍丹恒大腿,剧烈的疼痛感骤然打断了丹恒的话,刚浸泡过热水的皮肤总是很敏感的,丹恒腿上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穹立即趴下去给丹恒吹了吹,然后,他的后脑勺成功的收获了丹恒轻轻的一巴掌,穹挠了挠头,接上了之前丹恒被打断的话:
“对啊!你这么一说,他一靠近,我就觉得很亲切,还特别想凑过去跟他一起玩,然后脑子就有点糊里糊涂的。
他一走,我就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下子脑瓜就灵光了!”
丹恒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或许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一种无意识的影响。
他的力量,充满了‘生命’的气息,但这种力量过于庞大而纯粹了,甚至可能,还在不断的侵蚀他作为人的部分。
我之前猜测,翁法罗斯可能曾有繁育星神的踪迹,现在这一点可以被推翻了。
结合黑天鹅小姐所说的三种命途交汇,以及瓦尔特先生他们的推测,这位救世主的力量性质,更接近某种侵蚀性的绝对力量。
而银河中,最契合这种描述的命途力量,就是毁灭。
这是生命本身的求生欲,处于绝境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的力量。
或者说,那位救世主,就是某种正在朝着更高层次蜕变,但过程却出了大问题的‘生命’。”
“生命,被扭曲了?”穹喃喃道,“所以他浑身冒光,像个小太阳?”
“很有可能,如果按照这一线索来推测的话,既然他是翁法罗斯的太阳,那么,恐怕,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与之对应的月亮,否则……”
丹恒的目光扫过穹,又看向三月七,最后落在自己空荡荡的肩膀上,那里原本应该有一个浑身雪白,又带着些粉紫色荧光的小小身影。
丹恒的思绪猛的被牵引了过去,他立即伸手抓住穹的胳膊,因为他突然发现,被那位救世主影响到的人,恐怕不止穹一个。
他怎么能忘了塔尔呢?
明明在进入高温浴池挑战赛之前,他还记得要先把塔尔找到:“穹,塔尔不见了,你还记得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失散的吗?”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砸入水中,让穹瞬间从对自身异常的思考中惊醒:“塔尔?!对啊!塔尔呢?!”
他慌忙四处张望,却完全想不起来,他和丹恒究竟是什么时候弄丢了列车组最小的新成员。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三月七含糊不清但努力组织语言的声音:“啊,你们,在说塔,塔尔吗?我……我好像看到……”
她挣扎着从长夜的“魔爪”下抬起头,脸颊上还带着被触须轻轻捏出来的红印子。
“在蠹星的时候……咱上车前……毕,毕亚斯先生,好像,给了塔尔一个……琥珀吊坠?
亮晶晶的,跟,跟那个阿格莱雅小姐脖子上戴的……好像一模一样!”
毕亚斯!琥珀吊坠!还有阿格莱雅提到的那些东西!
丹恒和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恍然。
丹恒立刻接话:“我之前就注意到了,阿格莱雅脖子上戴着的琥珀吊坠,和塔尔身上的那枚,无论是形状还是散发的气息,都极其相似,几乎可以说是同源!”
线索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毕亚斯先生,繁育第二令使,那位与塔尔有着同样血脉的存在,很可能以某种,他们肉眼不可见的形式存在于翁法罗斯。
而祂送给塔尔的琥珀吊坠,与阿格莱雅所佩戴的相同,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他记得之前阿格莱雅差点撞到他时,他似乎,顺手……
他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因为他探入口袋里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微凉,带着天然树脂般温润质感的小物件。
他缓缓地将它掏了出来,顶着丹恒和三月七惊诧的眼神,向他们摊开了掌心。
一枚散发着柔和微光,内部封存着一只机械蜘蛛的琥珀吊坠,正静静地躺在他手中。
那形态,那气息,与阿格莱雅颈间的那枚,和记忆中毕亚斯送给塔尔的那枚,别无二致。
穹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是什么时候……怎么就把这东西从阿格莱雅身上顺过来了?!
这手欠的毛病难道还挑时机发作吗?!
而且还是在那种他觉得自己不正常的状态下?
“这……”穹看着手中的琥珀吊坠,又抬头看向丹恒,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一丝后知后觉的惊慌,“我,我好像,在不正常的时候,把关键道具给,偷过来了?”
丹恒看着那枚吊坠,眼神深邃,给了穹一个认可加上赞赏的眼神之后,他又在心里夸了一句干得漂亮。
丹恒伸出手,轻轻拂过琥珀光滑的表面,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微弱却极其坚韧的,与翁法罗斯的气息格格不入的,属于“繁育”与“存护”的力量。
还有一丝陌生又熟悉的窥视之力,如同看不见却无处不在的光,从棱镜中折射出的角度。
“看来,”丹恒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我们无意中,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核心秘密之一。
毕亚斯先生,他的存在和这枚吊坠,或许是解开翁法罗斯困局,找到真相,以及,找回塔尔的关键。”
浴宫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温泉水流淌的潺潺声,以及三月七试图从长夜的伞盖上滑下来,却被长夜伸出的触手挡住而发出的不满的咕哝声。
窗外,巨城依旧喧嚣,酷烈的力量在空气中鼓荡,毁灭意味浓郁得几乎要令人窒息。
穹握紧了手中的琥珀吊坠,感受着那一点微微凉的触感,仿佛握住了一丝破局的希望。
“我们得把塔尔找回来,”他低声说着,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然后,我们得搞清楚,那位翁法罗斯的救世主,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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