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番外之流客（终章·千灯照海）
稻妻番外之流客（终章·千灯照海）
暮色将海面染作熔金，林涣的鲛绡披帛在风中簌簌作响。她望着礁石上的两道剪影——羽倾狩衣缀满雷樱残瓣，小葵发间的晶砂发簪泛着碎光——恍惚间似又再度看见层岩巨渊的那个黄昏。那时的兄长背对着万家灯火踏入深渊，而她袖中攥着的符箓尚带体温。
"；当真不随我们走？"；伯阳摩挲茶刀柄端的璃月结，目光掠过羽倾腕间褪色的红绳。货船甲板堆满稻妻木箱，某个贴着"；易碎"；标签的箱笼里，躺着踏鞴砂带回的半截刀条，刃纹间还凝着晶化血砂。
羽倾胸膛中的琉璃心脏漾开涟漪状光晕。三日前在灯塔顶端，林涣指着璃月商船的桅杆说："；你看那些桅杆，越是风浪大时，越要刺破乌云。"；此刻他抬起素白的手，雷元素在指尖凝成细雪般的星砂："；丹羽大人留下了这个，对你们的合作研究该有助益。"；
林涣以风托起星砂，砂粒旋转间映出璃月港的飞檐，又化作稻妻翻涌的雷云。“丹羽大人果然心思缜密，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她指尖轻颤，星砂坠入海浪时惊起磷光点点。
"；至于我……我想看清这个国度的全貌。"；羽倾望向海平线尽头，璃月船影正在暮霭中消融，"；用这双眼，这副身躯。"；他转身时衣摆扫落几瓣雷樱，惊起栖在礁石的海鸟，"；安心了，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渡海相见。"；
林涣替他拂去肩头晶尘，惊觉少年已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不由轻笑。“你既然决定了，我便不再多言。只是记住，无论你走多远，风永远会为你指引归途。”
小葵突然拽住林涣的云袖，递上一柄缠着褪色布条的短刀："；林姐姐教倾哥哥看人心，也教教我罢？"；刀刃映出少女泛红的眼眶，"；父亲说...说人心要养在烟火里......"；
海浪声骤然激荡。伯阳的茶刀出鞘半寸，刃光切开暮色，照见羽倾心口延伸的数百道琉璃丝线——它们没入海面，末端缀着稻妻最微小的祈愿：老翁为孙女攒的铜钱，浪人断刃上的樱花，甚至天领奉行战报边角的墨渍。
"；这便是你要他领悟的东西？"；伯阳叩着生苔的石栏，檐角惊鸟铃叮咚应和。林涣倚着垂丝海棠未答，直到夜风掠起她鬓边碎发，一瓣海棠正落在羽倾肩头。"；不过借他双目盛一盛山河罢了。"；她指尖轻点花瓣，惊起碑碣间的青鸟。
羽倾忽然走向泊船，狩衣惊起赤蝶纷飞。他在舷梯旁展开一匹靛蓝绸缎——正是当年染坏的"；倾葵纹"；。雷光闪过，布匹化作流萤拼成的地图，璃月与稻妻的交界处浮着丹羽血书的"；羽"；字。
"；待我看尽人心。"；他回望时，小葵正将霓裳花种塞进他腰间锦囊，"；就去轻策庄......"；少女忽地哽住，发簪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电光。
"；霓裳花，应种在望海的山崖。"；伯阳笑着接话，璃月结在刀柄簌簌摇动。启航的螺号声中，羽倾将小葵轻轻推向岸边，自己却伫立浪中。海水漫过梨木关节时，他想起丹羽临终前攥着的铁片——歪扭的"；烟花"；二字正随璃月船影渐沉海平线。
林涣在渐暗的天光下展开染血的《亲子互动二十式》，末页晶化骨髓映出丹羽未写完的字迹："；教人偶识人心，当先令其......"；余下半句浸在血渍里，恍若海上明灭的渔火。
当最后一缕夕晖沉入海底，羽倾俯身拾起枚贝壳。三尾晶砂凝成的游鱼忽地衔住他袖角，鱼目映着踏鞴砂新铸的风铃，铃舌上歪斜刻着"；长命千岁"；。
海风掠过时，琉璃心脏泛起樱色光晕。羽倾终于读懂林涣临别的眼神——人心何须刻意找寻？当暮色四合时驻足聆听，万千灯火自会流淌成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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