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不知道这些人跟刀的主人到底什么关系。
想到那人估摸已经死了，他也不敢乱说。
可脖子上加重的力道让他越发恐慌。
第一次发现距离死亡这么近。
“别冲动，先找少将……找少主要紧。”
汉子气愤把掌柜甩到地上，“老实交代，这刀你从何得来！”
与此同时，袁家车队，也遇到了一点麻烦。
福安县北门出来，是一片非常广袤的平原，几乎一望无际。
车队踏着官道，一开始走得还很顺。
直到走出80里左右时，他们遇到了一批疯逃的村民。
不错，不是难民，而是附近一个村落的村民。
村民之所以四处疯逃，是因为有许多蛇虫鼠蚁四处疯蹿，占了他们的村子。
按照村里老人说法，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必定会有地动出现。
这边很少出现地动的情况。
就算有也很轻微。
正常来说也不至于让村民疯跑。
主要是因为乱窜的蛇虫鼠蚁实在太多，而且跟疯似的会主动攻击人。
这些玩意又多又散，村民驱逐不来，只能先跑。
正好就撞上刚好经过的袁家队伍。
好在这个地方距离村子有些距离。
而且听村民说他们跑出来后，就很少有那些东西追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他们也不敢冒然回去。
听到有地动，袁氏和袁箐率先想到的就是蕙城地动，不由也惊了。
袁妧也很诧异。
但她惊讶的是，记忆中没有听说过这边有过地动，最多就是水灾。
蛇虫鼠蚁出现，也未必只有地动，一些大型天灾将临时也会。
比如洪水、海啸、飓风之类。
只是这边往后是草原和山林，并不临江。
虽说等洪江彻底决堤后，福安县这一片也不能幸免。
但水也只是来于洪江决堤。
难道洪江已经决堤了？
可若是动物动静是因为洪江决堤，或者感觉到其他什么天灾。
那也不至于只限在一个小地方闹腾。
草原这么大，他们一路来都没查看到任何异常动静。
“可你们不是已经出来一天了吗，有感觉到地动吗？”袁箐问。
跟她们说话的村民摇摇头，“还没有。”
但显然，他们这会也不敢回去瞧瞧情况。
袁箐有些好奇，看向娘和小妹，问要不要去看看。
袁氏自然不想掺和这种可能有危险的事，她好奇心没那么大，甚至想赶紧离开。
蕙城的地动惨状实在太骇人听闻。
这会听到地动相关，更无法安心。
袁妧却蹙着眉，有些犹豫。
虽然这件事似乎只是小事而已。
可莫名的，总让她感觉有些不安。
不过她还是赞同袁氏的观点，任何危险，能避开就避开，更没有自动找上去的道理。
小说里都写了，除非是男女主角，不然别轻易找死。
所以一行人辞别村民后，便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这会天已经黑下来，最近的村落又出这种事。
夜黑风高还下着雨，也不好再赶路。
便只能继续原地安营休憩。
只是袁妧留了个心眼。
让人把地上的杂草清理掉，留出一片泥土地出来，然后让人在帐内四处撒上驱蛇虫的药。
母女三人则继续留在马车上。
只是尽量帐篷和车都靠在一起。
万一真发生什么时，保护罩也能都包裹进去。
因为发生这事，夜里三人干脆采取轮班守夜模式。
好在一夜无事发生。
翌日清早，众人简单吃完早饭，便又继续启程。
可他们却不知道，就在她们距离20里距离。
昨日遇到村民的地方，此时已经尸横遍野。
几乎大部分村民都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他们身上，双目嫣红的一只只老鼠正在啃食他们的血肉。
莱阳县。
今日便是开闸泄洪的日子。
五日的时间，原本热闹繁荣的县城已剩荒凉混乱。
不少人在这几日内已经举家逃离。
当然，还有一些人还留在县城内。
有的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又无依无靠，不愿意离开。
打算到时候爬到屋顶上或者房梁上躲一阵。
等朝廷派人来救灾。
有的是趁混乱，到处串门四处搜罗被留下的东西。
尤其是那些富人的宅子，基本都被光顾过。
连屋檐上的琉璃瓦都被翘掉不少。
还有人干脆直接搬到这些大宅里住。
反正这些宅子都很稳固，水应该一时半会冲不坏。
大不了到时候躲屋顶去。
还有一些等到今天才着急忙慌的往外边或者山上跑。
所以萧条虽萧条，但乱也是真的乱。
因为混乱，也没人察觉到地面在震动，以及由远及近的轰隆声。
直到都听到时，就只剩下一片惊慌恐惧的尖叫。
洪水来了。
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可怕的洪水来了。
几乎三米高的洪水一路奔袭而来，冲破洪江边的石岸，往四面八方而去。
距离最近的莱阳县，首当其冲，遭受到最大冲击。
随着洪水冲来，一座座房屋直接垮塌。
来不及逃跑的人直接被卷入水中，挣扎浮沉几秒便消失不见。
有的惊慌爬上屋顶。
下一刻也直接被漫过屋顶的洪水卷走。
四处都是绝望的叫喊声和呼救声。
此时，选择上山暂时避难的人，站在山腰远眺这一可怕场景时，一个个都惊得脸色发白。
然后看着四处还在不断往下游涌来的洪水，惊得山腰都不敢待了，赶紧继续往上走。
“天，太可怕了！”某座山上，陈林氏瑟瑟发抖的跟女儿抱在一起。
就在发洪之前，她还在安慰杨小姐，说只是水漫上来淹一阵而已，大概水退就没事了。
结果现在看着瞬间变成汪洋的莱阳县，着实被吓得不轻。
陈家这次还是跟着杨家一起。
原本陈子亨是想趁此机会，提前离开去赶考的。
但是杨老爷子心疼那些布。
时间太短，肯定没法把所有货都带走。
所以最后杨老爷子听从儿子建议，决定不走，就近选个山头。
把家财和货物都藏到山上。
他们的想法也一样。
想着就水淹一阵，等朝廷下来救灾，水退了再回去，省得折腾。
反正他们不缺食物，等多久都没关系。
可现在，所有人看着远方已经彻底被淹没的莱阳县，都是一脸茫然。
莱阳县都没了，他们怎么办？
还有朝廷救灾什么时候来？
他们不知道，根本不会有救灾。
因为此时的朝廷，已经没了。
远在几千里的上京，正在发生一场史无前例的可怕地裂。
大部分房屋全塌了，地面如同蛛网一般，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最中心的皇宫已经塌陷，皇帝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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