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食堂餐厅非常大，每个出餐窗口熙熙攘攘都是排队的学生。
猛一吸餐厅的食物香气，灵胧觉得这是人间最美妙的味道。
橱窗里的食物看得眼花缭乱，好多没见过的东西。
餐盘里渐渐满了。
她又看到一个窗口排队的人最多，一定很好吃，于是端着端盘站到队尾。
随着时间流逝，前面的人渐渐少了，终于轮到她点餐，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站到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位同学，队尾在后面，请你去排队！”灵胧出声道。
但前面的人无动于衷，这时，玉千雅和蒋雨也端着餐盘走过来。
“小雅，快来！”
前面的男生扭头冲玉千雅招呼。
看到熟悉的侧脸，灵胧心里叹了口气。
又来！
灵胧冲门前维持秩序的值班老师招手，“老师，这里有人插队！”
顿时，周围人都看过来。
又是这几个话题中心的人物，有好戏看了。
看到老师走过来，高达冲老师挥了挥手，“老师，我们闹着玩呢。”
说罢，转头看向灵胧，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哎呀，我还以为是餐厅的清洁人员呢，原来是你啊。”
说着，笑了笑，退到一边让开窗口。
很绅士地一伸手，“您先~”
好像他是先来的，让给灵胧一样。
灵胧听到后面有人小声说：“高达好有礼貌哦！”
戏真多！
她上前一步，指着一个，“这个！”
又指了一个，“那个！”
“再要一个这个……”
餐厅里人声鼎沸，吵得很。
橱窗里的打饭大妈大声问，“哪个？说名字！要不我知道你要哪个？”
“那个粉丝，还有那个虫子，还有那个大虫——”
“噗哈哈哈……”
时刻留意着的人都哄笑起来，玉千雅也在人群里笑得得意。
“哎哎哎，还打不打了？到底要什么？不打就让开吧，后面同学还等着打饭呢！”
窗口打饭的大妈不耐烦地拿大铁勺敲了敲菜盆的边缘。
“这叫鱼翅！那个叫海参！那个是皮皮虾！都是海产品，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高达抱臂斜靠着窗口边的墙壁，状似好意地帮她介绍。
“阿姨请给我一份鱼翅，一份海参，一份皮皮虾！”
灵胧从善如流，口齿清晰地报了菜名，淡定地把餐盘伸过去。
蒋雨在那里皱了皱眉，有点儿不可思议。
“你不是玉千雅的妹妹吗？你家的条件即使住在乡下，不该没见过吧？”
嘲笑声中，灵胧一脸平静地看向四周的同学。
“其实，我不是玉家的二小姐——”，她轻轻说。
“啊？我就说嘛，玉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二女儿？”
“就是，玉千雅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
“玉千雅真善良，还给她弄个什么二小姐的身份来不让她自卑！”
玉千雅面色还挂着得意，随即她就慌了，因为她听到灵胧随后说道：“我刚出生就是被玉家的老保姆给——”
“哗啦！”
灵胧手中的餐盘被掀翻在地，饭菜撒了她一身。
“抱歉，抱歉，妹妹烫到了没有？”
玉千雅慌忙掏出手帕边帮她擦污渍，边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想往门口走。
“姐姐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灵胧立在原地，看着她手腕上那只因用力过度而关节泛白的手。
“太可惜了，这些饭菜——”
她幽幽叹息着，表情有些悲伤。
“为什么不让她说下去？你在怕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餐厅门口打破喧闹。
司徒檀月一手拿着餐盘，一手插着裤袋走过来。
人群自动分开，他像一柄锋利的剑直直挡住了玉千雅和高达。
玉千雅讪讪地松开了紧抓着灵胧的手，往高达身后缩了缩。
灵胧蹲下身，默默捡起那些滚落在地的食物，放回打翻的餐盘。
“别再捡了，多脏啊，让清洁人员打扫吧！”
有人小声建议。
灵胧轻声说：“这些饭菜是我过年都吃不上的好东西——”
“怎么可能？你不是玉家二小姐吗？怎么会吃不到？”
蒋雨皱了皱眉，奇怪地看着她。
“因为我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和捡到我的奶奶相依为命，平常只能吃些番薯，经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寨子里有好心的村民就接济我们祖孙两，如果能吃一顿白米饭，白馒头，那也是过年过节的时候——”
有的女同学不可思议地捂住嘴，“你怎么会住到大山里？还那么贫穷？”
灵胧端着餐盘站起身，坦然地看向她，“因为我刚出生，就被家里的保姆掉包了，那位保姆是玉千雅的亲妈，她把我卖给了人贩子，然后——”
“胡说！！！别听她胡说！！！”
玉千雅慌张地冲过来想阻止灵胧继续说下去。
餐厅里落针可闻，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司徒檀月眼神冰冷地盯着玉千雅，浑身散发着寒气。
玉千雅瑟缩着，用力扯住高达的袖子示意他想想办法阻止。
高达刚想张嘴。
灵胧叹息了一声，继续讲述：“我被人贩子扔到山坳里差点儿摔死，直到一位好心的采药老人捡了我，我才在苗疆的大山里活了下来。”
“啊——怎么会？”
有的同学惊呼道。
“那，那你们山里不是有动物吗？难道不能吃肉吗？”
何不食肉糜？
“肉吗？你们电视里演得冬吃熊掌，夏吃鹿肉，吃鸡吃鱼，那都是戏。
真实的情况是有些不法分子连年采伐和滥捕，山里根本没有动物生存的环境，溪水被工厂污染河流，也都是死鱼，后来成了烂泥塘。”
这时四周已经安静下来，有人低下了头。
因为有些人的家里也是开工厂的，不乏有做这种事的家长。
灵胧耸耸肩，开起了玩笑，“如果虫子也能算肉的话，那就是蚂蚱，知了猴？ 我们那里吃不起油，只能在火里烤一烤，也相当于你们的烧烤了吧！”
打饭的大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连着?了几大勺肉，海鲜放到她的餐盘里。
“孩子，多吃点，这是阿姨请你吃的！不要钱！”
“谢谢阿姨，该刷多少就刷多少！你们挣钱也不容易——”
司徒檀月目光复杂，拉住她的胳膊，“你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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