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羽闻言,连忙以首顿地:
“殿下明鉴!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啊!”
像是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甚至主动提议: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将那贱女人擒来,与臣当面对质!”
这一路上,他费尽心机,早已从小蝶弟弟口中套出汪怜儿失踪的消息,才敢如此作态。
不过,话虽如此,他心中还是暗自打鼓,唯恐三皇子真有办法将人找来。
三皇子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呵呵,当面对质?可惜,汪怜儿早已不知所踪,如今又身在何处,连苏澜也毫无头绪。”
闻听此言,汪羽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顺势换上愤慨的语气,道,
“什么?这贱人不知所踪?是了,她定然是自知罪孽深重,事败后怕朝廷处罚,畏罪潜逃了!”
“请殿下放心,我汪家定当竭尽全力,配合朝廷擒拿此獠,清理门户!”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闪动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念头:
“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动用家族一切力量,尽快找到那贱人,然后……让她永远闭上嘴。”
三皇子冷眼瞧着汪羽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心中愈发雪亮。
汪羽越是这般急于切割,反而越让他笃定,血影盟之事,汪家绝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个庶女参与其中。
不过眼下看来,这汪羽还算识趣,知道推出个替罪羊来顶罪。
“哼,但愿如此。”
三皇子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算是暂时接受了这套说辞,随即,语气稍缓,
“起来吧。”
待汪羽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三皇子踱步上前,语气又缓和了几分,
“羽弟,莫怪表哥方才对你过于严苛。实在是此事干系太大,牵扯太广,若汪家当真深陷其中……即便母妃出身汪家,届时恐怕也难以回护周全。”
汪羽一听,立刻作出感激涕零之态,就要再次跪下:
“臣弟明白殿下的苦心,定当……”
三皇子却早有所料,一把托住他的手臂,不容他跪下去,语气也愈发和缓,
“好了,此处又没有外人,羽弟何必如此拘谨?”
“说起来,小时候你和晴儿表妹时常入宫,我们几个在御花园里捉迷藏、斗蛐蛐的情景,仿佛还在昨日呢。”
汪羽被三皇子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心头一紧,面上却立刻堆满受宠若惊的笑容,连声应和:
“是是是,殿下竟还记得这些琐事!那时臣弟年幼不懂事,还曾与殿下争抢过一只红头大将军,多亏殿下宽厚,不曾怪罪……”
三皇子闻言,朗声一笑,抬手虚点汪羽,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哈哈,羽弟,你这说的可就有些违心啦!我那时年纪小,气性可大得很,何曾宽厚过?”
“若不是晴儿表妹在一旁拉着劝着,怕是你我早就为了那只蛐蛐扭打成一团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幼稚得紧啊!”
汪羽连忙附和:
“殿下说的是,是臣弟太过幼稚,不懂事。”
两人相视一笑,帐内紧绷的气氛仿佛也随着这笑声消散了几分。
笑过之后,三皇子神色略显歉然,话锋一转:
“说起来,这些日子,因为瑶儿的缘故,我对你和晴儿表妹,确实是苛责了些。”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特别是晴儿表妹……那日我不该一时冲动,打了她一巴掌。事后每每回想起来,心中甚是后悔。”
汪羽心中一动,面上却立刻显出惶恐与理解:
“殿下万万不可如此说!此事也怪晴儿她太过任性妄为,口无遮拦。”
“沐瑶公主……不,三皇子妃殿下身份尊贵,岂是她能随意编排议论的?殿下小惩大诫,也是应该的。”
三皇子摆了摆手,语气愈发低沉,
“诶,话虽如此,终究是我太过冲动。晴儿表妹天真烂漫,心直口快,她的性子我是了解的。”
“只是如今我身在其位,许多事情……”
“唉,罢了!待回皇城之后,我自会寻些小玩意儿向她赔罪,还望羽弟回去后,多在表妹面前,为表兄美言几句才是。”
听闻三皇子竟主动提及要向汪晴赔罪,汪羽心中不由得愈发纳闷。
今日这三皇子先是严词逼问,继而怀旧拉拢,如今更是放下身段致歉,这一连串举动背后的深意,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他面上自然是忙不迭地应承下来:
“殿下言重了!殿下如此爱护,晴儿知晓后必定欢喜不已。臣弟定当将殿下的心意转达。”
然而在他心底,疑虑却在不断扩大:
“三皇子向来心高气傲,今日这般放低姿态,究竟所图为何?”
实际上,这番态度转变的背后,藏着三皇子更深层次的考量。
今日从苏澜处得知扶桑国通过血影盟竟已秘密制造了数以万计的战鬼,他敏锐地意识到,于整个东胜神洲而言,一场巨大的风暴很可能即将来临。
当此大争之世,他若想在这场不可避免的动荡中有所作为,甚至更进一步,就必须牢牢抓住一切可用的力量。
而母族汪家,树大根深,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正是他必须争取的强大助力。
先前他一怒之下扬言要解除与汪晴的婚约,不过是一时被沐瑶之事激怒的气话。
如今冷静思之,与表妹汪晴的婚约,正是维系汪家支持的绝佳纽带,这才这般惺惺作态。
此后,三皇子又与汪羽聊了些皇城中的趣闻与旧事,言语间尽显亲近。
汪羽虽心中始终存着一分警惕,面上却也配合着谈笑风生,帐内气氛一时显得颇为融洽。
直到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三皇子才神色一正,将话题引回眼前的问题上,
“羽弟,你我既是兄弟,皇兄便不与你说那些虚言。依你之见,眼下这德钦王……我们该如何处置,才算最为妥当?”
汪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正经问得一怔,心中飞速盘算。
他一时摸不准三皇子是真想询问他的意见,还是在进一步试探他与德钦王乃至血影盟可能存在的关联。
在无法确定对方真实意图前,他决定采取最稳妥、最不会出错的回答。
他微微躬身,语气恭谨地答道:
“臣弟愚见,殿下白日的安排已是极为周全。”
“德钦王身份特殊,无论其罪证是否确凿,将其押解回皇城,交由陛下圣心独断,自是名正言顺,最为稳妥,也免去了我等臣子擅专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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