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帆，停桨！”
“收帆，停桨！”
收到命令后，船上忙碌起来
随着桅杆上的旗兵将令旗朝下摆动。
船队在吴淞江上停了下来。
站在船头的谢道韫，被夕阳刺得睁不开眼。
把手放在额头上，稍微挡了挡阳光。
“将船一字排开，是何缘由？”
望见那些丢失的兵船就这样横在江口。
谢道韫不由得思索起来。
因为王凝之常年疏于管理军务。
特别是水军，只做船只维护。
这些兵船上的重弩和拍杆，早已毁弃。
没有了自带武装，对阵一字横向排开船队。
“只要径直冲去，将贼众一分为二……”
她在脑内预演着下一步行动。
“不！岸上或有埋伏。”
她仔细瞧了两眼，那些乍看上去，杂乱无章排布在两岸的营帐。
沿两岸向东排布，如同鸟之两翼。
“水陆协动，鹤翼之阵。”
直接冲阵就是一头撞进陷阱。
“遣人上岸，摸清布置。”
“喏！”
一艘小船带着几名甲士上了岸。
“娘，儿去捡些柴火。”
这会天色稍晚，有位灾民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正好撞上了上岸侦查的甲士。
“兵，兵，来啦！”
一看见几位全身披甲，提着长枪，只露着两个眼睛的人。
他顾不上拾柴火，转头就往营帐里跑。
“快跑啊！”
随着他连滚带爬往回跑。
惊扰了刚刚安定下来的灾民。
“不要怕，不要乱。”
这会已经有包着黄头巾的教徒，去安抚他们。
“虚张声势！”
看到了岸上的骚乱，谢道韫下定了决心。
“传令各船，张帆划桨，准备弓箭！”
桅杆上的旗兵，挥动令旗。
船帆纷纷张开，船桨重新入水。
“先用弓箭压制，待两船接舷，短兵夺船。”
谢道韫边计划下步作战，边目测着两船的距离。
她身后的甲士们，早就握紧了硬弓。
背上的箭囊里，是三十六支箭矢。
鹅毛制成的尾羽，蒲柳削出的箭杆，和精钢锻造的箭头。
再加上，常年锻炼的惊人膂力。
可开一石弓，连射一刻而不疲。
在两百步之内，他们射出的箭矢，单凭破空声，就能惊骇心肝。
何况能轻松洞穿重铠的利箭。
“上弦！”
随着谢道韫一声令下，一支支箭矢挂在了弓弦上。
“张弓！”
久经操练，他们的动作都整齐划一。
“上三，右二！”
最后调整了角度和方向。
就等这位银盔银甲的将军下达射击的命令了。
“还有谁要吃糖啊？”
“我要！我要！”
随着距离的拉近，两船上的一举一动，互相都能看得清楚。
孙恩就在这时候，抱着糖罐走出了船舱。
他的准备，就是熬了一锅饴糖。
还有一群缠着要吃糖的小娃娃。
“好，好！”
孙恩拿木棍，挑起一点饴糖，放进小女孩的嘴里。
“是不是很甜啊！”
“甜！”
女孩干枯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也要吃糖！”
“来，排成一队，一个个吃。”
孙恩拉着这些小孩，靠着船舷站好。
“卑鄙！”
谢道韫气得漏出原声。
在她眼中，那些孩子，排成一队，背对着自己。
而抱着糖罐的孙恩，躲在孩子们身后，发出笑声。
传进耳中，总觉得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嘴唇咬得很紧，把面具都咬破了。
距离越来越近，孙恩就好像没看见那些对准自己的利箭。
“都吃到糖了？”
“吃过了！”
“吃了糖，你们可要听爹娘的话。”
“可我爹娘都死了。”
“那你听贫道的话，要乖。”
孙恩把小女孩抱起来，伸出手指。
“你看！”
小女孩转头看去，是一排排的甲士，正拿弓箭对着自己。
“爹娘，就是，他们杀死的。”
被吓到的小女孩，说完就嚎啕大哭。
“我不要糖吃了，我不要死！”
一个小孩哭，就会带起一群小孩哭。
刚才还等着吃糖的孩子们，哭成一团。
孙恩特意把女孩举起自己胸前。
“听话，你不会死，也不要哭。”
“嗯。”
女孩忍住了眼泪，盯着越来越近的兵船。
“收箭！”
常言，矢在弦上，不可不发。
谢道韫是头一次，发出这个命令。
甲士们也是头一次，完成这个动作。
弓张得太久，想收还真不易。
僵硬的手指，有些不听控制。
只好尽量把箭头对准甲板，缓缓松手。
稍有不慎，就会射到脚面。
“呃！”
听着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孙恩憋着笑，放下了女孩。
“贫道稽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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