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抹向天空，月升日落之间，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期末考试已经过去，许愿忽然感觉心口处空落落的。
寒假第一天，她完全没有写作业的心情，又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甄嬛传》，看累了就换《大耳朵图图》，再累了就去逗‘公主’。
一个下午过得百无聊赖。
许愿正揉着‘公主’的脑袋刷微博的时候，杜悦安回来了。
“妈，你回来了？你今天的手术怎么样？”许愿放下手机问。
“手术过程很顺利，就看术后恢复了。”
杜悦安在门口换了拖鞋后，回卧室换睡衣，接着才出来问：“元元，吃饭了吗？没吃饭妈妈给你做。”
“吃了吃了。”
杜悦安和许平安三餐一般都在单位食堂解决，所以大多数时候许愿和许祝都自己解决，上学就学校食堂街边小店，不上学的时候就自己在厨房捣鼓。
当然，只要是姐弟俩都在的情况下，必然是许祝做饭，许愿洗锅。
无他，只是她做饭太难吃，且在这方面毫无天赋。
西红柿炒鸡蛋能做成西红柿炖鸡蛋，可乐鸡翅能做成炭烤鸡翅，简简单单的炒土豆丝都能炒得半生不熟齁咸齁咸……失败案例数不胜数，每一次都能把难吃这个表述换个花样地展示。
是个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厨房杀手。
无数次听着她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一定好吃，决定再相信一下她厨艺的许祝踩坑无数次后，嘴终于越来越毒：
——你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离家出走了？
——下次多备两瓶可乐吧，做鸡翅的时候你好舍得放一下。
——冷知识，盐是需要花钱买的。
——下次炒盐的时候多放点土豆丝。
……
终于，许愿忍无可忍，说出了那句：“you can you up.”
于是许祝up了。
许愿决定再也不进厨房了。
她觉得前人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她洗的锅锃光瓦亮的，她是洗锅专业的。
不能在做饭一途上浪费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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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女儿的厨艺有明显认知的杜悦安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今天许祝不在，你怎么吃的饭？”
许愿眨了眨眼，又看了眼垃圾桶。
杜悦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垃圾桶里都是零食袋。
杜悦安笑了，叮嘱她：“偶尔吃一下没什么，但不能晚上都吃这个，对肠胃不好，也不健康，妈妈科室也经常有你这么大的孩子来看肠胃问题，这平常吃饭也还是得注意。”
“妈你放心。”许愿说，“我明天晚上肯定不拿零食当饭吃，毕竟……”
“明天许祝就放假了。”
杜悦安失笑：“你这丫头。”
杜悦安靠在沙发靠背上，眉宇间漫上疲惫，安静地坐在许愿旁边。
许愿问：“妈，今天的手术很累吗？”
“是有点儿，过程中还好，精神一直集中也没什么感觉，但一忙完松懈下来就就感觉到累了。”
许愿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不把她的烦心事和她说了。
杜悦安看出来了，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和妈妈说说。”
许愿也坐着靠在沙发靠背上，脑袋挨着她妈妈把付江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最后交代：“妈，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或者说还能做什么。”
杜悦安沉默了两秒，笑了一下，忽然提起来一件好像和这件事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知道，妈妈为什么和外婆关系不好吗？”
许愿摇头：“不知道。”
杜悦安慢慢地说，从容轻缓：“你现在的外公呢，不是妈妈的亲生父亲，很久很久之前，妈妈也不叫杜悦安，叫常招娣。
后来你外公外婆离婚了，给妈妈改名，叫杜胜男，你外婆希望妈妈去中文系，出来当个老师，或者考个公务员。
可我想当医生，填完志愿录取结果出来时，我才发现志愿被人改了，你外婆说她是为我好，医护工作出来很忙，难以顾及家庭，没法找个好去处。
所以，我复读了，高分复读，免除了所有学杂和学费，还有一部分可以让我用一年的奖金，一年后还考上了之前的分数都难够到的医学院，出来当了医生。”
许愿从没听过这个故事，印象中她妈妈温柔平和，很少强硬地说什么，很难想象她要坚决地做什么的样子。
“后来我给自己改了名字。招娣也好，胜男也好，那是你外公外婆给我的期盼，如果是我自己，我只希望我自己平安快乐，有一份还算喜欢的工作。”
“简略地这么和你一说，可能会让你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得挺顺其自然，但其实，我也有过怀疑的时候，一个人去复读的时候，也想过值不值当，我清楚我就要走这条路，我不会改，但周围都是反对的声音，也会唱衰我自己。”
“后来你爸出现了，他给我寄了很多封信，打了很多通电话，他可能说了很多，但其实也没说什么，可能说的只有一句话——‘我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在那之前我们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杜悦安笑了笑：“我认得你的朋友，小姑娘温和，也通透，她要什么她自己知道，我们不需要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
“只需要告诉她，‘我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要告诉她。
妥协也好，坚持也好，放弃也罢，不论你走哪条路，你都不孤单。
我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许愿眼圈有点儿红，蹭到杜悦安怀里：“嗯。”
最后，她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那你呢，你给我们起名字的时候，在想什么，有什么期待？”
杜悦安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祝愿我的孩子平安快乐。”
在想，我要把我想要的尊重、包容和爱，都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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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攒太阳版」：
我好幸福。
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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