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容量的塑料油桶，一直在车上备着，平时里边都储存着汽油，这两天我匆忙忘了加，才会在这里耽误一天。
加完油，岩虎跟在肖读盛身后朝我们这边走过来，那感觉就好像肖读盛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他们推开门进来，“给你。”肖读盛抬手递了东西过来。
居然是牙刷和牙膏！这是肖读盛吗？不，一定是岩虎想起来要买的，我朝岩虎眨一下眼表示感谢。
“是...是...肖大哥要买的，我们又多走了三十多公里才终于在一家小店买到，呵呵...”岩虎的笑很谄媚，分明是在肖读盛的气势威逼下说出。
但看到肖读盛实则黑着脸，似乎不愿意叫他说出这些话后，只能用尴尬的笑声缓解肖读盛带给他的沉重。
像岩虎这样的人，若是生活在肖读盛跟前，非得少活二三十年，日日胆战心惊。
“那我要谢谢你家肖大哥了。”
我顿时觉得这个看起来憨态可掬的野兔子真是可爱。
“不不不，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是你的。”岩虎急忙解释。
“哈哈...嗯，你说得对，的确是我家的。”
许是我和岩虎间的对话太过戏谑，肖读盛原本就绷着的脸更加阴沉，我及时止住笑声。
既然买了牙刷就承认呗，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刷完牙喝了奶茶再吃一块根本没熟的羊肉朝山城出发，走时塞了钱给奶奶，不多，但可能是奶奶和岩虎一年的收入。
现代社会里总是存在一些边缘化的事和人，又好又坏。好处是这些人欲望少，追求少，坏的是生活比较艰辛。
可谁人甘苦谁人知，我们不做过多评价，管好自己就很难了，不要在给自己增加其他难题。
上了路，我找了话题想和他闲聊，“肖读盛，被子上绵羊的味道真的很大，你有没有闻到？”
旁边的人一如既往地沉默。
“你昨天做噩梦了吗？”我装作完全的不经意，“好像在睡梦中听到你说什么，但很快就安静下来了，我因为太累了，就没叫醒你。”
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除了在幻境里朝夕相处过，后来再想与他独处已是很难。
“白域的事你听说没？”
他并没有任何回应，而我也自顾说下去。
“毕衍说明衍是她的姐姐，千年前失散，本以为姐姐早亡没成想能在白域相见，可是明衍似是犯了大错，对于这样的人，我不会饶恕。即便这千百年来往生处的羌人打着我的旗号做了恶事，死是应该的，可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法。更何况有些人是无辜的，往生处那些杂勤不应该也要遭此横祸。千言承认自己的确做过错事，我答应他等他再看我肆意几年就去问罪自刎。可是就这样死在黎健南手下，我不觉得该杀千言的人是黎健南，他与千言相比似乎更狠毒阴险。往生处已经名存实亡，我动怒之下杀掉黎健南的十几个手下，即使黎健南不来找我寻仇，我也是要到千河去为往生处的羌人讨个说法。幸好林尉已将我父母接走护着，让我少了后顾之忧...可是这样会不会给你们招来什么祸端？我不愿看到往生处生事，更不愿看到你们身处危险当中...我打算近期去千河，怕时间拖得久了，我就不再觉得往生处跟自己有必然的关系。我从小就是冷漠的性子，别人对我再好，只要我不动心那便都是徒劳的。现在我还是这幅样子，我会找理由给自己开脱，找借口免去各种麻烦，可实际上那些也许本该就是我要做的事情。逃避或许可以豪放一时，问题终究越积越多...所以事要一件一件都处理掉才好。没想到毕衍只是凡人，不过已是得道高人，如果我就那样直接杀死明衍，毕衍会不会怪我？又或者毕衍会阻止我的行动？这些事经常在我的脑子里来回乱窜...”
“古雕在哪？”
“啊？”
我自言自语了半天没想到肖读盛终于开了口，古雕？哪个？
“泗水晟”他说了一个可能是名字的词语，我没太听得清。
“泗水晟？”
见我愚钝，他转头看一眼我继续开车，我倒像是被人轻看后的尴尬，茂盛的回旋在脑门上。思索了好一番才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在明楼，修长百收着。”
“为何不还你？”
“为什么要还我？”
“本就是你的东西，里边封闭着你的记忆和只有你才能吸收的力量。”
声音冷淡，我听不出其中有何利害关系。
“我已经基本得知白无牙的过往，当然有一些片段是残缺的，具体残缺的相关内容我不清楚，古雕里边的确蓄积了很多力量，而且也确实是古雕激发我额外的能力。不过既然只有我才能吸纳古雕所赋予的东西，那现在即便古雕留在修长百那也无所谓。如果能叫别人觉得可以通过古雕来牵制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的，越是强大的力量越会遭到别人的忌惮。所以别人哪怕抓住一点他们认为可以击败强大力量的掣肘，便不会积极的想出其他方式或招数来对待那些强大。万事有利有弊吧，再说了修长百不会害我...”
我把自己认为是道理的道理讲出来，没什么依据，自得其乐。
“修长百！”肖读盛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他对你做的事情我很生气，我试图惩罚他，可那时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再者他说他和你类似，只是方法偏激，这一点我当然不能认同。即便他做的所有一切都只为明楼里的普通羌人，他不想看见他们惨死。他没有同意你的联盟，并通过你来要挟我，这一点上他是自私的。所以这样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应该报复一下才是，你说呢？”
肖读盛在明楼受的苦和罪我自然是心疼的，那时确也只知道他弃我而去，所以微微的心如死灰。
现在再想想，修长百那些时日总是表现出一副我被人实心抛弃的模样，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一点肖读盛为了利用我不择手段的使用苦肉计这样的谎话，若不是顾从之说出真相，我真要被他骗很久了。
所以即便肖读盛腾不出手整治他，我确实要修理一下修长百才是。
只是，肖读盛并不领情。
“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他严肃地看着我，我被看的不舒服，努努嘴示意他看路，车速很快，我们有可能变成肉饼。
出了无人区，手机终于有了信号，我没理会他叫我不要插手的话，拨通林尉的手机。
响了半天没人接，我的心又提起来，该不会...接着再拨过去，响了几声后终于从话筒那头传来声音，“喂，宋青。”
“嗯，我爸妈...”
“他们跟我在一起，很安全，你放心，你和舅舅到蓝和了？”
“谁告诉你我和他在一起？”
“舅舅说...”
还没等林尉说什么，肖读盛迅速抢过电话挂断，他从没有如此无礼过...
我不过是想从林尉那里了解爸妈的情况，连这样都不可以？是不是过于霸道了？
“为什么挂我电话？我还有话问林尉。”
“不为什么。”回答的很冷淡，而我不能把他怎么样...
算了吧，既然他有事不想叫我知道，我就该学乖一点，免得招人嫌弃！本就不受待见，不能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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