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元认出了人，但又不想认出来，垂下眼眸，长叹了一口气，“呃，你是在做娼妓啊。”
云妮在他面前觉得耻辱，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睛，“我找不到活儿干，要养活我和庆知，让庆知上学，没办法，只能做这个了，我也不想的。”
“可我记得你不是在那什么餐馆里陪酒嘛。”
“那个只在那做了一天人家就不要我了。”她突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眼里闪着光望着他，“二爷你还记得我跟你见面的时候啊。”
他没回应这句话，也没抬起眼看她，只是问，“燕子现在在这吗？是在跟你一起做娼吗？”
她失落地，“是我一个人在做这个，燕子在糕点铺子里干活，都干几个月了。”
“在哪家啊？”
她顿了下，撒了谎，“我……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过。”
“嗯……那好……”
他转身就要走，她上前叫道，“二爷，你晚上会来这找她吗？”
他想了下，“会吧。”
她笑着，“那我等你。”
他这下抬了眼看着她，“你不要对我抱有希望，从我把你赶出门那刻，我就不打算要你了。”
她听着难受，眼里闪着泪，脸上还是带着笑，“二爷，我……我……”
“你不用再多说什么。”
他决绝地转身往外走，庆知还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上马车离去。
庆知本想走过去抱着哭泣的娘亲，但没想到娘亲根本没哭，还拍了下手握着，开心地笑着，“太好了，太好了。”
这让庆知觉得渗人，难道娘亲在白天也要开始发疯了吗？于是冲过去抱住娘亲的腰，望着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云妮低头捧着女儿的脸笑着说，“娘没怎么呀，今晚你爹要过来，我要出去买些东西，你就自己在家乖乖的啊。”
说完她就拿开女儿的手，去到了女儿的房间，从箱子里找出那件塞钱的破洞冬棉衣，从里面拿出一把钱数着理齐，呆望着自言道，“二十二块够不够呢？要不再拿点？”
她想着想着，又从里拿出一把钱数了，总共数了三十六块，“嗯，这下应该够了。”
庆知在旁边看着，担忧地，“你拿这么多钱出来要干什么？”
她把冬棉衣放回箱子里关上，“去买东西，你爹要过来，要招待他嘛，他又喜欢喝酒，得买壶好酒来啊。”
庆知激愤地叫道，“娘，这些都是你当鬼才挣来的钱啊，你一下花掉了这么多又要当多久的鬼啊。”
她懵懵地，“你在说什么啊，娘什么时候当鬼了，我没有啊。”
庆知咧着嘴要哭的样子，“娘，他一来你就更吓人了。”
她正色着脸，“你不许说你爹，知道没？”
“他又不是我爹。”
她的脸变得恐怖地大喊叫起来，“他怎么不是你爹，他是，他是，你不许说这样的话，你不许！”
庆知惊吓住，僵着身，“娘……”
她一下跪下来，好声好言着央道，“对不起，对不起，娘吼你了，娘求你，你不要再说你爹了，你不要去惹他生气惹他不高兴了，你不要，你在他面前乖一些好不好，啊，好不好，娘求你了……”
庆知滑下两行泪跪下来，“娘，你不要再吓我了，我们被他赶出来很久了，他不要我们很久了。”
“是，但他又来找我了。”
“他是来找四娘的。”
“不是，是找我们一起的，他会把我们都接回去的，所以你要答应娘，不可以说他，不听他的话，你快答应。”
庆知哭着说，“我答应你你能好起来吗？你能成一个好人，不发疯，不在晚上撞墙吗？”
她笑着，“娘跟他在一起很好啊。”
庆知痛苦地，“娘，你听不懂我说话了。”
她笑着站起来，“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去买好多东西呢。”
她哼着声轻轻快快地走出门，剩着庆知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着。
她去了饭店买了现做的热菜热饭热酒回来放在锅里盖着保着温，又出去在一家还没关门的成衣铺里挑买了新衣裳新鞋，等她买完回来的时候，看见燕子在后院里洗衣服，才往天上一看，“原来这就天黑了，那二爷就要来了。”
燕子看见她回来，怀里抱着衣服，以为她是终于舍得给自己置办了，抹着皂荚笑说道，“云妮姐，你买什么回来了？”
她走近，笑着说，“燕子，你不要洗了，你跟我进屋里，我有东西给你看。”
燕子疑惑道，“什么东西啊？”
“你跟我进来就知道了。”
燕子用着旁边桶里的清水洗了下手，站起来，“那走吧。”
她们进了庆知的房间，庆知坐在床上发着呆，房里有些黑，她让燕子去厨房点根蜡烛过来。
燕子举着根点着亮的蜡烛，进去才看见了庆知眼睛红了一圈，是哭过一场的样子，就关心地问道，“庆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庆知呆呆地，似有所想，“我没什么。”
“可你看着不大好。”
“我好，是娘不好了。”
燕子把蜡烛放床旁椅子上定住，看着云妮，“庆知她这样是怎么了？”
她没回答，反让庆知出去。
庆知默默无言地下了床出了门，坐在先前燕子坐的小凳子上洗衣服，而她直接把门关上了，笑着走到床边上坐着。
燕子感觉云妮和庆知都怪怪地。
她把买的新衣服都放到床上，拿出了件胭红肚兜在身上比着，脸上还显着羞。
燕子搞不懂状况，坐到她面前，“云妮姐，你这是……接到什么有要求的客人了吗？”
她露着天真，“客人？什么客人啊？”
燕子皱起眉，“云妮姐，你……你这是……”
她的脸上满是笑，“燕子，二爷今天来了，说晚上会来看我们，我买的肚兜我们一人一件，我记得以前二爷喜欢这颜色的，我们一起伺候他吧。”
“你在说什么啊？”燕子的心一紧，感到恐惧，云妮又开始发疯了，还发的更严重，“云妮姐，你不要把梦当作真的，梦是假的，他人没有来，也不会来。”
“他来了，我看到他了，我跟他说话了，我亲耳听到他说他晚上会来看我们。”
燕子心惶惶地，“云妮姐，你不要这样吓我。”
她真诚地，“没有吓你，我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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