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东方山长的不服老后，苏檀对这老者更钦佩了。
等老太爷介绍过她们，苏檀立刻和闻成越并排站在一起，领着仨孩子恭恭敬敬给山长行了个礼。
东方山长没管前面两个大的，倒是招了招手把仨小的唤过去打量一眼，然后询问老太爷，“赵兄，这就是你信中提到的三个可造之材？”
老太爷嘴角抽了抽，指着闻煜道：“这小子你可以暂时忽略，主要是另外两个，是可造之材。”
“好，那我且先考考他们。”东方山长笑呵呵道。
要考核学识，苏檀和闻成越就不留在这了，两人喝了杯茶解渴，被东方山长开口请出去，“你们可随意逛逛，只是这个时辰学生们还在上课，两位切不可靠近打扰。”
“是。”苏檀和闻成越行了个礼，双双看眼仨孩子，老老实实退出去。
只不过考核的结果还是个迷，苏檀也没心思乱逛，出去后找了个亭子坐着，俯瞰整个书院的景色。
闻成越知道她担心，跟过去劝慰，“你放心，大的虽然有点悬，但两个小的肯定能入山长的眼。”
其实他也不确定，老大他确实觉得希望不大，但两个小的做的功课都挺好，虽然他也看不懂，但就是觉得这俩比老大强。
苏檀盲目点头，“对，老大虽然不行，但两个小的应该没问题，他们可是老太爷的弟子，差不到哪去。”属于是自己安慰自己了。
“这就对了，人既然已经进去，多想无益。”闻成越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说：“现下我倒是有别的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苏檀茫然看着他问道。
闻成越端正神色，从胸口取出一封信，“这里离我驻扎的湘州不远，所以我想花一两天时间带他们去军营看看，也算是了却他们的一个心愿。”
“这信是冯千户托我带给你的，他也有这个意思，不知道你能不能允准？”
苏檀接过信打开，果然是那位冯千户写的，内容除了问候之外，就是说想让闻煜三兄弟去军营看看。
“弟妹心善，待之如亲生，然战场扶持之义难消，今人已亡，唯盼儿能亲临感受，若能成行，冯刚他日必亲谢弟妹。”
苏檀一字一句的看完，没有立刻决定，“他们仨都是小孩子，去军营会不会有不妥？”毕竟那可是军营啊，又岂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闻成越老实作答，“只要不去军械库等重地就没事，况且这事冯千户也是同意的，有他作保，不会有问题。”
“那……”苏檀纠结了一下，“那行吧，一会儿等他们出来，你就跟他们说一说。”
两个小的她不确定，但老大肯定是高兴坏了，他可是做梦都想当大将军的人，能去一趟军营看看，也算是圆了他的梦想。
“好。”闻成越有点激动，回来这些天，他能看出苏檀是把孩子们当眼珠子看的，高兴之余也很感激感动。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们有事。”
“你是孩子们的爹，你带他们出门，我肯定不担心的。”苏檀应了一句，把信还给他，又转头俯瞰书院景色。
……
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内的考核才算结束。
一开始那少年出来请了苏檀和闻成越进去，就见仨孩子直直站在屋中间，而老太爷和东方山长端坐在椅子上，脸上都带着笑。
苏檀回头和闻成越对视一眼，两人缓步走过去，用眼神询问老太爷结果。
东方山长笑呵呵道：“大些的这个我这收不了，至于另外两个，我也只能收老二，他意志坚定，知道自己读书是为什么，小三子么……”
他往前点了一指头，“满脑子只想游山玩水，我这儿教不了他。”
苏檀松了口气，仨孩子里能有一个进桐山书院也算不错了，她不能强求太多。
不过东方山长很快又道：“虽然小三子只想游山玩水，学问却还是不错，如果能考中秀才，苏娘子可多为他请个老师学作画，想来能有所成。”
“作画？”苏檀有点纳闷，这不是说读书的事嘛，怎么又扯到作画上去了。
老太爷指了指后窗下的书案，“那有幅画，是小三子刚才所作，你去看看。”
苏檀半信半疑，根据老太爷指引的方向走过去，果然看见书案上放着一幅还没干透的画作。
不是随便画个花花草草的画，而是一幅秋山景，有落叶有枯枝，更有连成片的梧桐树，树后还有连绵的山尖。
苏檀下意识抬头从半开的轩窗看出去，外面正是梧桐山秋景一角，和画上的一模一样。
她哆哆嗦嗦地头也没回朝闻成越招手，“孩他爹，你快来看看……”
闻成越也走过去，然后就跟苏檀一样呆立当场，半晌后才嘟囔小三子几时有这本事的。
苏檀回忆了一下，之前她确实在家里发现了几幅闻栋画的画，但不管是写实程度还是意境都远没有眼前这幅来得震撼，八成是刚才得了山长指点的。
她搓了搓手，说：“请，等回去就请。”这么好的天赋，可不能白瞎了，一定要好好培养。
老太爷没好气道：“要请就得在州府这种大地方请，县城那小地方能有什么好老师？”
顿了下，他又转头看向东方山长，不满道：“有话你就直说，我这干女儿是个老实的，你别拐弯抹角的试探人。”
苏檀正揣摩老太爷这句话的意思，就听东方山长哈哈笑了几声，说：“小三子于作画是有天赋的，如果能考中秀才，就也送过来吧。”
“可是您不是说您这教不了他么？”苏檀有点不明白。
老太爷白了她一眼，解释道：“山长只说教不了他做学问，但没说不能教他作画啊。”他抬手到处指了一圈，“你看看那些画作，都是出自山长之手，有他做老师，是小三子的福气。”
苏檀顺着看了一圈，在一幅春景图的左下角看见了落款，上面用粗犷的草书写着‘东方陵’三个字。
一般落款都是作画之人的名字，苏檀念了一遍，总觉得这三个字在哪里听到过。
但不论如何，小三子也能顺利找到老师，苏檀也是很欣慰的。和闻成越一道感谢了一番后，直接让仨小子行了跪拜大礼，不过不是拜师礼。山长虽然说过要收闻衡和闻栋，但必须要等他们考中秀才才行，现在榜单还没出来，就先不说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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