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是老苏式的四合院,三进三出,飞檐翘角上的琉璃瓦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灰扑扑的泥坯。
但院里那棵百年银杏却郁郁葱葱,枝叶如伞盖般撑开一片阴凉。
此刻,树荫下摆着一张藤编摇椅,咯吱咯吱地轻响着。
苏思思斜靠在椅子里,手里握着一瓶橘子味汽水。
玻璃瓶外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午后的阳光里闪烁着琥珀般的光泽。
她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暂时驱散了八月的燥热。
“严二有心了,”她心里想着,目光扫过面前这群精壮的汉子,“知道这天气离不了这口冰镇汽水。”
站在最前排的严二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微微颔首。
“人都齐了。”严二的声音低沉有力。
苏思思点点头,将汽水瓶放在身旁的小方凳上。
凳面铺着一块蓝白格子的手帕,边缘已经磨得起毛——那是她离开海市时,舒天启塞进行李的。
“一个月了。”苏思思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们都是从一百多人里筛出来的。体能、反应、忠诚度,都经过了考核。”
她顿了顿,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这些汉子年纪大多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有退伍兵,有下岗工人,也有从农村来城里讨生活的。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眼神清亮,站姿笔挺,身上透着一股子不甘平庸的劲儿。
“明天我先带主人的家人去海市。”苏思思继续说道,“你们收拾行李,一周之内赶到。
地址严二会给你们。有家人需要安顿的,可以领一笔安家费。
没有家人的,主人也拨了款,给你们添置行头。”
人群里响起一阵低语,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大家都屏息等着下文。
这时,站在第三排靠左的一个汉子往前迈了半步。
他身形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单薄,但肩宽腰细,肌肉线条在薄汗衫下隐约可见。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神——像淬过火的刀子,锐利而沉静。
“苏同志,”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苏北口音,“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苏思思微微坐直了身子。
“我叫王磊。”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家里长辈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妹妹,今年六岁。我能不能……带她一起去海市?”
院子里静了一瞬。
三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王磊。
王磊的脸涨红了,但声音依旧坚定:“您放心,她的伙食费不用组织操心,我会从我的那份里出。
就是……就是她一个人在苏市,我真的不放心。她才六岁,我不能把她丢下。”
苏思思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膝上那本牛皮封面的册子。
册子边缘已经磨得发白,页角卷起,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个人的考核成绩、家庭情况、性格特点。
她翻到“王磊”那一页。年龄22岁,苏北人,近身格斗,驾驶技术都全优。
而且是退伍的侦察兵,因伤退伍,受伤期间被那些吸血鬼亲戚抢走了所有的钱,为了保护那些钱,他妹妹还挨了打。
是严二偶然间遇见后收留了他们兄妹的,命惨,除了一个妹妹,王磊还真是无牵无挂了。
苏思思的目光在“近身格斗”和“驾驶”上停留了片刻。
她又抬眼看向王磊——这个汉子的右腿站姿微微有些不自然,那是旧伤留下的痕迹。
但就是拖着这样一条腿,他在体能考核中拿了第一。
“你妹妹叫什么?”苏思思合上册子。
“王曦。”王磊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我娘读过一点书,她生妹妹之后就去世了,她说她不在了,但也希望妹妹像个小太阳一样生活,也不想让我的生活里全是阴霾。”
“王曦……”苏思思喃喃重复,脑海里突然闪过四个孩子的脸——周明礼的沉稳,周慧心的机灵,王思甜的乖巧,还有王书翰那副小魔王模样。
她忽然笑了:“可以。”
王磊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会这么顺利。
“正好,”苏思思继续说,“主人的家人里也有四个孩子,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二岁。
到了海市,我们都住在淮海路的洋房里。
后头还有一栋小二楼,原本是给佣人住的。
你妹妹要是愿意,可以和孩子们一起住,一起上学,一起吃饭。”
她顿了顿,注意到王磊眼中闪过的迟疑,又补充道:“当然,上学费用要从你以后的工资里扣。
主人不会白白帮人养孩子,你每个月象征性交一点生活费就行。
这样既减轻你的负担,王曦也能有个伴儿。”
王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个在部队铁血训练中没掉过泪的汉子,此刻眼眶有些发红。他深深鞠了一躬:“苏同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谢谢,真的谢谢。”
“别谢我,”苏思思摆摆手,“要谢就谢主人。她说过,帮人不是施舍,是给人一个站稳的机会。”
她重新靠回椅背,思绪却飘远了。
说起那四个孩子,苏思思就忍不住头疼。
舒天启是个心软的外公,对孩子们几乎是有求必应。
周明礼作为几个孩子中最年长的,倒是沉稳懂事,才十二岁就已经能帮着料理一些简单家务。
王思甜乖巧得像只小绵羊,说话细声细气,从不惹事。
问题出在周慧心和王书翰身上。
周慧心今年八岁,长得像她早逝的母亲,一双杏眼水灵灵的,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可这丫头骨子里却是个小腹黑,睚眦必报,鬼主意多得让人防不胜防。
至于王书翰,这个五岁的小崽子原本还算老实,可自从跟周慧心混在一起后,简直像换了个人。
上周那桩“南瓜事件”,苏思思想起来还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那天傍晚,隔壁李婶端着一个南瓜,气冲冲地敲开了院门。
那南瓜有脸盆大,金黄金黄的,本该是丰收的喜悦,可李婶的脸色却黑得像锅底。
“苏同志,您可得管管这几个孩子!”李婶把南瓜往地上一墩,“我今儿想做个南瓜炖土豆,一刀切下去——您猜怎么着?”
苏思思当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南瓜里头被人掏空了,塞了一堆……一堆那玩意儿!”
李婶气得声音都在抖,“我家小胖说是书翰干的!我就想问,这是人干的事吗?!”
苏思思的脸瞬间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臊的。
她赔了李婶十块钱——那几乎是一个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又说了半箩筐好话,才把人气哄走。
关上门,苏思思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后院去。
四个孩子排排站在银杏树下。
周明礼低着头,王思甜咬着嘴唇快要哭出来,周慧心一脸“不关我事”的无辜表情,王书翰则小脸煞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谁干的?”苏思思的声音冷得像冰。
王书翰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苏、苏阿姨,我……我就是想教训一下小胖。
他昨天抢了我姐的糖,还推了她……”
“所以你在李婶家的南瓜里拉屎?!”苏思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拉的!”王书翰急急辩解,“是、是我去公共厕所舀的……用、用铁皮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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