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
“呵......”
赵冰语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白露。
又是白露!
让她去求白露?
让她向自己的亲生女儿低头?
不可能!
但是如果不去,真要一辈子这样,怎么办?!
赵冰语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
青州。
一辆宽敞得足以容纳十数人的马车,在白鹿洞书院的门前缓缓停下。
车帘被一只素手掀开,车门随之打开。
最先从车厢里跳下来的,是七个穿着一模一样、梳着同样发髻的小姑娘。
她们身上是书院统一发放的青色儒衫,样式简单,却掩不住她们眉眼间的灵动与活泼。
“哇!”
一月第一个发出惊叹,她仰起小脑袋,看着那悬挂在高处的、刻着“白鹿洞书院”五个大字的牌匾,“这里就是书院吗?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
“是啊是啊,好大呀。”
三月紧跟着感叹。
她伸开双臂,似乎想丈量一下这书院的广阔。
二月则显得有些紧张,她紧紧拉住四月的手,小声地问:“四妹,以后我们真的就要在这里读书了吗?要读很多很多书吗?”
四月拍了拍她的手背,故作成熟地回答:“当然啦,娘亲说,读书才能明事理。”
冷冰年四个孩子也依次从马车上走下。
他们年纪比小月亮稍长一些,举止也显得更加沉稳。
当他们站在这座闻名遐迩的书院前时,也惊叹了一番。
最后,从马车上下来的是白初尧的三个孩子。
白廷敬,白卓君,白青越。
身为京中贵胄子弟,他们见惯了皇城的繁华与威严,但此刻,站在这座充满书卷气息的学府门前,他们没有任何倨傲和瞧不起的神色。
这可是天下四大书院之一啊。
白露和白初尧一左一右地站在车旁,看着眼前这一大群孩子。
不多不少,整整十四个孩子。
他们排成一列,站在书院门口,立刻吸引了所有路过行人的目光。
白初尧的视线在孩子们兴奋的小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自己的三个孩子身上,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复杂笑容。
他微微侧过头,靠近白露,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说实话,我当初是想让他们都留在京都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未能如愿的遗憾。
“你知道,京中的国子监,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将来毕业后的人脉关系,都绝非青州的书院可以比拟......”
白露的目光柔和地落在每一个孩子身上。
她完全能够理解白初尧的想法。
“兄长,我知道你的顾虑。”
“可是,你看他们现在的样子。”
白露伸手指了指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孩子们。
“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他们喜欢这里,喜欢和兄弟姐妹们热热闹闹地在一起。
在我看来,这份发自内心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白初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长子白廷敬,正被七个小月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着各种问题,他虽然应接不暇,脸上却挂着开心的笑容。
他不禁叹了口气,那口气中郁结的遗憾,瞬间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你说的对。”
他转回头,看着白露,眼中带着笑意。
“是我着相了。”
“廷敬他们几个,自从知道你要带小月亮们来青州读书,就铁了心要跟着。”
“我怎么劝说都不听,连他们母亲的话也不管用了。”
白初尧想起当时的情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如今也没有战乱,谢氏也不会搞鬼......京都也没什么不好。”
“我问廷敬,国子监不好吗?那里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他模仿着儿子当时的语气,摇了摇头。
“你猜他怎么说?他说,‘父亲,在妹妹们身边,我读书更有劲头。妹妹们若是有不懂的,我还能教她们。这比认识多少达官显贵都有意思。’”
白露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廷敬是个好哥哥。”
“这孩子,主意大得很。”
白初尧感慨道,“还有卓君和青越,也都嚷嚷着‘要和姑姑在一起’。”
“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拗不过他们,最后也只能大手一挥,随了他们的意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白鹿洞书院的山长,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早已得到了通报,亲自带着几位先生在门口迎接。
山长姓徐,是当世大儒,看到这十四个站得笔直、个个都精神抖擞的孩子,老先生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他一边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边连连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许和喜爱。
“白大人,安国侯,你们能将这么多好苗子都送到我白鹿洞来,这是信得过老夫,信得过我们书院啊!”
徐山长对着白初尧拱了拱手。
“这既是我白鹿洞书院的福气,也是我们整个青州的福气啊!”
白初尧连忙还礼,谦逊地说道:“山长言重了。”
“犬子们顽劣,以后,还要劳烦山长和各位先生多多费心管教了。”
徐山长笑道,“教书育人,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
一场简单而不失庄重的入学仪式过后,十四个孩子被各自的先生领着,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学堂。
白露和白初尧一直站在院中,目光追随着孩子们那些小小的、穿着青色儒衫的背影,直到他们转过廊角,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走吧。”
白露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嗯。”
白初尧应了一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这还是孩子们第一次离家呢。
两人并肩向书院外走去,身后是朗朗的读书声。
从此以后,孩子们便正式开启了他们在白鹿洞书院的求学生活。
对于他们的学业,白露有着自己明确的规划。
她给孩子们定下了规矩。
平日必须待在书院里,心无旁骛地认真读书,习文学字,听从先生的教导。
而到了休沐的日子,则要全部回到宅子里,跟着她学习另一门重要的学问——算账,以及如何打理家中的各项庶务。
白露并不苛求她的七个女儿个个都能成为名动天下的才女,但她有一个底线:她们必须懂得识文断字,能看懂契书账本。
更重要的是,她们必须懂得如何立身处世,如何管家理财,拥有一份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这日,恰逢休沐。
青州宅邸宽敞的大堂里,十四个孩子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旁。
每个人面前,都工工整整地摆放着一个小巧的算盘和一本崭新的账册。
白露端坐在主位上,手里也拿着一本账册,正在给他们讲解最基础的记账方法。
“你们看这一笔,”她用手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字,声音清晰,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听得清楚,“‘购入白云锦二十匹,支银一百二十两’。”
这是采买布料的支出,所以要记在账册右边的‘支’字下面。”
她停顿了一下,确认孩子们都跟上了自己的思路。
“再看这一笔,‘售出成衣三十件,入银一百五十两’。”
“这是我们卖出东西得到的收入,就要记在左边的‘入’字下面。”
“一出一入,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她讲得并不快,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着最实用的道理。
“每天铺子里发生的每一笔流水,都要在当天记录下来。”
到了月底,要把这一个月所有的‘入’和所有的‘支’都加起来,再盘点库房里的存银和货物,做到账实相符。
记住,一文钱都不能差。”
孩子们听得格外认真,小脸上满是专注的神情。
白初尧没有去打扰他们,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圈椅里,手里端着一杯清茶,目光欣慰地看着这难得的一幕。
他看着白露耐心教导的侧脸,看着孩子们认真学习的专注神情,心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宁。
或许,这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
晚饭后,孩子们都回房温习功课去了。
白露在书房里,收到了白清泽从京都快马加鞭寄来的信。
她拆开信封,展开信纸。
他希望白露能留在青州,安心照顾孩子们。
“......你如今带着十四个孩子,实属不易。从青州到凉州,路途遥远,车马劳顿。倘若你此时赶回凉州安顿,不出两个月,又要为了我的婚事再赶回京都,光是在路上颠簸的时间都不够了,实在太过辛苦。”
信封里,还附上了二哥白烈昭的另一封信,信中表达的意思与白清泽完全相同。
他让白露安心在青州待着,等清泽成完亲,她再自行决定是返回凉州,还是就此在青州长住。
孩子们刚刚入学,正是最需要她在一旁照看的时候。
白露拿着两封信,在灯下沉思了许久。
兄长们的顾虑,确有道理。
孩子们刚换了一个新环境,她这个做母亲的,确实不放心就此离开。
而且,带着这么多孩子来回奔波,也实在太过折腾。
既然如此,那便在青州住下来吧。
可是,住下来,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让自己闲得住的人。
第二天一早,白露便将管家叫到了跟前。
“牡丹,”她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这青州城里,可有位置最好的铺面要出让。”
“夫人是要做生意?”
牡丹立刻躬身应下。
“是的。”
白露点头,“位置要最好,人流量要最大,铺面也要足够宽敞。价钱不是问题。”
牡丹的办事效率极高。
不出三日,便在青州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寻到了一处绝佳的铺面。
那是一个三层高的临街店铺,正对着朱雀大街的十字路口,无论是从哪个方向来,都能第一眼看到,是真正的黄金地段。
白露亲自去看过后,心中十分满意,当即就让牡丹带足了银票,将这处店铺盘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耗时费力的装修。
白露摒弃了这个时代普遍的装修风格,亲自画出了详细的图纸。
她要求工匠将铺子内外都装点得雅致、明亮,同时又不失贵气。
按照她的设计,一楼将作为主要的商品售卖区,二楼则是私密的贵宾体验区,而三楼,则被她改造成了库房和她自己的工坊。
铺子的名字,她也早已想好。
“就叫‘白露美妆店’。”
她对牡丹说。
“夫人的名字?”
“嗯,简单,直接,也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我白露的店。”
在店铺紧张装修的这段时间里,白露便将自己完全关在了三楼那间还带着油漆味的工坊里。
她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了几样最基础的现代化妆品,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一张干净的桌子上。
一支色泽饱满的正红色口红。
一瓶质地轻薄的粉底液。
一盒包含四种颜色的眼影。
还有一块集高光与阴影于一体的修容盘。
只要有这4种化妆品,基本上就能画得漂漂亮亮。
功能差不多齐全了。
后续的细节再慢慢完善。
这些东西,在大武王朝是绝无仅有的,是超脱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完美地复制出来。
用这个时代能够找到的、最天然的材料,做出功效几乎完全相同的古代版化妆品。
这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她首先研究的,是口红。
她仔细地观察着现代口红的膏体,用小刀切下一块,在指尖捻开,感受它的质地,又凑到鼻尖闻了闻它的气味。
她分析出,其主要成分无非就是蜡质、油脂,以及提供颜色的色素。
思路有了,接下来就是寻找替代品。
蜡质,可以用最纯净的蜂蜡代替。
油脂,可以用昂贵但滋润的杏仁油,或是更常见的橄榄油。
最关键,也是最难解决的,是色素。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朱砂。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否定了,朱砂虽色泽鲜艳,却含有微毒,长期涂抹在嘴唇上,对身体必然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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