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遥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纪涟亭面前,语调淡淡:
“这是初步的流程和部分关键数据,纪少帅可以带回去请专业人士评估。不过我希望下次见面能看到纪大帅关于合作条件的具体方案,而不仅仅是试探。”
纪涟亭这次看也没看文件,而是紧紧盯着祁遥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忍不住低笑出声。
笑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兴趣,但更多的是属于上位者强烈的征服欲。
祁遥,他志在必得。
这样的人才必须为他效力!也只能为他效力!
“祁遥,”纪涟亭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你果然比我想象的有意思。”
他伸手拿起那份文件,轻轻掂了掂,仿佛在掂量其中的分量,也似乎像是在掂量祁遥这个人的分量。
纪涟亭目光最后在祁遥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转身大步离开。
当晚,祁遥回家的比平时要早些。
祁敬言像往常一样照例在门厅等祁遥,见祁遥下车,立马迎了上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祁遥身上除了油墨味,还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古龙水香味。
“哥哥,是喷香水了吗?”祁敬言好奇地问。
“怎么这么说?”祁遥垂头嗅了嗅自己的衣领。
什么味道也没有啊。
祁敬言又凑近嗅了嗅,“感觉哥哥身上有股香水味,和平时的味道有点不一样。”
祁遥失笑:“可能是在哪蹭上的吧。”
“这样啊……”祁敬言微微垂眼,盖住眼底的失落。
白天祁遥要去公司工作,她也要去学校读书,二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但祁敬言还是忍不住想哥哥,分别数年,如今相见,恨不得能时时刻刻与哥哥待在一块。
哥哥身边发生的事,她什么都不清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帮上哥哥的忙。
不想让哥哥这么辛苦。
祁遥感受到了祁敬言的失落。
他唇角微弯,从衣领口袋掏出个镶嵌着钻石的发带来,“看看这是什么?”
“哇!”
祁敬言眼睛微亮,正是爱美的年纪,自然对亮闪闪的东西很是喜欢。
“我们学校好几人戴这个呢!哥哥你居然给我也买了!”
这些东西祁敬言自己是不会买的。
以前哥哥在国外,她的吃穿用度被二姨娘把控,没多少闲钱买。
现在倒是有钱了,但那些钱除了买针线都用来捐款了。
再说,哥哥给她买的东西,早已多的用不完。
哥哥在,真好。
.......
祁遥加快了公司扩张版图,让其横跨多个关键行业。
祁遥建立了个药厂。
除了常规西药,还有靠着国外人脉得到的抗菌药物。
再之后悄然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小型无线电作坊,以此为基础,成立了明面上生产收音机和蓄电池的公司,暗地里则研究无线电发报机。
原先建立的机械厂除了生产纺织机械,还会秘密加工一些特殊设备的零件。
除了这些,祁遥还引入了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和员工福利,吸引了大量有志人才。
华盛迅猛发展,产品疯狂挤压洋货市场份额,很快就成为了民族工业标杆。
这样迅猛的势头,自然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最先按捺不住的却是祁父。
祁遥从公司下班回来,发现祁敬言神情复杂,见到他没有第一时间迎上来,垂着个头讷讷站在门口。
“怎么了?”祁遥问。
祁敬言抿了抿唇,只说:“哥哥等下到客厅就知道了。”
家里的氛围与往日不同。
祁父坐在主位,脸上带着难得殷勤的笑容。
他身侧是一位衣着体面、笑容和善的中年男人,男人旁边是个穿着藕荷色旗袍、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子,一看便知是家教极好的大家闺秀。
“遥儿回来了!”祁父连忙招呼,“快来见过你牛伯伯和牛小姐!”
他热情介绍起二人来。
“这位是市议会的牛议员,与咱们家关系甚好!这位是他的千金,爱花小姐!”
祁遥微微一愣,侧头看了眼垂头不语的祁敬言。
祁父这是解决完李督军后,觉得自己又行了,开始操办他的终身大事了?
看来还是得给祁父找点事做,免得闲得慌。
祁遥不动声色地朝牛议员和牛爱花礼貌颔首,语调温和:“牛伯伯,牛小姐。”
牛议员笑容慈祥,很是满意地看着祁遥。
牛爱花飞快抬眸看了祁遥一眼,脸颊泛起些红晕,又迅速低下头,声如蚊蚋:“祁公子。”
众人寒暄片刻,祁父寻了个借口带着牛议员和祁敬言离开了。
祁敬言离开前深深瞧了祁遥一眼,难掩眼中失落与担忧。
哥哥本来与她相处的时间就少,日后怕是更少了……她要多读书,不能被甩在后面。
客厅里只剩下祁遥与牛爱花两人,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牛爱花显然十分紧张,双手紧紧绞着帕子。
祁遥暗暗叹了声,主动打破了沉默,声音轻缓得像一位邻家兄长:“牛小姐平日可有什么喜好?比如读书或是其他?”
牛爱花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祁遥会问这个。
她细声回答:“在家……随母亲学过女红,也识得几个字。”
“读书是好事。”祁遥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温和,“家妹敬言如今在女校,常与我讨论些新思想新学问,我觉得于女子而言,开阔眼界、明事理至关重要。”
牛爱花脸微微有些发白,不知怎的有了不好的预感。
“牛小姐,”祁遥话锋一转,“恕祁某冒昧。如今时局变幻,国家积弱,祁某志在实业。前路未知,恐有波折,实非成家之良机。”
他顿了顿,看着牛爱花的眼睛继续说道:
“且祁某认为婚姻之事需志趣相投、理念相合方能长久。我观小姐温良贤淑,自是良配,但祁某心不在此。若强求,只会耽误小姐终身,那便是祁某的罪过了。”
祁遥语气里没有丝毫贬低对方的意思,只是认真表达了自己所求。
牛爱花愣愣听着。
她父亲曾是举人,给她传递的也是旧式教育,作为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男子如此直白的谈论志趣相投、理念相合,而不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望着祁遥那张柔润清隽的面容,和他眼中那片明亮澄澈,牛爱花心里虽有失落,但也明白他们不是同路人。
牛爱花缓缓站起身,依旧保持着得体的仪态。
她对着祁遥微微屈膝一礼,轻声道:“祁公子志向高远,爱花明白了,今日叨扰了。”
“不敢。”祁遥抱歉颔首。
牛爱花转身离开了客厅,背影带着几分落寞,却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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