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笑着说：“你少在这里煽情。你更应该感谢我的是，我送给了阿娇一个羊脂玉挂坠，要不是那个挂坠给你们俩牵线，你在姑娘面前那么腼腆的人，还能追得上阿娇？”
胡兆宇说：“韩健还说你心情不好呢。我看你挺高兴的啊，还有心情调侃我。”
贾勇说：“干嘛心情不好啊。我都从华艺国贸公司的员工，升格为客户了。我的心情好着呢。”
胡兆宇正色道：“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是不是给韩健一个台阶下。你这么一搞，韩健这一趟巴西白跑了。他没办法交待啊。”
贾勇问：“他跟谁交待？是王一腾还是老朱？他有没有想过跟我交待？
“他从国内跑到巴西来，我找的铁矿石出口商，我谈的谅解备忘录，他来了就情现成，我没说半个不字。我够意思，够朋友吧？
“在铁矿石出口商面前我一直把他顶在前面。可他呢？签完了谅解备忘录，扭脸就跟我说，铁矿石业务要交给何洪利。”
胡兆宇说：“这不会是韩健的本意。他是代人受过。”
贾勇说：“这可能不是韩健的本意。但他在拿我的业务做交换。换他的顶戴。”
胡兆宇说：“你的话太犀利了。让我没法儿接了。”
贾勇说：“你是不知道韩健跟我都是怎么说的。有些话我真的没有想到是从韩健嘴里说出来的。我跟你说，他说得很绝情。我，当然也包括你，在他眼里，都是他的垫脚石。”
胡兆宇说：“我从在学校就被他踩着，我当垫脚石习惯了。你就不一样了。你现在业务做得也好，理直气壮，你是一方诸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主，你当然听不惯韩健说话了。韩健在办公室写稿子时间长了，老是一副上级视察下级的面孔，你自然受不了了。”
贾勇听胡兆宇这么一说，心里的气还顺了一点儿。
胡兆宇说：“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华艺国贸公司做不成铁矿石进口了，你就能做成了吗？你没有华艺国贸公司的资金支持，不是也做不成铁矿石贸易吗？
“与其这样，你就做个顺水人情，大家往后还好见面，有事情还好商量。你说，你的节能灯，你的陶瓷，这些业务，不需要公司配合了吗？单打独斗不行的。你就听我一句劝如何？”
贾勇叹了一口气说：“胡，有些事情，到了一定程度，就不由自主了。我们都是做国际贸易的，讲信用。一口吐沫一个钉的事情。没有来回拉抽屉的道理。”
胡兆宇见贾勇固执己见，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索性说：“我不管你们的事情了。都这么倔。我说一点儿我自己的事情。”
贾勇有兴趣地问：“你能有什么事情？“
胡兆宇说：“我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我该做些什么业务。我总不能挂着外贸员的名，在这里靠我老婆卖塑料板凳养活我。我得找点儿事情做。”
贾勇说：“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在业务四部做贵金属业务好好的，怎么把你派到非洲去了？”
胡兆宇解释说：“我到非洲来是找钻石的。四部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一些。贵金属的政策性业务要停了。黄经理想，下一步四部要转型做宝石。
“我们四部贵金属业务的下游客户，都是一些首饰厂。我们琢磨着，不能给他们供应贵金属了，就给他们供应宝石，主要是钻石。黄经理就为了找到钻石的货源，把我派到非洲的。
“我到了非洲以后才发现，找钻石货源的事情太难了。欧洲人在一百年以前就在这里开采钻石，哪儿还有便宜的货源啊。我这两年什么收获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展业务了。
“有人给我出主意说，找不到钻石，找其他宝石也行。只要能做戒面就可以。我就想到了，你那边不是有祖母绿吗？你帮我找一点儿祖母绿行不行？要是有渠道，我就飞你那边一趟。”
贾勇说：“不瞒你说，好多人在托我找祖母绿。这里确实有祖母绿，我在市场上也见到过。不过品相不理想，做戒面恐怕不行。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帮你找。”
贾勇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说：“胡，非洲也有铁矿石，比找钻石容易。你不尝试一下？”
胡兆宇想了一下说：“对啊。韩健手里不是有现成的国内客户吗？我找到铁矿石资源就可以马上做起业务来了。
“我光想着找能做戒面的宝石了。还是你的脑子活，这样我也算在非洲有个业务方向了。甭管是不是给四部找货源，给华艺国贸公司找到货源也是大功一件啊。”
贾勇说：“韩经理让你来做说客，我不能让你无功而返，这也算是对你和他的一种交待吧。
“至于让我把我谈的铁矿石业务交给何洪利的事情，我不是不想答应你，是没有办法答应你。我有我的底线。
“铁矿石又不是只有我这里有，你那里也有啊。你跟韩经理交情又好，你帮他找货源，他帮你做业务。你们这一来二往地配合起来。多好啊。”
胡兆宇顾不上再去调和贾勇和韩健的争执，他想象着贾勇给他建议的业务方向说：“你的想法是非常好的。简直就是照亮我非洲工作和生活的一盏明灯。
”但是，你别损我和韩健。咱们都是朋友。韩健在业务三部经理的位置上，总比别人在要好一些。比方说，陆浩。你想一想，以你和陆浩现在的关系，他要是当上了业务三部的经理，会怎么对你？
“他还会像韩健这样，大老远让我出面劝你吗？这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感谢你的业务建议，我会努力寻找铁矿石货源的。”
韩健离开巴西以后。贾勇尝试着用传真跟师父陈淑娜联系，一直没有接到师父陈淑娜打来的电话。看来韩健说的，师父陈淑娜在配合调查的事是确有其事的。
眼看着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了，一批又一批的节能灯订单从华艺国贸公司转到了节能灯生产工厂。华艺国贸公司方面没有人跟贾勇联系过。贾勇的心情非常纠结。自己跟华艺国贸公司的关系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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