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安慰段云峰说：“理解，别太着急了。技术改造项目本来就不好搞，何况是一个发动机的技术改造呢。慢工出细活，别着急，慢慢来。”
段云峰说：“我从国内搞了两批发动机过来，一共八台，米勒对发动机进行了拆解。尝试了各种方式提高发动机的燃烧效率，降低污染物的排放。从实验室的角度看，应该算找到了解决方案。”
贾勇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他刚想表示祝贺，只见段云峰皱起眉头又说：“但是，成本太高了！
“汽车是工业化产品，要通过规模化生产降低成本，我们现在用的是做工艺品的手工方式。巴西的工业生产能力都掌握在跨国公司的手里，他们只为自己的产品做工业配套。不会为我们这样的潜在竞争对手提供工厂化的试生产。”
贾勇理所当然地问：“那国内工厂不能按照米勒的方案进行技术改造吗？”
段云峰说：“我跟他们聊过了，他们觉得米勒的方案是野路子。他们要做技术改造，必须要走自己的技术路线。关键是，这个项目已经下马了。他们不愿意，也不可能在这个项目上投入技术改造的资金。”
贾勇问：“国内不行，巴西也不行，那有没有第三方呢？”
段云峰琢磨着说：“第三方？美国？欧洲？都是汽车行业的巨头在把持生产能力。”
贾勇心里动了一下，他有一个念头，但又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他吸取了建议胡兆宇去找铁矿石货源，事后后悔的教训，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贾勇一边琢磨着自己的那个想法，一边没话找话地随口问道：“何洪利还在您那里吗？”
段云峰反问说：“不在我这里，他还能去哪里啊？”
贾勇说：“他不是去联系铁矿石业务了吗？”
段云峰说：“他跑了一段时间，没什么结果。”
贾勇明知故问地说：“没结果？韩健不是把谅解合作备忘录交给他去执行了吗？”
段云峰说：“你就别假装无辜了。那份谅解合作备忘录关于运输部分的条款是交给北明公司执行的。韩健在巴西签谅解合作备忘录的时候，葡文版本没有让何洪利看过。
“等何洪利拿到公证过的中文版本，才发现里面的问题。何洪利按照韩健的意思再去找出口商聊，出口商说，他们自己从铁路公司那里拿不到新的运力。那份谅解合作备忘录就执行不下去了。”
贾勇早有预料地说：“他不是联系过很多出口商吗？就别在我联系的那家一棵树上吊死了。”
段云峰说：“问题是一样的。铁矿石有，但是运力安排不了。”
贾勇笑着说：“这不是正合您的心意吗？他就回去跟您好好做项目呗。“
段云峰没有接着跟贾勇聊何洪利，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最近刚从国内回来。”
贾勇急切地问：“有陈经理的消息吗？”
段云峰摇了摇头说：“据说她和于建学还在配合调查。”
贾勇烦躁地说：“这个配合调查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能有一个结论？谁来给这个结论？“
段云峰说：“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我这回回公司，是想申请第三批实验用的发动机。韩健让我跟老朱见面聊了一次。老朱说，这是公司提供的最后一批实验用发动机了。”
贾勇问：“米勒不是已经有技术改造方案了吗？再做实验，还有意义吗？”
段云峰无可奈何地说：“但愿能够找到在米勒的工厂里完成技术改造的办法。”
贾勇觉得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可他又不愿意把话说明白，怕伤段云峰的心。
段云峰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贾勇说：“如果这四台发动机的实验结果没有重大的进展，我和何洪利会陷入经济上很困难的局面。“
贾勇纳闷地说：“你们不是有米勒支付的工资吗？”
段云峰说：“合资公司还没有注册下来。我和何洪利是米勒的外籍雇员。我们是米勒公司一个技术改造团队的成员。我们俩都不是技术人员，我们能够为技术改造团队做的事情就是提供实验用的发动机。
“如果华艺国贸公司不再提供新的实验用发动机，或者米勒认为实验不可能达到工业化试生产的目的，取消了技术改造团队。那我们就没有事情做了。米勒是个资本家，他不会养闲人的。我需要为可能出现的这种局面做个准备。”
贾勇问：“您打算怎么做？”
段云峰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我把我和何洪利的情况跟老朱汇报过了。他说，公司曾经任命我做巴西分公司的负责人，现在这个任命依然有效。
“节能灯项目最开始是我跟陈先生谈的，这个项目应该算是巴西分公司的项目。按照陈淑娜后来跟陈先生签的《合作经营协议》，北明公司应该支付一部分销售收益给巴西分公司。老朱的意思，这笔钱，可以作为我和何洪利在巴西开展业务的经费。”
贾勇想了想说：“北明公司是阿德丽亚娜的，我可以帮您约她来谈。”
段云峰说：“你是阿德丽亚娜的先生，你就代表她来谈吧？”
贾勇连忙摆手说：“这个我可代表不了阿德丽亚娜。”
段云峰说：“就算你不代表阿德丽亚娜，你总是我们巴西分公司的人，你总要有个态度吧？”
贾勇说：“您可以跟公司要一些最近给北明公司发运节能灯的出口报关资料。从中您可以发现，节能灯最近的出货量已经明显下降了。市场的容纳量有限。销售成本在竞争中不断上升，节能灯业务也就是在维持而已。
“按照《合作经营协议》，北明公司支付给华艺国贸公司的销售收益是在有税后利润的情况下，华艺国贸公司作为长期资金提供方享受到的投资收益。在没有税后利润的情况下，华艺国贸公司那边还是有出口利润的，但是不能再要求享受投资收益了。
“现在从节能灯项目上抽出资金恐怕有难度。您可以跟阿德丽亚娜谈一下。或许你们能谈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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